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不敢求饶,只能在心底期盼百里长安识趣一点,不要再沾染这件事。
而皇帝的心情最为复杂。
他最疼爱的儿子就是百里长安,这跟百里长安是不是嫡子,或许有一些关系,可更多是他身上的那股气势,与生俱来的王者之气,才是最重要的。
每每看着百里长安,皇帝心中就会涌出一股欣慰,这是他的儿子,真正适合坐上这个龙椅上的人。
到底是心疼,不过一会儿,皇帝掀了掀嘴皮:“起来吧,给朕站到一边去。”
百里长安恭敬的应是,起身经过围着钟芳华的锦衣卫时,眸光冷冽:“还不赶紧退下,没有父皇的命令,是谁给你们的胆子,竟然拿枪指着郡主?”
皇帝确实没有命令,可今天的目的就是百里灵儿郡主。
锦衣卫等人心知肚明,可这种有关皇家颜面的事情,是就算事实明摆着,却还是不能说明白出来,因为声音会传到天下人的耳朵里的。
见锦衣卫犯难,翳修适时出声:“退下吧。”
见他们撤开,百里长安才走到边上站着,眼神却是紧迫的盯着钟芳华。
钟芳华在扑向钟卿时,就看到了他肩膀上的伤口,并且在袖口拿了最高级的止血药给他吞下。
她的动作做的很隐蔽,加上有百里灵儿的掩护,并没有人发现。
钟芳华一双极黑,极冷,极清的眼睛,定定的望着百里灵儿怀里的钟卿,再也容不下其他事物。
几个钟前,小家伙还在叫她姐姐!现在却是躺在娘亲怀里,双眼紧闭,唇角发白,小小的肩膀扎着一颗硕大的铁枪头,暗红的血液倾湿了他衣襟。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钟芳华极力克制着声线,哑声开口:“娘亲,卿儿不会有事的对不对?”
不等应答,她的泪珠成串,砸在光滑如玉的板砖上,上面雕刻着象征着皇权之上的龙身。
百里灵儿没有哭,抱着钟卿的手臂瑟瑟发抖,只是摇头再摇头。
这个场景,一时让不少妃嫔红了眼。
状元郎等人更是眼底泛酸!
燕北王捏着椅子上的扶手力气加大,脸上一贯的风轻云淡,滟色成华。
百里长安转过身,左右看了两次,才找到自己侍卫,让他赶紧去找御医,最好背着跑来。
翳修在钟芳华流下眼泪的一刻,脑海里的一些记忆,纷沓而至!
明明那个人的模样不是钟芳华,也不叫钟芳华,她是孟楼兰!
这是他在弱冠之年,就开始的一个梦,梦里的是是非非,都是他将一个孟楼兰的女孩推向死亡的经过。
清晰的好像真的发生过!
钟芳华的神智,有一瞬是白茫茫一片,只回放着一幕幕,那个深暗宫殿中,包裹里的死婴,是她的孩子――
“华儿,华儿!”百里灵儿触碰到钟芳华眼底的疯魇,吓的赶紧伸出手去握她的小手:“你吓娘亲,别吓娘亲……”
听过不少人受了刺激,一下疯癫的事情,百里灵儿被钟芳华吓到了。
钟芳华迷茫的望着娘亲,视线落在钟卿身上,小手挣脱开她,小心翼翼的去触碰钟卿的脸颊。
心中的冰冷,在手掌心温热的侵染下,慢慢苏醒!
钟芳华眼中的神采渐渐焦集,她摸着钟卿,却又不敢用力,只是觉得触碰他,感受到温度,都觉得很满足。
此刻的钟芳华犹如溺水的人,捉住浮木一般,而钟卿就是钟芳华的救赎。
太医是被百里长安的侍卫背着到现场的
。
百里长安根本就不在意任何人的目光,听到的太医说要将人抬进房间,马上吩咐让人取了担架。
百里灵儿跟着去了,钟芳华却是被留了下来。
皇帝陛下笑意温和的解释:“钟卿是和燕北王家的小子比武,才失手误伤,你不要着急,朕一定让御医治好他。”
说的多深明大义,若是一般的小姑娘,早就委屈的谢主隆恩了。
可钟芳华没有,她遥视着百里灵儿的身影,漆黑的眸光,似乎又没有了色彩。
见她不应答,皇帝表情没什么变化,皇后本就一腔怒火,瞬时火大了:“皇上跟你说话,你听到没有!”
