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讨厌这种话只说一半的人了。”杜春琪说,“亏你平时总夸罗曼,原来他这么小肚鸡肠。”
布尔加科夫神父走了过来,他将罗曼的话听得清清楚楚,对周存彦说,“罗曼说的没错,你们最好远着点维克多,省得被牵连,宪兵队最近搜查紧。”
“我们就是小老百姓,怎么可能被牵连?”杜春琪不以为意。
布尔加科夫神父瞪了一眼杜春琪和他们普及了一些知识。
波兰自认为是东欧的强国,两次亡国,被俄普奥三国瓜分,因为波兰人强烈的复国心态导致俄政府对波兰后裔极为不放心,禁止他们学习波兰语,甚至禁止公共场合说波兰语,但语言岂是说禁就能禁的,何况还是对自是甚大的波兰人?
地下波兰语学校屡禁不绝,他怀疑维克多突然开饭店肯定有什么阴谋。
“好了,秘密警察已经盯着维克多了,你们多注意些,保护好自己。”布尔加科夫神父交代完就走了。
本来他不想来的,可是作为一名该宗的波兰贵族后裔(从天主教改成东正教),他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
听完神父的述说,杜春琪不禁用中文说,“国小而不处卑,力少而不畏强,无礼而侮大邻,贪愎而拙交。”
周存彦笑了笑,吐出几个字,“闷声作大死。”
“你……”杜春琪有点恼,却说不出来什么,将周围邻国全部得罪了个遍,遍数历史也只有波兰做得到。所谓远交近攻是大国才能玩得起的游戏,波兰只是自封的大国、强国罢了。
“不管怎么说还是要远着点维克多,看着有股邪劲。”周存彦遥遥看了一眼远处和宾客相谈正欢的维克多,不无嫉妒地说。
杜春琪失笑。
约瑟夫难得有一天非周六的休息时间,因为谢尔盖收到了哈桑的电报,米哈伊尔大公已经将高加索骑兵团管理得服服帖帖,在军队中有着极高的声誉。
谢尔盖、于纳尔和爱莎忍不住喝起了伏特加。
“太好了,我就知道殿下一定行的。”谢尔盖醉醺醺地说。
“皇后不想让殿下登基,皇后还是想让阿克列谢殿下继位。”爱莎透露了一个秘密。
于纳尔打了个酒嗝,“不可能,阿克列谢殿下的病可活不到成年。”
“小爸爸总是听皇后的。”谢尔盖又喝了一口酒说,“但上帝不听她的。”
“来,我们干杯。”三人举杯。
约瑟夫懵懂的知道了父亲平安,心中十分高兴,带着周淑基跑到门口玩耍,有阿西尼亚看着杜春琪放心得很。
不得不说,阿西尼亚带孩子真的有一套,现在的周淑基几乎就没得过病,身体壮实得和小牛犊一般,小腿有力,走路稳当,杜春琪自认为自己带孩子是达不到这种效果的。她一面将女儿交给阿西尼亚带,一面跟着学育儿方法。
她现在已经可以完全无视女儿身上的小肌肉块了。
纷纷扬扬的大雪落下,冬天来了,周淑基两岁了,杜春琪给女儿办了一场简单的生日宴会。
食物是永恒地主题,席上所有人都吃的眉开眼笑,主人公周淑基却只能吃些少盐的主食。
餐桌上的话题又是战争和战争相关的,杜春琪已经有些厌倦了,同样,许多人都开始厌倦了。欧洲人的记忆里战争从来都是很短暂的,人们开始期待战争的结束。
“听说德国有意和解。”谢尔盖说,“我认为确实有这个可能,毕竟德国一位首相说过德国永远不能与俄国断绝关系,比起虚弱的、徒有其表、民族关系复杂的奥匈帝国,俄国资源丰富作为盟友更有利。”
周存彦和杜春琪听了全当耳边风,他们的目的很明确,管他什么大战不大战,他们就想谋夺沙皇的宝库,然后带着女儿回到现代。然后他再也不乱跑了,安生的再买一栋房子一家大小搬进去好好过日子。
此时的周存彦完全没有想到这个话题竟然让他又见到一位熟人。
“施耐德?”一到食堂诧异地发现了施耐德,周存彦躲避不急只好和他打招呼。
“见到您真高兴,这一年我都在想您做的红烧肉。”施耐德笑吟吟地,一点儿都看不出两国正在交战。
“呵呵。”干巴巴的笑了笑,周存彦有些不自在。
“这里变化很大,图书角的创意很好,您这有《乌克兰生活》期刊吗?”施耐德问。
周存彦连忙叫来了保尔,“保尔,你帮这位先生拿一本《乌克兰生活》来。”
保尔眼睛瞪得溜圆,告诉周存彦,“老板,现在没有《乌克兰生活》了,上次宪兵队过来搜走了所有的《乌克兰生活》。”
“啊?为什么?”
