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显然有点意外,还是点头。
“第一个,知道我是谁了么?”宁芝问。
那人点头。
“第二个,你是昨夜的刺客之一?”宁芝又问。
这回,那人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点了个头。
宁芝看了看他,笑了笑:“好了,到这里,你应该可以逃走了,再会吧。”
“为什么……你……救我?”那人疑惑。
“好了,走吧。”宁芝不理会,只是转身。
那人也不迟疑:“多谢姑娘搭救!来日有机会,定会报恩。”
说罢就施展轻功,几个起落间,就已经去的远了。
宁芝看不见那人了,就笑着问了一句:“都瞧见什么了?”
“啊,姑娘,属下给您抓个蚂蚱吧?”一个侍卫笑嘻嘻的。
宁芝一笑:“行啊,那就抓一对吧。”
另一个侍卫也笑着应了,两个人果然去草丛中找蚂蚱去了。
宁芝自己的侍卫,是不会出卖她什么的。有时候,就是爷爷,也问不出什么来。
“姑娘,属下看,这个人年纪不小了,快四十了吧。”飞刃道。
“嗯,走吧,咱们回去。”宁芝道。
飞刃哎了一声,又有点担忧:“梁楚晗不会使坏吧?”
“敢!还找不到机会收拾他呢!”连翘先瞪眼了。
八姑娘虽然弱,但是也是宁家的姑娘,由得他轻慢么?今儿还敢叫姑娘下车!什么东西。
这却是宁家娇惯出来的丫头,不过宁芝觉得挺好的。
大晋这半壁江山里,其实很多时候就是要权势压人的。
宁芝刚好生在上头罢了。
上车之前,宁芝往北方看了一眼。
总会有一天,她去那里,找寻真想。也但愿大晋能有变化吧。
宁芝今日的事,传出去的是跋扈。
梁楚晗毕竟不敢将刺客的事往宁芝头上套。所以,他这一巴掌,就换了个宁芝跋扈。
可宁家的人,便是跋扈又如何?
宁芝已经是二殿下的未婚妻了。
梁楚晗爬了七八年的那些自己满意的荣耀,却被宁芝一个不疼的巴掌,打的七零八落。
他是孤臣,除了陛下之外,他甚至没有交好的臣子。
因为玄衣卫权利大,所以得罪人不知凡几。
又因他不肯好好娶了宁菱,所以宁家以及宁家的所有势力都反对他。
他其实很不好过。
今日这一巴掌之后,只会更难过。
可眼下,他恨极了宁家以及宁芝,却也无可奈何。
不管多么恨,都只能忍耐一时。
这些事,传到了裴珩耳朵里的时候,当然是最初的版本。
彼时,裴珩正练武结束,将剑丢给上官纪:“本殿就不可能看错她!”
那表面柔和就是做戏,宁芝实际上就是个狠辣的。
“殿下怎么看?”上官纪问。
“本殿觉得那梁楚晗活该!”梁楚晗从来只听父皇一个人的,对他也不假辞色,何况,很多事做的很绝。
可如今当街挨了一巴掌,却只能忍着,也不过是个欺软怕硬的东西罢了。
“呵呵,这梁大人确实不得人心。这宁九姑娘倒是头回听见打人。”上官纪将宝剑放好笑着给裴珩倒茶。
“挺好,你去安排一下,送点好东西去。就传本殿的话,说打得好!”裴珩笑着:“去吧。”
上官纪拱手:“是,属下这就去。”
好吧,这宁九姑娘是叫殿下满意了啊。
只是这东西送去了,话传过去了,梁大人估计更要丢人了。
所以说,做人留一线啊。梁楚晗聪明是有的,就是太极端了。
这会子墙还没倒,就众人推了,也是活该。
【姓梁的不是个好鸟思密达。】
☆、第13章 疼爱
上官纪名义上,是裴珩的侍卫头领。
事实上,他打小是裴珩的陪读,他是文武都与裴珩一起的属臣。
一般来说,裴珩能走多远,上官纪就能走多远。
裴珩与上官纪,既是主子和属下的关系,也是朋友。
所以,有劳上官纪亲自给宁芝送东西,那就是很有面子的一件事了。
所以,宁芝也打算收下这个面子。就在自己的院子里见了上官纪。
“上官大人辛苦了。”宁芝一出来就笑了笑。
上官纪忙拱手:“不敢有劳姑娘一句辛苦,本是分内事。”
“我心里有数便是了,上官大人坐,喝一盏茶吧。”宁芝道。
事实上,也是因为晋朝几代以及晋朝之前的孟朝以及孟朝之前的殷朝的开放,才影响了如今已经几代的大晋朝。
殷朝有过两个女帝,所以对女子的一切都很宽容。
而孟朝第一代皇帝就是女帝,后来又有过一位。
如今的大晋朝,虽然没有女帝诞生,但是女官却也不少,几代放开的思想,不是一下子就能收回去的。
那么既然女子都可以宽松这么多,主仆之间,也就更宽松了。
所以,裴珩的侍卫在宁芝这里喝一杯茶,就也不算什么大事。
所以,宁芝只是邀请,上官纪意思意思推辞一下,也就坐下来了。
上好的茶,不过上官纪是个内敛的人,绝不会说什么宁家的茶好之类的话。
宁芝倒是笑了笑:“我先打了梁楚晗的脸,如今殿下又来打一回,梁大人此次是有点惨了。”
“九姑娘可不像是会同情他的人。梁大人么,有今日,都是自己的缘故。”做孤臣没问题,忠心一个皇上也没错。可是就因为这样,就敌视所有的贵族,那不是作死么?
