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太医用完印,就把药方递给后面的药童,药童开始挑拣药材熬药。
田仲看着应该是诊断完了,忙问:“他怎么样了,要不要紧?”
“邪风入体,外感风寒,内里空……”
“停,您就说他现在怎么样了?”田仲一听陈院判吊书袋,忙制止,他又不是大夫,怎么可能听的懂。
“病发的太急,他又耽搁久了,有性命之忧,不过有下官在,应该不碍事。”
田仲听前半句正紧张,听后半句不由松了一口气,陈院判是太医,太医最讲究稳妥,他既然说没事,那就应该真能治。
很快,药童熬好了药,陈院判验过后,就让张管家给张苻服下。
大约半个时辰后,张苻的烧果然慢慢退了下来,张管家大喜,想给两位太医磕头,被阻止后,忙包了两个分量十足的大红封给两位太医。
两位太医这次倒没推辞,直接让后面药童收了。
看着张苻没事了,陈院判还想着田仲的失忆,就和胡太医又给田仲诊了诊,只是田仲当初伤的太狠了,哪怕过了三年,还是浑身暗疾无数,压根弄不清伤的到底是哪根经脉,陈院判和胡太医无奈,只好和田仲约好,让他有空去太医署一趟,让所有太医给他来次会诊,看看能不能帮他把暗疾去了,治好他的失忆。
田仲知道这两位太医是好意,就应下有空一定去,又看着张苻已经无碍,就送他们回去。
等送完人回来,田仲突然发现,王贤一众举子看的他眼神有些不对了。
作者有话要说:
田仲:这京城唯一能吓的我倒退三步的,就是京城这些太医了!
第45章 文斗
“田兄, 您不会真去劫了太医署吧!”一个举子打趣道。
田仲笑了笑, 随口说道:“是啊,我闯进去, 人家差点还以为进疯子,非要给我治病, 我好不容易才告诉他们我没病,我是来请太医的, 然后劫了两个太医回来。”
众举人看着田仲披头散发只着里衣还光着脚,顿时笑了起来,这么一看, 田仲可不是挺像疯子的。
王贤有些复杂看了田仲一眼, 拍拍他说:“张兄有你这样的朋友, 是他的造化。”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身为朋友,哪有见死不救的道理。”田仲避重就轻的回道。
众人虽都好奇田仲的身份,可看田仲没有要说的意思, 也不好意思再多问,又进去看了看张苻, 看到张苻烧已经退了, 就告辞离开了,田仲把这些人送到大门外, 关上门,又回来看张苻。
田仲回到屋里时,看到张苻已经醒过来了, 不由一愣,随即恍然,又是扎针又是灌药,要再不醒,可就真不好了。
张苻斜倚在枕头上,张管家正一边高兴的掉眼泪一边给他喂药,看到田仲进来,忙让旁边的小书给田仲搬凳子。
“这次可多亏了田公子,要不是田公子及时请来太医,少爷您可危险了。”
张苻喝完药,有些虚弱的对田仲说:“田兄,大恩不言谢,我记下了,要不是你,我这条命差点交代在这了。”
“朋友之间说这些干嘛,不过以后你可长点心,别再仗着有经验带病考试,这一次幸亏太医来的快,要是来的慢还不知道会怎样呢!”田仲警告道。
张苻苦笑:“以后再也不敢了,有这次教训就够了。”
功名虽然重要,可命更重要!
张苻突然想起田仲刚才请的是太医,忙问道:“田兄你去请太医,不碍事么?”