“谁知道,或许因为……政……治?”保尔耸耸肩。
施耐德微微一笑,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问道,“您的红烧肉方便带走吗?我等下要去基辅,真希望在基辅也能吃到您做的红烧肉。”
施耐德走后,保尔踟蹰地说,“老板,我觉得他要做坏事。”
周存彦不明所以,保尔解释说,“编辑《乌克兰生活》的彼得留拉现在就在基辅,我哥哥随车去基辅时发现那里的人都在谈论他和组建自制联盟。”
周存彦拍了拍保尔的肩膀,“小伙子,你想得太多了,现在你应该把时间用在谈恋爱上而不是想这些该政客们关心的问题。”
心中却想起施耐德的身份,看来想过个安生日子还真不容易。
保尔的脸红了红,强装镇定,眼神却有些发虚。
“谁要学谢廖沙,像只发情的公鸡。”保尔嘴硬。
周存彦失笑,保尔形容得太到位,谢廖沙身上散发的荷尔蒙已经飘出厨房了。
“老板!”嘉利娜听到他们的谈话不高兴地跺了跺脚。
“嘉利娜,谢廖沙是个好男孩,你真的不考虑?”周存彦问她。
嘉利娜耳朵发红说,“老板,您该下班了。”
“好吧!”周存彦好脾气的摸了摸鼻子走了,爱情这种事他一个外人还是少掺和了。
保尔冲着嘉利娜做了个鬼脸,“嘉利娜害羞了。”
“你再不同意下回征兵把谢廖沙征走了怎么办?”安德烈是过来人,他也走过来说,同时瞥了一眼保尔问,“那个德国佬给了你多少小费?”
保尔瞪了眼安德烈,“我才不收德国佬的小费。”
“安德烈,不是每个人都像你那么幸运的。”格里沙见安德烈要为难保尔,跑过来说。
看了看两人哥俩好的模样,安德烈咧了咧嘴,两个小骗子,下次他眼睛可要亮一些,那个德国佬可是个有钱的。
第19章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晚上会发下一个故事的开头,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
战争继续, 时间也以它的速度不紧不慢的走着。
米哈伊尔大公传回的消息, 哈桑战死了, 鉴于前线落后的消息传送方式,足足过了一个月他才收到消息。
在得知这个消息后周存彦久久回不过神, 心情尤为复杂, 他有记忆以来就在孤儿院了, 不知道父母是谁。穿到这里多出了个父亲,他们还见过一面,突然又没了, 他有点不太好受。
“想开点, 好歹你也是有爹的人了, 咱把日期记上,回去还能给他烧个纸。”杜春琪安慰着。
周存彦的眼眶湿润, 声音有些哽咽,“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难受, 明明清楚他不是我父亲。”
“他在时我并不稀罕他,人没了又莫名的难受。”周存彦知道或许是他头脑中的记忆作怪。
杜春琪明白这些需要他自己想通, 谁也帮不了他,和周存彦相处那么长时间,没有人比她更清楚他对家的执念。她能做的就是站在他身后,静静地环着着他。
一连三天,周存彦的状态都不太好,连周淑基都知道自己爸爸心情不好,不再闹着要当雪姑娘了。
第三天, 当周存彦从房中走出时,周淑基发现自己爸爸没那么伤心了,小心地过去抱住他的大腿奶声奶气地说,“爸爸不哭,爸爸不哭。”
周存彦差点又要热泪盈眶了,抱起女儿问,“宝宝这几天有没有乖乖的听话?”
周淑基立刻大力点头,“爱丽丝把土豆泥都吃完了。”
周淑基因为处于复杂的语言环境,每种语言叫她名字的方法都有些差异,加上没有带孩子经验的无良父母一会儿叫她宝宝一会儿叫她淑基,一会儿叫她爱丽丝,导致她有一段时间分不清自己的名字。还是约瑟夫发现她的困惑,很正式的告诉她叫爱丽丝。从此以后不管别人叫她什么,她都自称爱丽丝了
见到周存彦的心情似乎好转了,周淑基趁机提出要求,“爱丽丝要当雪姑娘。”
俄罗斯的圣诞最大的不同就是圣诞老人,这里是穿着一直到脚下长袍的严冬爷爷和蓝色长袍的雪姑娘。周淑基在上一回圣诞节将雪姑娘牢牢记在了心上,圣诞快来临时闹着想当雪姑娘了。
“好,宝宝就当雪姑娘,让妈妈给你做一身衣服。”周存彦毫不犹豫的同意了女儿的小小要求。
没过多久,周存彦又收到一封来自敖萨德的信,寄信人是他名义上的爷爷纳西切万可汗,让他去敖萨德参加哈桑的丧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