如此深呼吸几次,萧怜薇总算冷静下来,咬牙扯出一个狰狞的笑容,阴森森道:“二哥,男女有别,我待会儿还要换新娘服,你先出去吧。”
萧禄远还不知道他刚刚才逃过一劫,这会儿心里还有点儿小难受,忍着心痛从怀里摸出一根珍珠碧玉步摇和镶珍珠碧玉簪递给萧怜薇,“今儿你成亲,也别太寒碜,把这两样头饰戴上吧。”
萧怜薇小心接过那两样贵重的头饰,眼睛一眨,泪珠啪嗒掉在了地上,“二哥,你们不用为我如此破费的。”萧家只能算温饱不愁,买了这两样首饰,恐怕得掏空萧家一半家底了,这么贵重的心意她怎么受得起。
萧禄远看着妹妹落泪,一脸茫然,顺秃噜嘴道:“这不是我们买的,这是夏瑾给你的聘礼。喏,还有这金镶东珠耳坠,白银缠丝双扣镯,都是他买的,我就是拿过来让你戴着而已,你为什么那么激动啊。”
萧怜薇:好生气啊!不想再保持微笑了呢。
老妇人们一时被那些贵重的首饰晃花了眼,一个愣神的功夫,没看住新娘子,就让她跟她哥哥打在一起了。
“萧禄远,你混蛋!!!”
震耳欲聋的吼声伴随着男人的惨叫声直冲云霄。
萧禄深提着布袋里的十八两碎银子,后退两步,拍着胸脯有点怕怕。
妹妹哪怕要出嫁了,也还是一如既往地彪悍啊!
这样也不用担心她受欺负了呢。
萧禄深嘴角上扬,视死如归的走了进去。
萧禄远的一只眼睛已经肿了,老妇人们回过神来后,也及时拉住了萧怜薇,一个劲儿劝道:“怜薇丫头,不要发气,今天是你大喜日子,动怒不吉利的。”
“对对对,动怒不吉利的,来,深呼吸,呼气,吸气,再呼气………”
老妇人们轮番上阵,总算暂时安抚住了她。
萧禄深也是这个时候进去。
萧禄远委屈的缩成一团,看到萧禄深来了,立刻满血复活,蹦跳着跑过来,拉住亲亲大哥控诉道:“大哥,你评评理,我好心给妹妹送首饰,她却揍我,一点儿都没有把我这个哥哥放在眼里,太欺负我了。”
萧禄深直觉不好,还没说些什么,萧禄远又开始吧啦吧啦,“大哥,你说我冤不冤,妹妹自己蠢,以为这首饰是我们买的,结果我好心告诉她,东西是夏瑾送的,她就大动干戈,太不讲理了。”
“那是你误导我。”萧怜薇忍无可忍呛了一句。
萧禄远不甘示弱回瞪她,“谁误导你了,我从来都没说首饰是我们买的呀。而且夏瑾的聘礼送过来这么些日子,你自己脸皮薄,不好意思打开看,跟我有什么关系,现在还拿我出气,我,我委屈~~~”
萧禄深看了一眼快喷火的妹妹,和理直气壮的蠢弟弟,一时悲痛欲绝。
坑爹啊!
长兄如父,萧禄远可着劲儿的坑他这个便宜爹啊!
萧怜薇眼睛都红了,这次纯粹是气的。
她是有些羞涩,不好意思打开箱子察看里面的东西,但更多的还不是因为过年时候,萧家就她一个女子,家里家外都要她看顾着,一忙就把这事给忘了,现在笨蛋二哥还故意来惹她,太招人气了。
眼见着妹妹怒气薄发,千钧一发之际,他把手里的布袋递给了她,“怜薇,你就要出嫁了,哥哥们没有夏瑾能干,里面有十八两,是我和你二哥的一点儿心意,你不要嫌弃。”
“大哥,我不嫌………”
“大哥,你说错了,妹不是要出嫁,她是要招赘的。”
萧大哥/萧怜薇:…………
“妹,时辰不早了,我跟你二哥出去看着点外面啊。”萧大哥用尽平生最快速度拖着蠢弟弟走了,因为再不走,他怕今天蠢弟弟就要血溅三尺了。
在场的老妇人们也是目瞪口呆,如果不是知道萧家兄弟疼妹妹是村里出了名的,她们都要以为萧禄远是故意来找茬的。
房间陷入短暂的沉默。
“……哎哟,新娘子出嫁,不要拉着脸哪,不然新郎官见了还以为你不满意他呢。”其中一个年纪最大的老妇人说了几句俏皮话缓和气氛。
萧怜薇心里松了口气,想着夏瑾,她脸上又重新浮现了一抹红晕。
“怜薇丫头啊,夏公子送你的头饰你戴着吧,不过这绒花你也莫要嫌弃,绒花,荣华,以后你跟夏公子成了夫妻,一辈子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呢。”
萧怜薇点点头,温声道:“我知道的,沈婆婆。”
小半个时辰后,萧怜薇的发髻终于梳好了,乌黑亮丽的发髻间插着漂亮华丽的头饰,更衬得她人比花娇。
“漂亮,真漂亮!老婆子替人梳了那么多次的新娘发髻,就怜薇丫头梳起来最好看哪,来来来,再把这胭脂抹上,保准夏公子见了挪不开眼哟!”
