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大夫忍不住瞧了一眼隔间的帘子,语气一顿。
范贤淑只关心有无夜青冥的消息,倒是没注意到他神色之间的异样。
“那王爷现在何处,可是得以让我挂上一面?”
范贤淑神色急切,看来对此事是期盼已久。
“这个,王爷暂时还不能来见你。”
杨大夫与她绕了个弯子。
“你也知道,王爷现在进不了京,在外面又遇上了点儿麻烦。现在皇上当政,王爷事事都要小心,所以啊,这事儿你还得再多等等!”
闻言,范贤淑甚是失落,想到自己已经等了那么久,却连个准信儿都没有,心中难免有些丧气。
“那,那敬王妃可是在王爷的身边?”
她突然问起了王月桐,倒是叫杨大夫不知该如何回答了。
他可是知道,王月桐此刻就在帘子后面听着呢。
“这,王妃现在并不在王爷跟前儿。”
杨大夫说了实话,但也没跟她透露太多。
“看来,王爷也没那么喜爱王妃,不然的话,又怎会不日日带在身边呢?”
范贤淑面色有些得意和释然,仅仅以自己的狭隘之见,就随意的否定了二人之间的感情。
此言一出,可让杨大夫大感汗颜,急忙转了话头。
“那个,夫人啊,您要是想早点见到王爷,我倒是有一个好法子!”
杨大夫低头擦了擦额上的汗,给她斟了一杯茶。
“什么法子?快说来听听!”
范贤淑顾不得喝茶,忙凑上去问道。
“若说此事啊,还得请夫人您亲自出马。您也知道,近日宫中不甚太平,月贵妃和皇上之间生了些嫌隙。”
“王爷的意思是,想请夫人您去宫里小住几日,就待在月贵妃的身侧,在这中间做个和事佬,也算是为王爷尽些心力了!”
说到月贵妃,范贤淑却忍不住嗤笑一声。
“现在朝中上下和后宫之中,哪个不知道月贵妃和太子之间那点儿腌臜事呢!你让我在她宫里待上几日,也抚平不了皇上的怒气啊!”
范贤淑虽然不懂朝政之事,但对于后宫之中那些爱昧的传言,了解的倒是很透彻。
“这个啊,是王爷亲口吩咐的。王爷这样做,自有他的道理,难道您连王爷都信不过吗?”
她一个妇道人家,杨大夫也不跟她讲什么大道理,只一个劲儿的将夜青冥抬出来,试图慢慢说服她。
“那,王爷做的这些,不会对太子殿下有什么坏处吧?”
范贤淑多多少少也是会顾忌一下,毕竟皇上直到现在也不太相信大学士,如若今后也如此的话,他们还得设法回头去找太子。
所以,这一条路无论如何也不能堵死。
“这个您放心,王爷所做的事不会对太子不利。再者说了,月贵妃好歹也是太子的人,先拉拢一下她也不是什么坏事。”
在杨大夫的三寸不烂之舌的说合之下,范贤淑这才点了头。
“好吧,既然此事对王爷来说举足轻重,那我便做个顺水人情,也好让王爷尽早归朝。”
杨大夫跟着附和了几句,跟她说了些入宫之后该注意的事,这才把人给哄走。
送走了范贤淑,回想方才自己那般虚伪的奴才样,又想到这一幕都被王月桐尽收眼底,杨大夫真是恨不得抽自己的两个大嘴巴子。
“王妃……”
杨大夫见她迟迟未曾出来,便抬手掀开帘子走了进去。
结果,王月桐早就已经躺在里间的小榻上,睡了过去。
杨大夫心中大松了一口气,忙蹑手蹑脚的退了出去。
这时,王月桐缓缓的睁开双眸,熠熠的眸光之中无悲无喜,只是觉得这房中有些闷,隐隐让人透不过气。
而另一边,范贤淑得了夜青冥的消息,此时正按照他的指令,带着些礼品欢欢喜喜的往宫中去了。
杨大夫已经提前跟秦太医通了气,让他转告月贵妃,届时一定要想方设法把范贤淑留下来。
因为范贤淑之前是皇后和太子那边的人,所以,为了避嫌,她只能假装不知月贵妃和皇上之间有矛盾,只装作是来给皇上最宠爱的月贵妃送礼来的便可。
如此一来,即便皇上心中不快,也不能表露出来。
范贤淑最是会装傻,她到了宫中之后,先是派了下人给皇上那边递了礼品,这才掉头去了月贵妃宫里,与她闲话了半晌。