钟芳华的视线,才缓慢的转到帝后身上,她麻木的行礼,跪下:“臣女拜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拜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众人这才想起她冲上来时没有行礼。
皇后蠕了蠕唇瓣,也不好再发火。
“平身!”皇帝淡声道,分不出喜怒。
钟芳华从地上站起来,眨了眨眼睛,冷如极冰深渊的寒冰从眼底划过,她忽而抬起小小的绣花鞋,脚步落到地上的木枪身上。
第二百六十八章 :琢磨不透
纪念儿早就懵了,此时他羞愧的无地自容,知道钟芳华是钟卿的姐姐,赶紧出声道歉:“钟姐姐,我我……我不是故意的,这枪好好的,枪头突然甩了出去……”
一句话下来,他更觉得自己不是君子所为,重伤了人家弟弟,还狡辩。
“噗通!”纪念儿跪下,双手捧上木枪,举过头顶,真诚义气的开口:“请钟姐姐在念儿胸口扎上一枪,父王母妃不得干涉,念儿自愿!”
只是一个十岁的男孩,却是恩怨分明,敢作敢为!
众人齐齐朝燕北王和燕北王妃看去,却见他们神情闪烁,却并没有出口阻拦。
钟芳华站的笔直,细白的手从袖口伸出――
众人瞳孔一缩,不会吧……
皇帝眯了眯眼,眼底蓄着冷血的光,唇角是尽在掌握的雄心。
皇后火气也消了不少,事情还是按着预料中发展。
从一开始,纪千赫的儿子和百里灵儿的儿子对决,这就是一场抉择。
听天由命的抉择,兵器有问题,无论伤了那个,纪千赫和百里灵儿两个大人,都会失去理智,反目成仇。
纪念翎再也淡定不住了,她站出来就要上前,却是被纪千赫一个淡淡的回眸,扼住了脚步。
钟芳华双手拿过纪念儿手中的长枪,纪念儿认命的闭上眼睛,毫无退缩之意。
然而,纪念儿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疼痛。
睁开眼时,看见眼前和他一样差不多年纪的女孩,拿着那把长枪,手搭上锐利的枪头,素白纤细的手指一摁,枪头脱落,捧在掌心处。
纪念儿怔住了,所以,不是意外……
皇帝眼睛又是一眯,冷光迸出,危险的气息从钟芳华身上一晃而过,快的让人无从发觉。
纪千赫呵笑一声,无声的讥讽从唇角溢出,凉笑残留久久不散。
众人瞳孔一缩,震惊住了,想去触碰其他人的神情变化,却是在半道及时收住了,像是什么忌讳一般,装死的垂下眼皮。
百里长安望着阳光下莹白的手掌,上面冷硬的枪头,想到刚刚扎在钟卿胸口的枪头,脚底涌出一股凉气。
不会的,不会的……
“苏大儒到!”一声恭呼,回响在广场上。
苏伯仲一袭雅色长袍,步履优雅,身后跟着一个少年,正是国公府的世子朱山。
皇后身型一震,急忙朝皇帝看去,见他眯着眼,阴沉的脸上不能窥探任何信息
,也只好恨铁不成钢的闭了闭眼。
百里长安眼睛一喜,率先出声:“舅父!”
苏伯仲嗯了一声。
“苏大儒!”文武朝臣,齐齐插手,尊称。
苏伯仲回了一礼,匆匆快步走到皇帝面前,一拢袍子:“苏伯仲拜见皇上,拜见皇后娘娘!”
皇后没有出声,斜眼看向皇帝,心中一阵忐忑。
果然……
皇帝并没有让苏伯仲起身,而是直接问他:“舅父大人,朕并未宣诏,不知道你所谓何事进宫。”
皇帝这明显是发难,苏伯仲并非朝臣,可却是当朝大儒,有入金銮殿,控诉皇帝罪行的权利,和为天下百姓发声的已任。
“听闻燕北王归朝,当是一贺。”苏伯仲笑容谦逊。
燕北王起身,对他一礼:“先生!”
“起来吧。”皇帝抬手,又道:“赐坐。”
一挫一捧,这才是帝王策。
皇后暗松了口气,想用眼神示意苏伯仲不要插手这件事,可这个弟弟,压根就没抬头看她。
苏伯仲谢过,才坐在椅子上,眼神扫过一圈,没见到那个女人,心中一跳,却是耐住性子坐着不动。
皇帝把钟芳华晾了好一会儿,才出声:“钟芳华,你有话说?”
钟芳华点头,绝美的五官带着不符合年龄的镇静成熟,她将长枪与枪头奉上,跪在地上:“求皇太祖父还钟卿一个公道!”
不少人摇头,小女孩还是小女孩,这皇宫就是皇帝的地盘,锦衣卫更是皇帝专门打磨的尖刀。
谁都看得出,今日这场大戏,针对的是谁,只是这钟卿被扎伤,钟芳华的下场又会怎么样……
“翳修,谁准备的武器,拖下去斩了!”皇帝怒声一拍椅子:“比赛的可是皇子皇孙,这简直是胡闹。”
翳修点头,阴冷淡漠的眼神扫过几个锦衣卫,他们霎时亮出弯刀,压着人走下台阶,竟是当着众人的面,直接削了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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