堪堪赶在八点钟走到家门口,秦斐拿出钥匙,插/进锁孔的一刹那仿若毁天灭地般的撕裂感从小腹迅速传遍全身。
艰难抬手擦去额上沁出的大滴冷汗,他跌跌撞撞进了门,再没有力气关上平日里于他而言轻而易举的门,就这么躺在地上生受这可怕的疼痛。
“秦斐?小秦斐?你还好吗?”何苏并没有什么感觉,但从秦斐进门时磕磕碰碰撞到墙的声音来看,他似乎并不好。
“嘶,没事了。”秦斐语气有点儿夸张地形容刚才的感受,“我刚才还以为要死了,想还没有给你交代遗言,就连新卡的账号都没有告诉你很遗憾呢,现在终于又活过来了。不过我还是第一次知道原来转换身体居然会疼。”
何苏本来还想安慰他,等听到他最后一句话,所有的安慰皆化作一句不甘的哀嚎:“破盒子就知道欺负我!”
最后这个话题当然是不了了之。何苏再悲愤也拿这种外物非人为因素没有任何办法。
何苏因为自己现在每天只能吃一顿饭而哀伤,所以早上买菜的担子理所当然地压到了秦斐的身上。所幸秦斐去超市买菜的时候何苏还会在一旁用自己并不丰富的经验指导几句,因而这项工作秦斐完成得不错。
几天的时间眨眼而过。
秦斐的脸已经好得七七八八,大面积的淤痕已经不见,只有一两处的小青紫没能完全消去。
休息了这么些天,秦斐也不是完全什么都没有做,他又接了个工作,并且已经快要收尾,可以预见的,那张只存储了“外快”的卡的数字又将变大不少。
而何苏,她现在已经从无所事事的“无业游民”状态转变成何·教小孩子写作业·苏。
事情还得从秦斐挑战菜市场失败那天说起。
那天换了身体之后何苏跑了趟菜市场,把一天的菜都买下来了,正要回去,就感觉自己的腿被抱住了——正是那个要嫁给秦斐的小姑娘。
小姑娘正在写暑假作业,但是遇到了拦路虎,但她的爸爸并没有什么学历,教不了她。而秦斐就不一样了,上过电视,是许多S市人都知道的名牌大学大学生;偏偏秦斐的个人形象何苏经营得很好,温和友善,对小朋友也是耐心十足,所以小姑娘就抱上了他的腿。
离开学校那么久,何苏虽然也忘了一些知识,但教一个小孩子还是绰绰有余的,再说了,就算她解不了,不是还有大外挂秦斐吗?
于是她先把买好的菜放到一边,蹲下来认真教起了小孩子写作业。
没想到小姑娘赵园积累下来的不会做的题目还挺多,何苏花费了半个多小时的时间才给她一一解答完毕。
哪曾想这一教还被同小区来这里买菜的大爷大娘们看见了,在大爷大娘们纷纷带着礼物上门的情况下,何苏不得不接下了这个任务,没收礼物也没收钱,就希望以后她要是没空做饭的时候能去蹭蹭饭——就这还不是为了她自己,不过是担心哪天她要是真消失了,秦斐这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就得天天靠着外卖过日子了。仔细想想,距离他真正做出一番事业来还有近五年呢。
何苏的用心良苦虽然没有说出来,但秦斐明显还是接收到了,他嘴上没说什么,电脑键盘倒是敲得更快更响了。
何苏他们的房子太小了没法进来那么多人,就有一户人家友情提供了他们家的房子,光线足,也足够摆上那么多小桌子小椅子。
一切都布置完毕,何苏的“教学”生涯就此开始。
来这里写作业的孩子大部分都是附近二小的,而且年纪相近,因此暑假作业也是一样的,这既方便了何苏,但同时她也总忧心他们之间会不会有互相对照答案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她盯人也就盯得更紧。
每天的“上班”时间结束已经到下午四点,何苏看起来竟比秦斐这个正经领工资的人还要忙些。
在家休息了这么些天,伤都要完全好了,秦斐便不再窝着,准备复工上班。可以说,就目前而言,挣钱已经成了秦斐的最大目标。
离开家前在镜子中照了又照,耳边响起何苏喋喋不休的话语:“我方才照镜子看见还有点青,要不要先抹点粉啊什么的遮一遮。或者先不要摘口罩,不行,工作了不能戴口罩……”
秦斐无奈地笑出来:“好了好了,就这么点儿,不仔细看不碍事的。再说了,有谁会刻意盯着我的脸看?”更别说,只有被人看见了我才会有发挥的余地啊。
“怎么没有了?茶意不是有好几个人总说什么要对着你的美/色才喝得下苦咖啡吗?”
