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冬和半夏摇了摇头, “小姐,我们收拾床铺的时候都没有看到过什么脏东西。 ”
桑桑疑惑的嗯了一声,又看了看两个不明所以的丫头一点,知道从她们那儿问不出什么东西了,桑桑又搓了搓眼睛 ,上一次是她看花眼了,这一次难道她还是看花眼了。
忍冬看着桑桑的动作,有些不解,“小姐,你是看到了什么了吗。“
桑桑闻言,抬起头来,看了她们两个一眼,说道,“可能是我眼花了吧,你们两个回去睡吧。 ”
两个丫鬟闻言,就听话的退下去了。
桑桑立在床头,看了半响,才小心的躺在床上 ,盖好被子,又侧过身子,朝着刚刚那雾蒙蒙的一团看去,可是依旧还是什么都没有。
她今年才十六,就已经开始老花眼了吗?
桑桑翻了翻身,指尖不小心碰到了桃木吊坠,又想到下次见云臻,一定要好好问问,到底是是不是她眼花。
想着云臻,桑桑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与此同时,被桑桑一直想的云臻正在不停的打着呵欠。
空明看他一眼,“小崽子,做什么坏事了。”
云臻对小字不满,“ 我不小了,请叫我名字,云臻。 ”
空明笑了笑,他们两个站在京城附近最高的山顶上,低下头,就能俯瞰着京城的斑驳烟火,一阵风吹来,两人的僧袍都猎猎作响。
“云臻,你为什么要对那个叫桑桑的姑娘做那样的事情。”空明看着脚下蜿蜒曲折的烟火,淡淡的说。
云臻站在他旁边,问他,“师傅,不是你告诉我,出家人要慈悲为怀,宽阔待人吗?”
空明笑了笑,他转过头,温寂的目光落在他的脸上,明明灭灭,他和善的笑了笑, “云臻,希望你们永远记住这句话,慈悲为怀,仗义天下。 ”
“师傅,你今天在怎么有点怪怪的。”云臻蹙了下眉头,不解的看着他。
空明解脱的笑了笑, “云臻,师傅往年做过一些错事,十八年来想要弥补,却不得其法,如今终于寻到了方法。 ”
“错事?”
“因一己之私,师傅害了好几个孩子。 ”空明叹了一口气,末了他又说,“如今为师好不容易寻到了忏悔的办法,不过为师时日无多,所以有些事情只能叮嘱你。 ”
“时日无多 ,你,师傅”云臻被空明一翻话说的云里雾里,摸不清楚头脑,于是他就直接问了, “师傅,你就不要在我面前装高人了,你到要说什么。”
空明看他一眼,不答又问, “你给那小姑娘锁魂,是什么原因。 ”
云臻哦了一声, “我还不是为了她的小命着想。 ”
“你做的错了也对了。 ”空明摇了摇头,又说,“你源头未错,那位叫桑桑的姑娘若是和李暄缠在一起,说不得要付出一些代价,不过未来到底是谁会因此付出代价,其实还说不准。 ”
“师傅,什么意思。”云臻愕然。
空明已经自顾自的接着说了,说很多从来没有对云臻说过的事情, “云臻,师傅从未给你讲过我的来历,如今就告诉你,师傅曾经的俗名叫南琅,侍月族人,我们族人擅巫蛊,师傅年轻的时候,爱上了我们族里最漂亮的姑娘……”
他声音飘飘的,仿佛在说一个陌生人的经历,但偶尔眼底闪过的悔恨,久久不散。
等空明说完了,云臻抬起头来,有些难以置信,空明却笑道, “云臻,你拦不住的,情爱这个东西,是世间男女的劫难,为师都曾深陷其中。”
云臻摸了摸光光的脑袋,他是不懂情爱的,那玩意能有肉好吃,酒好喝。
不过,他定定的望着山下皇宫的位置,又看着空明, “师傅,您的意思这一代的皇嗣如此凋零,都和您。”
空明念了声阿弥陀佛,轻轻的点了点头。
云臻闻言,以前所有的迷惑瞬间有了开解,他师傅慈悲心肠不假,但是他也从来不强求,若是遇见病人,他自当全力以赴相救,但若是救治不好,也不强求,只说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缘法,但有一点一直很奇怪,就是像太子孱弱的身体,二皇子的痴傻,都一直劳心挠肺的救治,强求的不得了。
原来都是和师傅有关。就连不太讨人喜欢的李暄和讨人喜欢的桑桑,都是因为师傅的缘故,才会有这样的因果。
等空明说完,云臻愣了半响,把一切都吸收完,才看着他说,“云臻在一日,便会努力去寻找你所说的东西。”
说话的声音虽然还有少年的清脆,但异常坚定。
说完后,云臻站在空明的身边,又念了一句额弥陀福,想到桑桑,云臻想对她念叨点什么,但是忽然就卡壳了,他大人似的摇了摇头,不管是好是坏,都是定数吧。
空明双手合十,久久看着皇宫的方向,念了句我佛慈悲。
***
桑桑经过昨天的打岔,新的一天,还是恢复了以往的作息,上午跟着王妃,下午自行安排。
一般下午李娴都会来找桑桑,不过今日下午最先来找桑桑的,不是李娴,而是卫玉竹。
看到她的第一眼,卫玉竹和蔼可亲,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桑桑吩咐丫鬟上茶。
“妹妹来了几日了,也没正经来见过妹妹,今天我亲自做了一些糕点,妹妹尝尝。”卫玉竹很是亲热。
桑桑从卫玉竹带来的点心格子里拈了一块马蹄酥,软绵绵的很甜,“谢谢玉竹姐姐。”
“不客气,”卫玉竹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不过茶水入腹的时候,她微顿了顿,又自然的放下了茶杯,“多来了一个妹妹,以后我们一起做做针线,弹琴看书也有一个伴儿?”
