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去了一趟回春堂,见了辜斟一面。
不料,却正巧在辜斟这儿见到了一位稀客。
“秦太医,好久不见了。”
趁着王月桐这几日尚且不算忙碌,辜斟一有什么不懂的疑难杂症,就设法将她叫来,请教一番。
“敬王妃真是风采依旧啊。”
秦太医稍稍一怔,紧接着笑道。
辜斟见自家师傅来了,便麻溜儿的出去端茶倒水了。
“秦太医今日来此,是有什么要事转达吗?”
王月桐知道他时间不多,便没多绕弯子,直言问道。
“皇上即位之后,立刻便派了杨将军前去城外驱赶外敌,太子也被关进了冷宫之中。不过,犹豫现在正是用人之际,便没有对太子的人出手。”
秦太医说的这些,王月桐已经知晓了。
“我听说,内阁大学士是太子身边的头号拥护者,可皇上非但没有责罚他,反而有拉拢之意。看来,经过这么一场波折,皇上也有了些改变。”
眼里一向揉不得沙子的皇上,现在也知道什么叫隐忍了。
“我觉得,大学士此人兴许可以拉拢一下。此人人品虽然不好说,但在关键时刻也许能够用得上。更何况,他的夫人范氏还曾得过王爷的恩惠,应当不难收买。”
秦太医道出了自己的想法,不巧,王月桐倒是跟他想到一块儿去了。
这个大学士虽然是太子那边的人,但的的确确是个两边倒墙头草,算不得有多么忠心。
这样的人,就是见谁更有胜算,就跟在谁的身边。
只要给他足够的好处,让他相信他们会是最后的胜者,他便会上赶着贴上来。
“秦太医真是胆大心细,倒是与我心中所想无二般。只是我现在不太方便路面,此事还得有劳秦太医出面,先试探试探他是何想法。”
说完了大学士一事,王月桐便想起近日蹦跶的正欢的相爷来了。
“相爷那边,定是极力的在撺掇着皇上处决了太子吧?”
不用想,她也知道王邵楠的秉性。
“这倒是真的,相爷此人……”
正说着,秦太医语气突然一顿,看了看她。
王月桐知道他在顾及什么,便笑道:“我与相爷名义上虽为父女,可却早已形同陌路,甚至可以称得上是仇敌。你有什么话直说便是,不必顾及这些。”
闻言,秦太医一笑,这才放下心来。
“相爷此人奸猾至极,想必王妃也是知道的。不过,宫中到底还是有月贵妃在为太子说着好话,这一时之间,倒还真动不得太子半分。”
在说到月贵妃的时候,秦太医神色微微一动,眼神有些不自然的瞥开。
王月桐略一思索道:“单凭一个月贵妃,并不足以让皇上听信她的话,太子之所以现在还安然无恙,不过是因为皇不愿下手罢了。”
这一点她很清楚,只不过,如此一想,月贵妃倒也是一个可以拉拢的人。
“若是能让月贵妃相信太子已无翻身的可能,并且承诺让九皇子坐上太子之位,是否能够说动她转而帮助我们呢?”
正说着,王月桐抬眼看了看秦太医,却见他已然出了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秦太医,秦太医?”
王月桐唤了他两声,他这才反应过来。
“对,王妃说的是……现在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宫了。王妃今日所说的事,我会一一照办。”
匆匆忙忙的应了两声,秦太医便逃也似的出去了。
“哎,师傅,你怎么刚来就要走了啊!那这茶……”
辜斟刚从外面端了热茶进来,就撞见秦太医急匆匆的往外走。
“秦太医似乎有事要忙,让他先走吧。”
王月桐看着他匆忙的背影,若有所思的说道。
为何一说到月贵妃,他就变了脸色?
王月桐心中暗暗揣测着他的心思,以及思考着方才他话中的漏洞。
在旁人眼中,月贵妃是皇上的妃子,又为皇上诞下了一个九皇子,按说,若是太子死了,她的孩子必将会取代太子的位置。
而听秦太医方才所言,月贵妃竟然公然在皇上面前替太子说好话,这岂不是露了尾巴吗?
