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是一时想起他哥哥入了军营生死不知，看来是他高看了这个鬼魂了。侧了侧身子拉了拉破烂的被子蜷缩着就闭上了眼睛。
姜宁同样的郁闷气结。
“什么叫我烦人？我……我还觉得莫名其妙呢，你以为我愿意跟着你这样一个瘸子？”
“不愿意就不要跟一个瘸子说话了。”当自己不存在多好。
墨七对于被鬼上身一事顿时觉得挺没意思的。
姜宁自然气愤难平了，可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索性既来之则安之好了。
一夜无话。
第二日，姜宁是被墨七的喷嚏声惊醒的，那三年给她留下的阴影太大了，真的犹如从噩梦中醒来一般。
“墨七，你不是有银子吗？你为什么不住的好一点儿？”
阳光透过只有半个窗棂的窗口进来，刺眼的光线下姜宁觉得这屋子根本就不是人住的地方，她觉得墨七肯定是受凉了。
墨七没有搭理姜宁，只起身迎着阳光就出了门。
他这样的，在这儿就算是有个安身之处了，别的也就不需要了。
出门上了街，昨天晚饭没吃，这会儿太阳已经老高了，肚子也已经饿的咕噜叫了，自然是打算去吃点儿早饭的。
只是，这刚到街上就碰到了一个卖身葬父的女子，头上插着根稻草，身前是写着“卖身葬父”的牌子，浑身脏兮破烂的。
到了如此境地哪里还需要什么形象，直挺挺地跪在路边低头不语，丝毫不顾及围观看热闹的人。
说风凉话的有，嘲笑声也有，但也有好心人的无奈之声。
“姑娘，你还是赶紧出城去吧，一会儿官差来了可就麻烦了。”
墨七脚步顿了顿，姜宁也就随着看了几眼，单看那双眼睛倒也透着几分姿色，被赶出城还好，万一被人起了色心和歹意，恐怕就不好了。
看看这周遭的人，却也没有伸出援手的，确实可怜。
墨七离开，姜宁倒也不觉得他有多无情，毕竟他如今也是饥寒不保。
姜宁心里也只是有些怜惜，她又不能做什么，只是没想到墨七走没两步就又转了回来，并且掏出了身上仅有的一点儿碎银子给了那姑娘，并说道：“姑娘还是出城讨生计吧！”
那姑娘接了银子抬眸，脸上虽有些脏倒也透着些白嫩，收拾一下也肯定是个小美人儿。
“多谢公子，请公子赐名。”姑娘磕头，这意思就是从今天起她就是墨七的人了，主子起什么名字她打今儿起就叫这个名字了。
“你不用谢我，我也不是买你的意思，你拿着这点子碎银子出城去就是了。”说白了，这京城之内就没有她这般人的活路。
姜宁心说就这么点儿碎银子就能买一美人儿回去伺候，女人可不就是可悲可叹，她自己不也是很好的例子。
墨七撂了话就抬步离开了，那姑娘便也冲出人群跟了上来。
“公子，莫不是你嫌弃？端茶倒水、洗衣做饭我都会的，公子……”
“你看我像是需要人端茶倒水伺候的公子？”墨七打断姑娘冷清地反问一句，继续往前走。
“我与公子……倒像是一样的人，小满也是走投无路，还望公子不要嫌弃……”
公子不愿赐名那就只有报自己的名字，肯对她伸出援手定然是个好人，小满自然想要找个依靠的。
“走投无路的人多了，你实在不该混进城来。”
墨七也看出来了，这个小满只不过是打着卖身葬父的幌子想找个依靠罢了，也不知是她太聪明了还是着实胆子大。
“公子……”
“掌柜的来两碗面条……”
“谢公子。”
墨七在一路边摊坐下要了面，只是，他这下意识里的两碗面其实是把他与姜宁当做了两个人，待小满坐下后他才反应过来，身体里的这位应该不需要吃饭。
小满已经坐下，墨七也不好再改口。
再者，这个小满都两天没吃一口正经东西了，这会儿只闻着这面香，肚子的咕噜声便清晰入耳了。
墨七就更加的不忍心了。
姜宁倒是笑出了声来：“墨七，你倒是挺会照顾人的，嘴上赶人家走，却还给人家姑娘点一份儿面，你说你这叫口是心非还是叫得了便宜又卖乖？”
墨七瞧一眼那两眼巴望着面条的小满，也只有暗暗叹气，他还能说什么？
自然也不会因为姜宁的误解而解释什么。
“小满谢公子。”
