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王并不过多的过问林家,只先问船家的事。
“哎,林家出了这么大的事,整个戎城现在都处于全城戒备的状态。林家家主怀疑是外来客做的好事,是以,近日里是不轻易叫人出入戎城的。”
“所以,这几日没有了客人,船家也都不来了。幸好我与林家的二、奶奶沾点远亲,这凡事要到戎城的人,只要是坐了我的船,都可以悄悄的放你们进城!”
听到这儿,王月桐终是忍不住打问起了外公林家。
“敢问船家,现如今林家家主可还是林老将军?”
“哟,娘还听闻过林老将军的大名啊,不愧是京城中人!不过啊,林老将军年前就已经仙去了,只不过因为与朝廷关系不合,这才没有上报到京城去!”
闻言,王月桐却是身形一晃,险些从位上跌落下去,幸而敬王眼疾手快,及时将她扶住,并握紧了她的手,暗暗的抚慰着她。
对于林家和皇上的关系,敬王倒是了解一二。
当年林家权势滔天,手握大半的兵权,几乎盖过了皇上去。后来为了叫皇上安心,便交出了兵权,又退居戎城,彻底与京城断绝了往来,数年来都不曾踏入京城半步。
而这些年,皇上之所以迟迟不动林家,也是因着林老将军人脉甚广,门下桃李众多。
他虽是已经交出了所有的兵权,却还是能够在戎城站稳脚跟,在朝堂之上也有人拥护。这般精明又有才能之人,皇上自是不敢轻举妄动,与他硬碰硬。
渐渐的,林家就像是销声匿迹了一般,在京城之中毫无消息。
后来,皇上也曾派人前去戎城查看,结果并未发现林家有异心,这才稍稍放松了下来,两者也算是暂时相安无事了。
如此来,林老将军故去一年,京城未曾听闻消息,倒是也得过去。这怕是林家不想招惹是非,才不得已隐瞒罢了。
“照此来,现如今林家家主是另有其人了?”
敬王一边默默的守在王月桐的身边,一边还在打探着林家的消息。
“那是自然,现在林家当家作主的人,就是林老将军的嫡长。起林老将军这个儿,也当真是不输老将军当年,是个当家主事的好手儿呢!”
船家口中林老将军的嫡长,正是王月桐的亲舅舅,母亲林仙儿一母同胞的哥哥。
只是这船家口中的二、奶奶,恐怕就是二夫人的娘亲了。
“船家,如今林家的老夫人,可是还健在?”
王月桐默默的压制住心中的悲恸,声音却是带着难以掩饰的低沉。
“林家老夫人身体倒是康健,只是她现在却是不再过问林家的大事宜,只把所有的事都交给自家儿,自己关起门来享清福了!”
两人问的如此细致,这船家倒是也不疑有他,只当他们是对这样可望不可及的富贵之家感到好奇,才多问了几句而已。
正文 第227章 行船路上
第227章 行船路上
“夫人,您可是口渴了?吃些梅解解渴吧。”
半晌之后,映月见她似乎还沉浸在悲痛之中,于是就拿出些她爱吃的吃食来,想要转移她的注意。
王月桐只轻摇了摇头,却是一口也吃不下。
这一趟过来,本想着叫林家帮衬他们一些,却是不曾想过,林家如今也是祸事缠身。
此番前去,不知道会不会给祖母一家带来更多的烦扰。
怀着如此纷杂的心绪,这一路上,王月桐并未开口话,只静静的看着外面的白鹭在水面上飞来飞去,将那露出头来吐泡泡的鱼儿叼在嘴里。
“夫人是不是有些晕船?吃些酸的或许就好了……”
话音未落,敬王却是打断了她的规劝。
“夫人今日胃口不太好,吃不下东西,你就先收着吧。”
言罢,他便扭头看了看王月桐,许是这船里光线有些暗,叫她的脸上看起来像是蒙上了一层柔和的光,略带忧郁的眼神中,倒是可窥见几分温婉。
看着她靠在船身上这副恹恹的模样,敬王终是忍不住轻叹一声,带着几分心翼翼,用温热的大手轻轻拢住她的肩头。
“若是饿了,便是强忍着也要吃上几口。我知道你平日里不曾乘船,这一下也坐不惯,身不舒服。但是等我们到了戎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明白吗?”
未免叫船家心中生疑,敬王这话的十分隐晦,只王月桐能听得懂。
“哈哈,娘平日里在家,怕是娇生惯养的吧?我娘,这相公平日里定是待你极好的,你瞧,这话里话外的,多会疼人啊!”