田仲无所谓的说:“这有什么,反正该知道的人早就知道,不该知道的人知道也无所谓,你不用多想。”
张苻听了,这才放下心来。
田仲看着张苻烧已经退了,人也清醒了,又有张管家照顾着,想必没多大的事,叮嘱了他两句按时吃药,就回去歇着了。
三月三 上巳节
王贤一大早起来,用过早膳后,就派下人挨个院子拍门,约一起去城外踏青的。
田仲正在院子里教张苻打拳,听到后奇怪的说:“踏青?明日就放榜了,这个时候他有心思去踏青?”怎么看都不像王贤那个人会做的事。
张管家从屋里端着两杯刚沏好的茶出来,听了笑道:“老奴今早出去采买,听到些消息,可能明白王举人为什么要去。”
“什么消息?”张苻停下来,擦了擦汗,自从上次大病后,他是真的被吓到了,知道自己每次考试都生病其实是因为身子骨弱,张苻就立志每天早晨跟田仲一起打拳,不求会什么招式,只求能强身健体。
“老奴出去采买时,听到外面众人都在纷纷猜测此次会试的会元到底是谁,有几位呼声很高,如:江南的秦明秦举人,两浙的李琛李举人,对了,咱们同来的严举人也在其中,他们之前都是已经得了县试、府试、院试、乡试四元,大家都在猜测谁才是这次的会元。老奴还听说今日城外会有不少大儒也会去踏青。”
“原来如此,”田仲和张苻笑道:“看来王兄此次是替严兄相邀。”
张苻也反应过来,笑着说:“想不到咱俩也有帮人摇旗助威的一日。”
一盏茶后
张苻一身红色锦袍,头束纶巾,手持玉扇,而田仲则是一身银色锦袍,头戴玉冠,身佩文剑。两人相视一笑,一起去找王贤。
王贤也一反往日的打扮,穿的甚是华丽,看到来的张苻和田仲,笑道:“看来不用我多说,你二人也早已知晓。”
“不就是帮严兄拔头筹么,咱们要做什么?”张苻摇着玉扇跃跃欲试的问。
“此次严兄和江南的秦明、两浙的李琛一起城外护城河旁的空地做东组织文会,有斗诗、射柳,蹴鞠等,到时还望二位鼎力相助!”王贤给田仲张苻解释道。
“看来这三位对此次的一甲是势在必行啊!”田仲摸着下巴说。
文会,还是在皇城外护城河旁进行的文会,摆明了不就是给那些大人物看的,科举虽然明面上是以考卷定名次,可谁不知道同等水平下,名气大的肯定要比没名气的占便宜。
王贤笑道:“反正有那三位在,一甲肯定没咱们的份,倒不如去好好表现表现,说不定可以趁机入某个大人物的眼,等到殿试也能取个更好的名次。”
张苻打趣道:“看来王兄对此次会试已经是稳过了。”
王贤笑道:“无论能不能过,名气这东西总不嫌多的。”
“不过严兄这次也是可惜,要是放在平日,严兄这状元简直十拿九稳,可这次偏偏遇到两个劲敌!”张苻不由感慨道。
连中六元在哪个朝代都是吉兆,一般只要能连中四元,会试考官就会考虑要不要给他添个会元,而一旦有了五元,殿试的状元几乎就稳了,毕竟吉兆这东西,哪个皇帝都不嫌多,可偏偏平日百年难得一见的四元,这次居然一下来了三个,想必此次会试的主考官礼部尚书大人也挑花了眼吧!
田仲摇摇头:“现在虽然是对手,可以后却是助力,一只独秀虽显眼,可哪里比得上百花齐放来的长久。”
张苻想了想,点头说:“你说的也有道理,等以后成了同科,自然还是希望强一些的好。”
几人说话的时候,其他的人也都陆续来了,而来的人无一例外都装扮的极好,看来也都心知肚明,看到人来的差不多了,大家就一起起身朝城外走去。
俗话说“烟花三月下扬州”,金陵虽然不是扬州,可离扬州不远,三月的金陵,自然也是处处美景。
王贤一行人赶到城外时,就看到城外野花遍地,杨青柳绿,端的是一处踏青的好地方。
“这地方选的好!”田仲一看,情不自禁的说。
张苻因为生病被闷在屋里好几日,看到也不胜欢喜,笑道:“难怪人说上巳节是踏青最好的时候,果然不假。”
两人说着,就有些想去走走。
“好了,两位别光顾着赏景了,严兄已经在那边等候多时了。”王贤看到瞬间跑神的田仲和张苻,哭笑不得的把二人拽了过去。
田仲和张苻这才想起两人是来帮人暖场子,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忙跟着过去。
王贤带着一群人走到护城河旁,严彦和其他两位做东的果然准备妥当,不仅在地上铺好了藤席,还准备了不少好酒和此次用来比试的一些东西。
“严兄!”王贤一伙纷纷上去打招呼。
“多谢众位前来!”严彦从席上起身,朝众位回礼。
“严兄客气了,今日正是上巳佳节,严兄肯做东开文会,大家高兴还来不及,岂有不来之礼。”王贤笑着说:“大家可是都等着来你文会上扬名呢!”
“那等会大家可不要留手,”严彦笑道:“听闻那两位也是请了不少高人来助阵,大家可不要坠了咱幽州才子的名声。”
“这是自然。”众人摩拳擦掌,就等等会大显身手。
严彦笑了笑,领大家一起入席。
田仲和张苻坐下后,张苻看了看对面两伙人和中间放的那些东西,对田仲小声说:“看来这次是要玩大的了。”
田仲以前倒没参加这样的文斗,好奇的说:“你怎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