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他说的将人放在眼皮子底下有何不可的结果。
彼此心知肚明的事，凤翎不会再说什么，一切点到为止就好了。
“不会做出杀人的事？”凤翎挪了两步到了墨七身边，言语轻飘带笑，“在延庄弑主的丫头是谁？在京城毁人身子的又是谁？如今天下是乱，可乱的是大梁，在凌王的疆州，还是有法纪可言的……”
在这儿就不能做出杀人越货之事而不管不问的。
姜宁正一心盯着凌王呢，突然听到凤翎如此一说，便是心里一紧，这样的事若不是特意去查了怎么可能知道的？
墨七同样地头皮发麻，眼神怔怔地跳了跳，瞧了一眼凌王，又落在凤翎意味不明的神情之上。
“你说，这进入疆州的每一个人他们都会特意调查一遍吗？，还是说只有你们，你们认识了孟玮，有蓄意接近凌王的意图，所以，特意去查了你们的过往？还有，若真的只是查了你们，你说这是凌王的意思还是这馆主的意思？”姜宁还是开口问了出来。
墨七心里也正琢磨着呢！
他可不敢盯着凌王打量个没完，不过也能明白这件事。
不管是凌王示意的还是凤翎自作主张，这件事应该都与凌王有关。
既然凤翎能当着凌王的面说出来，那他们之间就不存在这个秘密。
可为什么要查他们？
难道真是但凡逃到疆州的每一个灾民都要查吗？
一个活不下去的老百姓，能有什么好与不好之分吗？
再者说了，不管是逃亡还是逃荒而来的，这不计其数的人他们得安排多少人又需要多少精力才能查清楚？
“你不用好奇我是怎么知道小满这些事的。”凤翎见墨七不说话了，这才又开口接着道，“孟玮在京城救了你们两次，又将她一路带到了这盈都，她自然是什么都跟他说了……”
哦……
原来如此！
“就算她说的是真的，就算是真的没有让你调查你们，我可怎么感觉这么像此地无银三百两啊？”
姜宁只静静地瞧着凌王看着凤翎那波澜不惊的神色，怎么看都觉的是一种信任和踏实。
墨七已经走神一次了，这个时候自然也顾不得姜宁说什么了，只接着凤翎的话道：“我们不远千里来到这里也不仅仅是因为饥荒，还有被权贵压迫欺凌，就像昨天晚上若不是那人欺辱在先，小满也不会失手将她推下楼梯，我们到这儿只是来做厨子的，难不成馆主觉得小满也应该迎合这里的客人不成？”
墨七态度的强硬和言语的犀利，凤翎只是挑了挑唇角，他倒是懂得如何据理力争。
不过等凤翎看向凌王向他示意的时候，不出所料，凌王这无波的面容之下应该是沉重的。
不为别的，只为心虚，这件事的起因虽在她，可事情走到如今的地步，不能不说还是受他的影响了。
“王爷今天过来自然也是为着这件事，毕竟那小满……是跟着王爷的人来的盈都，都是王爷的子民，王爷也决然不会让人冤枉了她的，你放心好了……”
该说的，凤翎还是都替凌王说了。
“多谢馆主，多谢王爷。”
凌王自始至终未发一言，墨七只当自己不宜在此，既然凌王能保小满不受冤枉，他道谢后自然就走了。
门关上后，凌王才冷着脸叹了一口气，显然也真是无话可说了。
“王爷，其实这也未必就是一件坏事，那丫头一来就先大闹了我旖旎馆，一瞧就不是个省事的，换个地方待不管与她还是与我们都是好事，就让她在那好好收收性子也好。”
凌王抬眸对视上凤翎，眸子里这才有了一些缓和。
“一直关着那这边又如何安抚？”
凌王刚才瞧着墨七那振振有词的样子倒也有几分咄咄逼人的架势，也实在不喜的很。
是他提议让凤翎招揽他们的，这件事他自然也是有责任的。
“王爷何需担心这些，他就真是一个地痞流氓，难不成凤翎还怕他不成？这件事王爷就放心好了，只要那丫头没事，他就不敢在这里给我惹事。”
凌王想再说两句对这件事过意不去的话，最后还是没能说出口，一直以来凤翎也都是这般为他各种周全的，他也实在没有必要再说什么了。
他也相信凤翎有能力把这件事的善后工作做好。
而墨七那边，从凤翎这离开就直接回了住处，更是将一直急等消息的李桐给打发到了后厨去，一来算是过去帮忙打下手不算吃闲饭，二来，万一有事找他李桐也可以来喊他。