宫中本来就有很多关于月贵妃和太子的一些风言风语,在这般情形下,月贵妃应当对太子的事避而不谈才是,怎么可能反过来替太子说话。
所以,王月桐觉得,秦太医对她有所隐瞒,甚至说了谎话。
不过,这一切还只是猜测而已,或许是他未曾说清楚而已。
王月桐虽然心有疑惑,但也并未声张,只是暗中留了个心眼儿出来。
在回宫的路上,秦太医莫名觉得心中烦躁。
方才他竟然鬼使神差的瞒下了月贵妃的事。
也不知王月桐有没有发觉什么。
就这么心乱如麻的想了一路,秦太医悄悄回到了宫里。
“公子,到地方了。”
敬王跟随林家的人一同来到了一个不知名的地方,一路上,他都坐在一辆密封的马车之中,看不到来时的路。
直到下车,他才看到周身的景象。
眼前是一片闹市,此刻他正站在一间宅院的门前。
“公子请。”
从下了山之后,他们就默契的改了称呼,十分的谨慎,连头发丝都是紧绷着的。
夜青冥踏入宅门,目光所及之处,站满了守卫。
宅院里的景象虽然比不得当初的林家,但也可见当时的影子。
一路走到最后的庭院,前面领路的人这才停下脚。
“公子,就是这儿了。”
夜青冥略一点头,上前敲了敲门。
“进来吧。”
里面传来一道沉稳却又沙哑的声音。
夜青冥应声推门而入。
正文 第476章患病疑云
第476章患病疑云
映入眼帘的,是一层浅白的纱帐。
里面摆着是一张桌案,案前坐着一个人。
“咳咳,来人,可是敬王?”
林镇疆抑制不住的掩口咳嗽了两声,似乎是想起身迎客,使了使劲,却没能站起来。
夜青冥刚要拨开那层纱帐,却被林镇疆连声制止。
“我染上了咳喘之症,大夫说暂时不便面见客人。”
“家主为何不曾在信中提及?”
夜青冥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但还是拨开看了一眼。
只见他脸色灰暗,一张口说话,就要喘上几下,看上去病的很严重。
“这病也是刚刚染上的,大夫已经开了药,不日便可痊愈。”
林镇疆脸庞依旧刚硬,看得出他在强撑着,这病根本不像是吃上三两日的药就能好的。
“你远道而来,可是为了借兵一事?”
林镇疆喝了口白水说道。
“正是。或许家主有所耳闻,眼下南宫帝国已经被宇文长易所占,而南宫帝国国主是我的舅舅,我不得不插手此事。”
闻言,林镇疆点头笑道:“原来如此,看来真的是外面的传言太过荒唐。”
正如夜青冥所料,林镇疆之所以执意要见他,就是担心他有别的心思。
不过,林镇疆也并没有虚与委蛇的掩饰自己的心思,因为信任他,所以才如此直白。
“既然如此,那我便告诉你林家兵马的所在之地,咳咳咳……”
正说着,林镇疆突然剧烈的咳嗽了起来,一度有些上不来气。
夜青冥也再顾不得许多,掀了帘子便进去了。
“别,别过来……”
林镇疆生怕会传染了他,忙抬手挡着他,不让他靠近过来。
夜青冥见状,只得停在他面前。
“可否借家主的纸笔一用。”
他忽然想出了一个法子。
“请便。”
家主艰难的起身,想给他腾出个空来。
夜青冥欲要上前搀扶,却见他摆了摆手,自己扶着桌案,费力站起身来,缓缓走到床边。半卧在床上的时候,已经是气喘吁吁了。
夜青冥轻叹一声,坐到桌案前,提笔写了起来。
他不时的回头看一眼林镇疆,打量一下他面上身上的症状,一一写在了信中。
“你这是在给月桐写信?”
夜青冥不曾答话。因为一心一意的在写信,所以并未听到他在说什么。
见他认真又专注的模样,林镇疆不禁欣慰一笑。
夜青冥对他尚且如此上心,对他那侄女,岂不是更没话说?
“家主放心,我已经将你的症状全都写在了信中,现在派人加急送到京城,只需花费一日的时间。”
半晌之后,他才终于收了笔,可见病情描述的应当十分详细。
“月桐那丫头的医术,我自是信得过的。”
林镇疆不动声色的敛起了笑。
“只不过,我这病来的急,有时候上来劲儿了,竟是连话也说不得。”
像方才那般的模样,在这几日是常有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