“听沈婆婆的。”萧怜薇半垂着头,一张俏脸上,半是羞涩,半是欢喜。
“哎哟哟,怜薇丫头还害羞了。”
“好了,沈大姐姐,快别说笑了,时间不等人,今儿个可不能有什么差池的,快让怜薇丫头换新服。”
萧怜薇闻言,心里也紧张起来,同手同脚,不知怎么摆放。所幸在老妇人们的帮助下,着凤冠戴霞帔,一切都进行得有条不紊。
待到她换上新娘服,老妇人替她盖上红巾蒙盖。
萧怜薇这边准备妥当。
另一边,夏瑾本来想按着入赘礼数来,他的住所早上摆“出嫁酒”,萧家中午摆喜筵的。
不过萧家和村里人都不同意。
本来夏公子入赘萧家就很委屈了,哪能在这些细节上还如此折辱他。
于是,一切还是按着正常的成亲礼仪走。
夏瑾居住的住所处鸣炮奏乐,发轿迎亲,当初替他说媒的老人先导,接着是他,花轿,乐队。
在花轿来之前,萧家早已聚满了人,翘首以盼的等着新郎官到来。
当花轿到达萧家时,萧家兄弟鸣炮奏乐来相迎。
不过因为他们情况特殊,所以夏瑾接了新娘子上花轿后,回到他的住所绕了一圈,才再次回到了萧家。
在众人的注目下,夏瑾一袭红衣,慢慢走到了花轿前。
此刻的夏瑾眉眼如画,笑意盈盈,意气风发,整个人看起来像一颗光芒万丈的宝珠,放肆又张扬,与他平日温润如玉的形象截然相反,可村民们却觉得这样的夏公子更好看了。
花轿前,还是同样那只洁白无瑕的手,萧怜薇看过无数次,甚至闭上眼,都能在脑海里模绘出它的纹路,可是每一次看见,她的心情都是不同。
这一次她怀着激动兴奋喜悦的心情,缓缓地把手搭在了那只白皙的手掌上。
预料之中的温暖。
出了花轿,夏瑾递给她牵红一端,萧怜薇被掩在盖头下的俏脸早已笑成了一朵花儿。
两人缓慢却坚定地,一步一步走进了萧家堂屋,屋内宾客云集,见了新人,媒人笑着高唱。
“跪,叩首。”
萧家双亲早逝,是以高堂之位上是萧家双亲的灵位。
“—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送入洞房。”
人群顿时沸腾了,欢呼着,叫好着,祝福着。
夏瑾心中闪过一抹别样的感动,手执牵红一端,另一端被另一女子握着。
他们是夫妻了。夏瑾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清醒的认识到。
两人被兴奋的宾客推进了新房。
萧禄远虽然平时不着调,但他对妹妹的关爱不是假的。
两人的新房是他费心布置的,特别讲究。
新房门前贴着寓意吉祥的对联,大写的“囍”字,当然写的人还是夏瑾,因为萧禄远他写不出来。
新房中间高悬一圆形彩灯,彩灯上绘着鸾凤和鸣的图案,窗户上贴着蝴蝶图案的剪纸,额,图案还是夏瑾所画的。
不过天地可鉴,装饰新房,却是他萧禄远亲力亲为的。
他们进去时,香案上正燃着一对硕大红烛。
距离不远的圆木桌上还放着酒壶和酒杯。
萧怜薇盖着红巾坐在床沿,夏瑾手执如意称温柔地揭了她的红盖头,笑吟吟拱手道:“劳烦娘子,还得陪为夫喝一道合卺酒,这礼才算成了。”
萧怜薇闻言,玉腮绯红,衬着朱唇,红的如火,似慑人目的鲜艳。
在夏瑾逼人的注视下,她粉面含春,欲语还羞,轻轻点了点头。
刹那间,夏瑾感觉自己脑中那根名为理智的弦,断了。
合卺酒后,鸳鸯交颈,被浪红翻,红烛垂泪,软语娇唤。
第20章 男色误人(二十)
一夜温存,夏瑾第二天难得赖了床。
太阳初升,屋外阳光灿烂,鸟语花香,屋内新婚燕尔,蜜里调油。
萧家兄弟还没吃饭,就感觉肚子饱饱的。
如此过了三天,两人总算收敛了些。
新婚第四天早上,夏瑾用过饭,擦了擦嘴角,对萧家三人说:“今天我有点事儿要去找村长,午膳说不准会不会回来吃,如果我中午没回来,你们就先吃饭,不用等我。”
“你去找村长做什么?”萧怜薇停下收碗的动作,偏头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