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兰胤恍若未闻,那双深邃冰净的眸色,目空一切的姿态,遥遥一瞥,那么漫不经心。
尸体砸下,窦祁只得收回攻击,劈向尸体,脚步虚空后退。
只是一眼,那兰胤手中的剑,却是丝毫没有停顿的扫向其他人,一步一人,手起刀落,人命如草芥。
南书儿在那兰胤身后,眼神时刻注意着动作,以防不测。
然而,下一刻也被那兰胤的杀气震住了,这种杀气,并非是一个人的眼神,而是一把剑的姿态。
真正的杀气。
此刻那把剑,像是注入灵魂一般,足以称之为死神镰刀,每一次光影闪烁,必是收割人头。
她的脑海突然浮现他刚刚说的话。
“窦祁,本尊再你一次机会。”
“机会只有一次,让其他人离开,本尊只要你的人头。”
所以,这个机会你们不要,本尊便要所有人的人头。
是这个意思吗?
惊的可不是只有南书儿,窦祁等人看着倒下去的人,看着地上滚落的人头,脸上的五官早就不复原样,满是扭曲颤抖。
他的灵力到底是到达什么境界,竟然……竟然能这般杀人?
一个灵者,灵力到达什么境界,在施展时,都会看见,可为什么他身上还是毫无灵气。
不,不是毫无灵气,而是他将灵气注入剑中,除此之外,竟然浑身毫不露声色。
不露灵力,以剑收割人命,收割的还是灵力不凡的人命,他这是什么实力?
这到底是什么魔鬼?
没有人告诉他们答案,他们不想死,提着剑迎了上前,打算奋死一战。
那兰胤唇瓣微扬,一声笑声飘荡,又似乎没有,手中的剑气,突然一个回转,灵力加重,横扫向迎来的窦祁等人。
窦祁等人大惊失色,这才知道他刚刚只是露了两成的灵力,此刻才是五成。
想逃的想法划过脑海,心头,全身,却是晚了。
“砰!”一连五个人,飞出摔落几米外。
简直不堪一击。
那兰胤甚至没有给她们喘气的机会,剑花再次划过,五人齐齐断气。
一举一动,皆是王者之魄。
这一刻他们才知道一句话,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灵者无界。
他们自认灵力不凡,却连人家一指剑气都抵不住。
世界似乎一瞬归于平静。
跟在他身后的南书儿,望了望一地的尸体,又看向他手中还在流血的剑。
脑海不由划过初次见面的情景,当时他手中有剑,剑也在流血,他还是这个姿态。
不同的是,那时他身负重伤,一身血袍,此刻却是一身白衣纤尘不染,不染滴血,犹如闲庭信步,那怕一地尸首,丝毫不掩他芳华绝代。
这是王者重生,王者归来,王者持剑立誓问鼎天下的姿态。
他是那兰国九皇子,身世的赋予,势必走这条不归路。
她的脑海却又浮现另一个画面,是今日他说的话。
“人缘,会好的。”
“有问题,这是好事。”
“我没有预谋。”
人缘,会好的。
人缘若好,便放他人一条生路,如若不能,便杀之,就会好了。
窦祁有问题,这是好事。
他堂皇入之,杀的就是一个窦祁,所以才有一次机会,只要他一个人头。而这个机会他们不要,他便割了所有人的人头。
没有预谋。
因为根本不用预谋,他本是为了杀戮而来。
南书儿做了很久的杀手,那一段经历,可以说灰暗世界,她以血献祭明月,从没觉得死人,杀人,鲜血有什么可怕的。
可现在站在一地尸首中,看着面前挺拔的如松的身姿,看着他手中的剑,还是阵阵恍惚。
“此次来天庸城,你是有目的?”她张嘴问道,平静的语气,手中的拳头却是紧握。
那兰胤听到声音,回过头来看向她,眸光那般冰净透彻,手中的剑依旧凛冽,一身萧杀:“是,这只是第一站,我会杀回皇城。”
他没有再自称本尊。
连着一身萧杀,也是此时才有的。
他在很诚实的告诉她,他的目的,他的想法,以及一身仇恨。
南书儿看不懂眼前的人,她摇了摇头,几分好笑的开口:“你杀回皇城似乎跟我没有关系。”
意思很明了,她没有必要跟着他出生入死,身临险境。
“呵!”这次他清晰的笑出了声,在这一地鲜血中,仿若能听出花开的声音,连着语气也染上几分妖冶,目光擦过她:“我没有逼你,不过你现在却是不能离开。”
“你救了我一命,我会还你,以自身性命担保。”
他的话一向不多,这还是南书儿听到,沉默寡言的男人第一次说那么多的话。
最后一句仿若烟火炮弹,炸的她震耳欲聋,半天发不出声音。
那么霸道,理所当然,目空一切。
用他的性命担保!