“可别,我现在对只喜欢我的脸的人有心理阴影了。”
贺清秋给两个人都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以至于秦斐这话说出口后何苏也没力气反驳他。
太阳落山的时间越来越晚,秦斐到茶意的时候还有一两道夕阳余晖洒在窗玻璃上,在木质地板上投下来一小片微不可见的阴影。
“秦哥,你来了!”小丁瞥见秦斐,把手中的东西放下迎上来。
他们是不久前楚凌云掉过来的,至于最开始嘲讽秦斐的那几个人,在七月初就再也没有见过踪影。现在店里的几位服务生对秦斐都很有好感,大家虽然不至于成为多好的朋友,但是见了面打招呼多说几句话还是可以的。
秦斐换上制服,边对着更衣室的一面小镜子整理衣领边漫不经心地和小丁说话:“前几天有点事,今天开始上班。”说着还像臭美一样换着方向照了会脸。
“小秦,你这脸——”从秦斐背后经过的大丁随意一眼竟发现秦斐那张被戏称为镇店之宝的脸有几处不明显的青黑。
他这一声不低,好几个平日比较能和秦斐说上话的人都凑过来,关系一般的也在一边静静地看着他。顿时整个更衣室的所有注意力都被秦斐的脸吸引了。
他的左脸颊有一块指甲盖大小的淡青色,右边眼底下一抹不甚明显的黑,不像黑眼圈,更像是淤痕。
“怎么办,他们都发现了?”何苏紧张地问。
“没什么大事。”秦斐淡定地挑眉,既是在回应一众同事,也是在和何苏说话。
话音刚落,秦斐转身出了更衣室,把身后所有的悄声说话声全部隔绝在一门以内。
他姿态闲适地和柜台上的小哥点点头打招呼,在他惊讶的目光中走到了晚班第一位入店的客人桌边:“您好,您是今天晚班的第一位客人,可以享受本店所有特色咖啡五折优惠。请问有什么需要吗?”
他有条不紊地记录下客人的需求,没有把何苏的担忧放在心上,就是因为这些伤痕必须被人看见,所以他才会今天就过来上班啊。相信不用一个小时,他想要的效果就能达到了。
差不多晚上九点时,门口的风铃随着被急急推开的门响起悦耳的声音,听着来人急促的脚步声,秦斐嘴角微勾——这不,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码着字的时候突然发现我们小斐斐和苏苏相处日常有点儿像老夫老妻……
明天结束这个阶段!准备换新副本!
第38章 日子
楚凌云接到大丁电话的时候正任劳任怨地陪着偶遇的钱一依逛商场,顺便充当苦力。一听大丁说的,秦斐脸上有多处伤口脸色当即就不好看了,钱一依也听见了,两人一合计,商场也不逛了,直接回茶意找秦斐了。
真正见着了,果然秦斐脸上有两三处伤口,但是并不明显,可这足够严重了。要知道秦斐可是请了足足七天的假期,七天后伤口才勉强全部消失,七天前他到底伤得有多重?
“小斐,你的脸是怎么回事?”
秦斐惊慌失措地把自己的脸转了个方向,没想到那边也还有淤痕。这一切全都清清楚楚地展现在楚凌云的眼里,怒气更盛。
说句不客气的,他也算是看着秦斐长大,从小到大他都是个乖宝宝,只除了上大学那一件事真正有过强硬的反抗姿态,其他时候大都是淡然极了,就没和人起过冲突,更别提打架了。
是以,楚凌云第一反应就是秦斐被人欺负了,又不想麻烦他,想要自己默默承受。但是没想到,他又不想要自己白白给他工资,单以为自己的脸几乎看不见痕迹了,才这么放心就过来了。没想到,就这么被发现了。
楚凌云已经自动补全了前因后果,越想越觉得秦斐善解人意得让人心疼,连带着声音都放轻柔了:“小斐,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和楚大哥说,我一定给你找补回来。”
秦斐就是故意顶着这张还没有好全的脸过来的,现在眼见目的达到,也顾不上思考楚凌云到底脑补了些什么,按着自己心中的步骤行事:“没、没什么,楚大哥你怎么来了……还有一依姐,你是来看我的吗?”
对上秦斐满怀着希冀又不安的眼神,钱一依略有点尴尬地移开视线:“额,是、是啊。小斐,这是怎么回事啊,脸上的伤哪儿来的?”
秦斐讷讷:“没什么,走路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就,就磕桌角上了,可疼可疼了。”
楚凌云和钱一依眼多尖呀,秦斐这随便扯的慌一下就被他们看穿了。心知另有隐情,但两人都没有戳破这个可怜孩子为了不让他们担心胡编乱造的谎言,他们对视一眼,楚凌云走到一边拿起了电话,钱一依则是拉着秦斐坐下,关心地询问他这段时间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