桑桑的手僵在空气中,冲着卫玉竹勉强的笑了笑。
针线,弹琴她都不擅长,至于看书,她瞟了一下卫玉竹,她应该看的不是话本吧。
两个正说着,李娴掀开帘子进来了,看见卫玉竹,她明显愣了一下,“表姐,你也来找桑桑玩啊。”对卫玉竹说了这句话后,她看着桑桑,“前天不是说昨个儿去捉蝴蝶吗,昨天没去成,我们现在去吧。”
桑桑看了一眼卫玉竹,卫玉竹却皱了皱眉头,“天越发的热了,在外面会不会晒黑。”
她这样一说,桑桑倒是不在意,她本来就天生的肤白,这样的晒,是把自己晒不黑的,李娴疯惯了,以往肯定不当一回事,不过看着明显比自己白的桑桑,加上现在又有了一些不可告人的小心思,便立刻改嘴道,“桑桑,那我们不去了吧。”
听她这样说,桑桑也不介意,今天她心情就有些闷,也不太想去扑蝶。
三个人在房间里聊着天,不过卫玉竹在,李娴也有些放不开,坐了一会儿,和卫玉竹一起走了。
走出桑桑的院子,卫玉竹看着风风火火的李娴,叫住她,“娴儿?”
“表姐,怎么了?”李娴虽然和这个脾气不同的表姐玩不到一起去,不过念着一起长大的情分,她对自己又不错,李娴对卫玉竹她还是有好感的。
想到自己昨天打探出来的事情,卫玉竹捏了捏手帕,“娴儿,你那日是不是去看探花郎去了?”
李娴小脸一红 ,不过还是直接承认了,“我觉得他和别人不一样。”
不一样到一想到他就热起来了。
心里拐了几个弯儿,卫玉竹牵着李娴往前走,“那你可好好的桑桑处一处了,要知道,她们可是差点定亲了呢?”
“什么?”李娴的声音蓦地变大了,不过又说,“差点就是没有了。”
乍闻此话,李娴心里闪过一丝不适,不过她也不蠢,哥哥喜欢桑桑,怎么可能让桑桑定亲。
不过她也能理解,陆柔去年就想让她和娘家的表哥在一起,彼此的父母打的火热,差点也就定亲了。但是她和表哥双方对彼此都没有一点想法,陆柔见强求不来,这才算了。
看了看李娴的表情,卫玉竹又笑着道,“也是,到底也还没真定,不过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桑桑肯定是很了解探花郎的。”
卫玉竹似乎真的是在和李娴随意聊天。
“唉,表姐,你怎么知道的?”李娴又狐疑问。
卫玉竹说的有凭有据,“姨母要接苏小姐过府里来玩,自然要把她打听清楚,我顺便听到的。”
卫玉竹这话不假,的确是在婆子禀告给陆柔的时候听到的,陆柔选媳妇,怎么可能不打听楚姑娘的方方面面面,只不过她只是含糊的听到了几句,然后自己又派人打听了。
并肩和李娴走着,卫玉竹又引导的问,“娴儿,昨天暄表哥到底是为什么生气啊。”
李娴心不在焉的摇了摇头,忽然脑子里想起一个细节,哥哥他生气似乎是在她说了去苏府,陈汝景摸桑桑的头发以后,那天,陈汝景对桑桑的大姐似乎也没有这么温柔。
难道……
李娴心里忽然不是滋味起来,又听到卫玉竹说,“明天就是姨夫的寿辰了,娴儿,姨母还安排你带着桑桑呢?”
李娴心里正被乱七八糟的事情塞得满满的,她想着陈汝景,陈汝景看着桑桑时,前天不细想,今天重新回味,探花郎看桑桑的眼神的确温柔的过分了,李娴咬了咬唇,快速的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