而月贵妃那边自然也是得了消息,为了暂且自保,她便听从了秦太医的话,顺势将范贤淑留在宫中小住几日。
得知这主意是王月桐所出之时,秦太医心中大感震惊之余,更多的是对她的感激和敬佩。
震惊的是,王月桐的心思如此细腻,竟能从这么一点蛛丝马迹之中看出端倪。
感激的是,她得知此事之后并没有在人前拆穿他,也未因此笑他一厢情愿、儿女情长。
而真正让他感到敬佩的是,她竟会不动声色暗中帮了他一把。
要知道,月贵妃若是就此死在皇上手中,太子手中就没了翻身的王牌,对王月桐来说也算是少了一份威胁。
是以,在如此情形之下,她还能顾及他的感受,真可谓是为人有血有肉,行事面面俱到。
因着动了范贤淑这一步棋,秦太医与月贵妃暂且都安全了,但此时王月桐心中是何等滋味儿,恐怕只有她自己才最清楚吧。
正文 第486章醋意横生
第486章醋意横生
在京城皇宫内院暗流涌动之时,此时的林家也不过只是表面太平而已。
夜青冥刚收到王月桐的回信,便立即找了大夫过来,亲自看着他按照药方上的指示,为林镇疆抓了药。
果然,用了王月桐的妙方之后,当夜咳嗽便减轻了一些。
第二日午时,林镇疆便行动自如了。
夜青冥为她送去了两封书信,只回了一封,到了夜里的时候,这才收到了第二封回信。
他拆信一看,这才知道,五味子和柴胡虽然有止咳化瘀的药效,但若是无病之人吃多了这两味药,便会起反效果。
是以,林镇疆本来好好的一副身子骨,就是因为每日三餐都要摄入一些药,才演变成今日的模样。
看过信之后,他本想将信烧毁,可拿起一看,却见背面还有一行小字。
“范氏思君心切,盼君速归。”
夜青冥来来回回琢磨了好几遍,愣是没看懂这话究竟是何意。
他冥思苦想了半晌,倒是才想起这信中的范氏指的是谁。
内阁大学士夫人范贤淑,可不就是他之前从宫中救下的那个范氏吗。
思及此,他突然想起了当日在敬王府门前的那一幕,也想起了她临走时那含情脉脉的目光。
当日大学士与皇后有所勾结,合谋演出了那一场戏,连带着把范贤淑也算计了进去。
虽然范贤淑担心回夫家之后没好果子吃,软磨硬泡了半晌,但他依旧不曾让她踏入敬王府。
一来,是不想再与皇后的人沾上关系。
二来,是觉得完全没有必要。因为在真凶浮出水面之后,大学士定然不敢再对范贤淑下手,甚至还会对她有所畏惧。
皇后获罪而死,被无罪释放的范贤淑若是在家中有个什么好歹,大学士首当其冲就会被旁人认定为皇后的帮凶,这个罪名,他是万万担不起的。
而范贤淑也不是傻子,在回府之前,她一定会留好后手,若是她出了什么事,自然会有人揭发大学士做过的好事。
如此一想,除了依照计划救下范氏之外,他与范贤淑之间好似也没什么旁的交集了。
那,王月桐这句略显爱昧的话,究竟又是何意呢?
不知不觉,他已经坐在案前思索了快一个时辰了,心中颇为纠结。
与此同时,这写信的人心中也是十分堵得慌。
收到这第二封信的时候,正是她为着范贤淑一事气闷的时候。
回信的时候,说完了正事,她便忍不住要将此事说与他听。
可思来想去,好似也没什么好说的。
说的过了,显得她太过小家子气。
说的轻了,又不足以发泄她心中的愤懑。
于是,在纠结半晌之后,她似是赌气似的,写上了那句思君心切的话。
只不过,一直以来所恪守的礼节和矜持,却促使她不由自主的把话写在了信纸的背面。
至于他能不能看到,就看天意如何了。
又过了几日,林镇疆的身体渐渐好转,很快就已经恢复如常。
林晖那边也暂时放松了警惕,却还是依旧每日都过来看上一眼。
为了瞒过他的眼睛,夜青冥拿了王月桐的药给林镇疆服下,让他的脸色看起来仍旧像是病重未愈的人。
自从林镇疆病愈之后,便已经开始秘密着手清除躲藏在宅子周围的人。
另一边,林晖也被人暗中盯着,只要一有什么动静,立即就能把他就地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