屋里只剩下墨七一人后，他才小声呢喃道：“你怎么看这件事？”
“你是说小满这件事还是凤翎与凌王这件事？”
“都说说。”如今两件事都重要的很。
“小满……既然凤翎当着凌王的面都保证了，肯定是没什么大事的，最多也就是关几天的事，至于凌王……我觉得凤翎是凌王的人，这旖旎馆肯定不简单。”
墨七打了一个响指，与他想的一样，凌王抗旨拒不进京，谋逆怕是早晚的事，虽然没有什么实际上的动作，可暗地里就不可而知了，毕竟造反这样的事也不可能一开始就大张旗鼓的，真到了那个时候，怕是早就有备无患了。
这旖旎馆或许就是凌王暗地里的一股力量呢！
第38章 妇人之仁
凌王回府以后，就得了孟玮的禀报，被小满失手摔死的那位土肥圆客人是被人下药毒死的。
这件事也是因为孟玮觉得小满有些冤枉，毕竟是个弱女子，在那样的木制楼梯上不应该会摔死，所以他就亲自去查了一下，结果仵作验尸的时候他正好在现场。
“这么说是凤翎有意让那丫头离开旖旎馆的……”凌王不用深思也知道，这肯定是凤翎的手笔。
“小满那丫头性子是耿直了些，但她绝不是个心思坏的人，只是，她在旖旎馆有些事有些话怕是会从她的口说出来，凤翎馆主难免就有所顾忌了。”
“即便如此，可也不该白白害了一条人命。”凌王到底还是仁爱了些。
“事已至此……”孟玮倒是有心劝解一句凌王，可话到了嘴边，瞧着凌王已经转身了，话也就又咽下了。
“这事我知道了，先压下去吧！”
事已至此也只能如此了，总不能将整个旖旎馆牵扯进来，小满也就先关着吧，有吃有喝不委屈她就是了。
至于凤翎做的这件事，隔天凌王去了旖旎馆还是问了出来。
“凤翎也不瞒王爷，是我做的，那丫头因为一个住处就跑来大闹一场，这还是第一天到我旖旎馆，这以后横冲直撞的难免就撞见什么了，又是个说话从不过脑子的，王爷觉得她留在这里合适吗？”
“本王问的是你不该用一条人命做代价……”
“王爷，如今这世道哪天不死人？我们做的事为的就是改变如今民不聊生的局面，给老百姓一个安居乐业的生活，王爷觉得是孰轻孰重？”
“你不想留她在旖旎馆，大可用其他的方法？”
“王爷觉得什么方法好？直接将她关起来，还是将她掳走让她彻底消失？你觉得墨七是个好糊弄的吗？”争执中凤翎也就起了一些脾气，“我当初只是为了少些麻烦，花一千两银子买下那百味居，结果墨七打着王爷的旗子闹的尽人皆知，王爷觉得他的人莫名没了他能善罢甘休？”
凌王再一次无语了，凤翎一向都是个伶牙俐齿的。
“本王虽然想改变如今的大梁，可是也绝不会踩着无辜百姓的尸体走向京城……”
凌王在这么一个僵局中离开了旖旎馆。
凤翎明显勾着唇角，低声呢喃道：“到底是妇人之仁，不足以成事……”
“旺儿……”
旺儿应声进来。
“馆主。”
“青龙镇的事怎么样了？”
“成了，只是青龙镇大当家的让咱们的人去劫一趟皇杠，成了算做入伙的诚意。”
“有把握吗？”
“有，咱们的人办事馆主是知道的。”
“嗯，明天吧，明天你去给王爷递消息，让他安排他的人，就说我这两日身子不适……”
闹了这么一局，她倒是可以清净两天了。
“旺儿明白。”该怎么传这个话旺儿自然明白，从小一起摸爬滚打长起来的，这种骨子里的默契是不言而喻的。
“墨七那边有什么动静？”了了一件事，脑子里立马又会冒出另一件事，凤翎的使命如此。
“倒是异常的安静。”旺儿回答的沉静。
“异常？”
“按说，他的人还在牢里，他不可能不急的，可是我只看到李桐一人的着急，墨七倒是很看的开，我想他应该是看出了咱们跟凌王的关系，大概也能笃定我们能保小满无事的。”
这一点儿凤翎倒是不意外，人现在在她这儿，知道了就知道了，凌王要做的事早晚都会让人知道的。
“就这些异常？”这也不算什么异常啊？
“墨七这个人有些奇怪，他有时候会自言自语，就好像在跟人说话聊天一样……”
旺儿也确实撞见了一回，墨七在房间与人说话，可她窥探之后，却没有发现任何人的踪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