只简单的一句谢，小满就狼吞虎咽起来，脸上却是满满的喜出望外，大概她心里会觉得自己卖身这条路走对了。
墨七也默默吃面。
“墨七，看来人家小满姑娘是一心一意要跟着你了，我看挺好的，这伺候丫鬟你虽然用不着，但你不还没有成亲？我看你们倒是蛮般配的……”
“闭嘴！”墨七这一声倒是情绪挺大的。
此时，小满姑娘一碗面已经吃完了，刚要开口就听到墨七如此恼怒的一句，自然就有些目瞪口呆了。
“我不是说你。”墨七抬了抬眼皮，知道自己有些失控了。
被鬼上身实在是太晦气了。
“哦……”小满不明白墨七到底在说谁，或许就是说自己也不一定，虽没有吃饱但也只安安静静地坐着等着。
等墨七吃完了才发现身上仅有的那点儿银子刚才都给了小满。
小满可一直盯着墨七，倒也机灵，忙把那点儿银子都掏出来递了过去。
“跟着公子，这银子小满就不需要了。”小满一双杏目唯唯诺诺满含期许。
“你瞧瞧，人家姑娘为了你，连自己亲爹葬礼都不办了，你忍心赶人家走吗？”
墨七一时有些无措，到底是把那点儿碎银子收下了，付了面钱给老板，又道：“再给这姑娘上一碗面。”
“公子，我不……”
“好好吃！”
墨七话落便起身了，远远地就迎向对面巡街而来的乔三。
第6章 杀了昏君
墨七一句“三爷好”，小满就知道他又为她要这一碗面是为她好了。
“哎……你可真是个做戏高手。”姜宁倒是有心情调侃了一句墨七。
“墨七，看来你这日子过的不错啊！”乔三瞧一眼这面摊，虽然只是支在路边，可现在毕竟民不聊生，多少人还饿死街头横尸荒野呢！
“都是托三爷的福，若不是三爷照顾墨七，墨七怕早就饿死了。”
“哼……知道就好！”
乔三脸色有了几分冷傲，一来墨七这话他亦是觉得如此，二来就是昨天廖掌柜说的那件事。
“墨七，我听说你进城是为了给你姐姐报仇的？”
墨七对视着乔三一双阴恻恻的眼睛，他料到廖掌柜肯定会如实告诉乔三的。
“其实墨七也不该瞒三爷……”墨七的眼里惊慌还真是没有，倒是颇有些惋惜的意思，“家姐……跟三爷……实在是家姐福薄，当初若不是廖掌柜起了歹意侮辱了我姐姐，我想我姐姐也不至于寻死，也是连累墨七没攀上三爷这点儿姻亲，廖掌柜与墨七实在是有家仇的……”
墨七把这份家仇移花接木在了廖掌柜身上，这话让姜宁听得很是纠结。
“墨七，你到底有没有实话？”
墨七自然不会理会这个毫无意义的质疑。
不过乔三听了他这番话心里的那点儿戒备果真是瞬间消散。
原本乔三也是断定墨七一定是不敢打他主意的，如此就更加的笃定了。
也是恍然悟到，原来那丫头还有这么一出，难怪进了他的院子竟然还寻死。
“罢了，看在你姐姐的份上，以后我定然会罩着你的……”
墨七有些小聪明，有那么几次乔三也确实从他这儿得了好处，所以，乔三对墨七还是有些好感的，最后也是笑盈盈地带人走了。
只这几句话的功夫，小满姑娘一碗面也埋头吃完了，已经起身走到了墨七跟前儿。
“公子……”
小满这一开口倒是给了墨七一丝惊吓，回神看着这丫头，尤其是那双殷殷期待的眼睛，确实就说不出什么冷话了。
都是天涯沦落人，就当是一种缘分吧！
可他墨七就是这京城的一个小混混，说是地皮无赖怕是都没人反驳，身边带一个女人肯定是不行的。
思量片刻后就带着小满去往了李桐那里，他们两个倒是可以有个照应。
“公子这是去哪里？”小满紧跟着墨七问道。
墨七肯收容她，她自然高兴。
“就是，你准备把人家姑娘怎么着？不会给人家姑娘卖了吧？你如果这样，我可会去阴曹地府告状，让阎王爷收了你……”
姜宁接话很是质疑，毕竟这接触下来的一两天，墨七可是没少干坑蒙拐骗的事，何况，他现在身上确实没有钱了。
这个小满还是挺耐看的，开始说没打算买人家，这会儿又要领走，谁知道打了什么坏主意。
“呵……”墨七一声冷笑，自然是冲着姜宁的。
“你不怕我是坏人吗？”这一句是问的小满。
“公子自然不是坏人，公子都知道我卖身葬父是假，不也没拆穿，还肯留下小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