贵族比平民是多了享受,可贵族就没有一个好的了?
“也是巧了,我去看了姑姑,心情不好,又加之提起了家父,故而出城。呵呵,这要是旁人,我虽不下车,也会叫检查的,偏是他……”宁芝摇头。
这一句话,也算是简单交代了一句这件事的前因后果。
不管上官纪回去怎么翻译,至少也叫裴珩清楚,宁芝与太子妃不太好。
至于出城这件事,宁芝根本也不怕。
别说梁楚晗不敢,就是敢,这临京城里,也没人敢将放走刺客的事压在她头上。
尽管,就是她放走的。
上官纪走后,连翘小心问:“姑娘,梁楚晗真的不会乱说?”
“我倒是巴不得他乱说。”宁芝冷笑。
“啊?”连翘一愣。
“你傻呀,只要他敢乱说,就有机会收拾他了不是?也免得八姑娘犯傻了。”白芷端着热乎乎的燕窝粥进来。
连翘了然点头:“你们好坏啊!”
宁芝就笑,接了燕窝粥吃起来。
得罪了旁人还犹可,惹她宁芝,如今的梁楚晗断然不敢的。
可是……
宁芝吃着燕窝想,宁家也不能永远一手遮天啊。老皇帝毕竟八十多了。大晋这半壁江山,也不知还能不能撑住……
裴珩……
裴珩要是登基了,绝不会像是如今一般纵容宁家的。
不过这些事都不能着急,一步一步,总会解决的。
下午,午睡起来,宁芝又去前院找宁则礼。
她穿了一身淡白色的长裙,却也不是纯白,上面绣着一朵一朵的粉红桃花,很是精致漂亮。
垂挂髻上只有一根桃花簪子,耳朵上挂着一对小巧的粉色珊瑚做的小巧桃花,整个人看起来像是个桃花小妖一般可爱漂亮。
“拜见祖父。”宁芝轻轻福身。
“芝芝来坐,瞧祖父画的这山水如何?”宁则礼摆手。
宁芝走过去,见是祖父最擅长画的山水,山色空蒙,一笼烟雨,江上漂流。只一幅画,也看得出祖父的心思和抱负了。
“祖父心有丘壑。”宁芝坐下来道。
“呵呵。芝芝的画也不错,假以时日,也会这么好。”宁则礼道。
“芝芝不想这样好。祖父……爷爷您的画虽然好,可是却带着寂寞。芝芝是个自私的人,不想寂寞。”宁芝看了看宁则礼。
宁则礼收住最后一笔,笑着收起笔:“定下你婚事的时候,爷爷也怕你寂寞。”
“爷爷,其实我知道,你想叫我改变宁家。我也愿意。可是如果我做不到,你也不会怪我吧?一定不会。那么,假如我做到了,裴珩愿意叫宁家安好,却不喜欢我,我也不会与他纠缠一生。或者我做不到,裴珩也不会杀我的。我一样还有自由。”宁芝郑重道。
便是皇家,过不好也是可以和离的。
“好,你是聪明孩子。不提这些。眼下,你对二殿下是满意了?祖父瞧着,他其实也不错。”宁则礼笑了笑,又叹气:“皇家的人哪,都是这样的性子。明明张扬跋扈,却偏有良善的心。”
皇帝是如此,太子是如此,如今看来任性坏脾气的二殿下又是如此。
“嗯,我很满意,也看得出,他不讨厌我。”宁芝拉宁则礼的袖子:“不说这个了吧,爷爷放心。我知道自己怎么做的。爷爷的画给我吧。”
“不给!好不容易有一副满意的,别想了!要别的吧。”宁则礼瞪眼。
打小,这孩子不知道拿走他多少画了。
“小气,下回给祖母上坟就告诉她爷爷与寡妇有染!”宁芝哼了一下,起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