“你只能跟着我。”他说,转身离开。
南书儿自认一向不是冲动的人,可此时不由也火了,朝他的背脊吼道:“你有什么自信能治好我?”
丹心崩塌是不治之症,而现在又多了怪疾,每次发作,生不如死。
喊完她就后悔了,这件事本身就是她胡里取闹。
她只是不甘,不甘平庸,不甘这般弱小无能,似乎没有了别人,没人了他,任何人都可以杀了她。
那怕知道自己就算身死,灵魂也不死,可还是不甘。
第九十章 :该知足
那兰胤回头看向她,那双深邃的眼睛,此刻像是染上一层雾一般,氤氲缭绕,盯的南书儿睫毛又是一颤。
“没有自信。”他说,字字清晰:“若是你死了,我以性命陪葬。”
没有自信能治好她,若是她死了,他便以死陪葬。
南书儿彻底震住了,脸上的黑巾随着风起,露出晶莹的下巴,一双眼睛,倒映满满都是白衣飘决,以及他眼波深处回转的波光粼粼。
她想说不用的,其实,当时不见得是真心相救,只是权宜之计,为了自身性命考虑。
然而,他已经推开门,衣决咧咧作响,飘逸在风中。
那一夜,中庸城官员尽数被杀。
那一夜,那个男人说的话,余留在南书儿心间,生生世世,永不消逝。
两人离开了中庸城,正如那兰胤说的话,这只是第一站,他要一路杀回皇城,用血开路,见那至高无上的君皇兄长。
中庸城全部官员遭血洗的事情已经传遍那兰国,而九殿下生死不明,凶手未知,此刻各大城池已经戒严。
离开中庸城后,他们再次隐迹行踪,穿刺在林道中,让背后的人恨得牙痒痒,却又无可奈何。
到达埠城时,已经是五日后。
当天夜里,两匹马停在城门几里外,一白一黑的身影隐在夜色中。
每坐城池都有军队,埠城的军队,接到皇令,正驻扎在城门外,深夜望去,乌压压一片,沉重而萧穆,唯有篝火滋滋声不断。
可能是气候的关系,这里并没有下雪,可深冬的气温,冻的南书儿双脚一直在打颤。
看着不远处的篝火,又看了看一身白衣飘飘的那兰胤,突然有一些头大,这夜袭,也该换一身衣服啊。
见那兰胤绑好缰绳,她才低低的问出声:“现在怎么办?”
夜色中,一张诡异面具更是渗人心寒,他没有立马回答她的话,而是拿出一条长氅,甩在她身后,修长如雪中玉竹的指尖穿梭其中,打了个秀丽的结。
南书儿蹙起眉头,心中有预感的抬头瞥向他,似要透过那张厚沉的面具,看清什么一般。
骨节如玉的手指从她胸前撤开,一双极黑极澈的眼睛,和她相对,随即睫毛弯弯,脚步轻缓的退开,保持着君子的距离。
“你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回来。”他淡淡的声线,华丽而低沉,缓缓散在夜风中。
南书儿急了,上前一步指着远处连呼吸声都透着萧穆的军队,沉声道:“你打算一个人,敌对万人吗?”
不是她质疑他的实力,而是一个人的精力有限,不然初见时,他也不会那个模样。
“不是。”那兰胤负手而立,白衣飘诀,竟与月色同争辉,声线低沉缓慢说着世间最凶残的话:“我只要一个人头。”
所以,只是取一人性命。
南书儿神色怔怔,她知道他背负血海深仇,一身胸腔尽是恨意,这种恨意没有隐藏,也无需隐藏,在他的行动中,他的话语中,他冷若冰晶的眸色深处,璀璨逼人。
可却又偏偏一身白衣,纤尘不染,犹如冰山雪石上一株净莲,迎风而立,不屑尘世。
“你想怎么杀?”南书儿不傻,相反她对有些事物异常敏锐,略如……她知道那兰胤取人头那人,必是军中首级。
那兰胤没有说话,面具下看不清表情,脚步却已经转身,朝军队的方向走去。
南书儿站在原地暗自咬了咬牙,跟上去,她就一个废物,只会拖累,让她这样待着,心理又实在不安。
此时军中帐篷内,韦恩豫跟一众同僚商议散会,从帐篷内走出回到自己的帐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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