“船家的极是,平日里,我们少爷可是把夫人宠上了天去呢!不知船家年方几何,可是娶妻了?”
映月见敬王两人有话,这便起身走到外面,与那船家起了话,引开了他的注意。
如此一来,敬王倒是可以放心大胆的与王月桐话了。
“我知道你现在心里很难过,或许还有些犹豫。只是现在已经走到这儿,我们也没有别的退路了。”
敬王眼中的关切与悲痛,却是不比她少。
“我不过是觉得,林家现在已经出了这么多的事,我们实在不好再去叨扰。若是因为我们的到来,致使皇上再度对林家起疑,这罪过可就大了!”
见敬王是真心实意为林家担心,王月桐倒也不避着他,只与他实话实了。
林家迟迟不肯将林老将军的死讯上报朝廷,应当就是担心皇上会趁火打劫,一举打垮林家。
而他们向林家求助一事,是迟早会暴露的,到时候会连累的林家如何,她心中也是没底的。
“月桐,我知道你心里很挣扎,担心我们的事累及林家。但是有一件事你忽略了,我们并非单是寻求林家的帮衬,反过来,我们一样也可以帮到林家!”
相比王月桐的关心则乱,敬王所考虑的倒是理智一些。
“你可是听到船家的话了?现在林家家主,也就是你的舅舅,他被人下了毒,况且是难以治愈的奇毒。如此,你便不想帮他解了那奇毒吗?”
经由敬王的提醒,王月桐总算是从林老将军仙去的悲恸中走了出来,将这全部的注意都放在了舅舅身中的奇毒上。
“你得对,舅舅的毒,或许我可以解。”
“不。他的毒,只有你能解!”
敬王眼神坚定的看着她,仿佛寄予了她无限的信心。
触碰到他深邃的目光,王月桐却是下意识的垂下了头去。
两人坐在一起,沉默半晌,王月桐刚要与他道谢,却只觉得船身忽然一阵剧烈的摇晃,叫她难以稳住身形。
敬王倒是坐的稳,只一把将她扶住,紧扣在怀中。
“不要惊慌不要惊慌!是这船底的大鱼在跟咱们闹着玩儿呢!”
船家倒是镇定的很,依旧摆着他的船桨,笑言道。
这船身只是摇晃了这么两下,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夫人,你没事……”
映月刚刚站稳了脚,就跑进来看王月桐。
这一看不要紧,只见两人紧紧相拥,敬王更是将她的头深埋在自己的怀中,倒是护的紧。
见状,映月只偷笑了两声,立刻又跑到外面去,不打扰他们了。
船身平静下来之后,王月桐一手抚在敬王的胸前,将他推开了些。
而后看到自己手的位置之后,又像是烫到一样收回了手。
“咳……”
敬王也觉得有些尴尬,只轻咳了一声,便转过身去整了整衣衫。
王月桐也背对着他,仔细整理着发髻衣衫,饶是面上故作镇静,也是掩盖不住眼底的羞赧与慌乱。
经此一事之后,两人便是半晌不曾言语,王月桐更是靠在船身上睡了过去。
经过昨晚和今早的劳顿,王月桐这一觉睡的踏实酣甜,醒来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已是夕阳西下,戎城也近在眼前了。
“夫人,你醒了?”
映月见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就凑上前去,手上还拿着些吃食。
王月桐起了身来,却是见自己身上披着敬王的外衣,这上面还隐约带着一丝靖王身上独有的清香。
嗅着这清香,王月桐却是莫名的红了脸,映月还以为她是睡觉时受了风寒呢。
“夫人的脸色怎的这样红,难不成是受了风寒?夫人等着,我这便去拿药箱来!”
“不必了映月,我不碍事的……他呢?”
王月桐瞧看四周,却是没见着敬王的身影。
“您是‘少爷’吧?喏,他在外面跟船家话呢。夫人怎的一醒来就要找相公,当真是如蜜里调油一般,难舍难分啊!”
听着映月这不着调的话,王月桐只嗔怪道:“我不过是问了一句,你这就有十句八句的话在等着我,可是故意在拿我寻趣儿?”
“哪有啊,我的可都是实话!”
与映月调笑了两句,王月桐便拿着敬王的外衣,寻了出去。
正要往外走,却是刚好迎头碰上了敬王。他是听到这里面有了动静,便知道是王月桐睡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