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某种关系来说,她和他也没什么关系。
她还记得,小灯灯那么坚定地说讨厌他时,他瞬间变得冰冷的脸色。
或者是某种角度的相似经历,她知道那种冰冷,并不是针对江灯,而是一种被伪装的自我厌弃。
江可可脑袋重重地枕进白色枕头里,眼神有些空洞地看着天花板。
如果说,左铭在这次事件里受的伤不算什么,那他父亲的事,真的是她欠了他的。
最难还的人情债,而且是那种后果严重、最无法估量的债。
江可可闭了下眼,又睁开,歪着脑袋低声问:“还有呢?你没再瞒着我什么了吧?”
第104章
第104章
江可可下地后的第一件事, 就是去看左铭。
依旧是白色的病房,消毒水的味道。
左父吸着氧, 双目紧闭。
对这种年纪的老人来说,动手术是件非常消耗身体的事, 更何况是风险和负荷都极大的开颅手术。
江可可不知道手术前的左父是什么样的,但躺在床上的老人,苍老的皮肤尽显病态, 看上去毫无生机。
她知道, 这种动过手术的老人,哪怕最后真的醒过来,身体也怕是大不如从前了。
左铭一身正装,守在他父亲的病床边, 看上去非常平静。
江可可理解的那种平静, 像是有一只凶狠的野兽在人皮下挣扎。
这种悲伤而压抑的场景,她是最受不了的,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安慰的话, 心里有点烦躁。
“对不起。”好像除了道歉,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左铭默了好半晌, 突然看向她:“不关你的事。”
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江可可面对左铭的平静得吓人的目光,缩了下脖子,步子往后退了半步,有点怕。
“哦——”
她才不信不关她的事。
不论如何,要不是她硬拉着他牵扯到危险中, 他也不会出事,他的父亲也不会……
“左家已经有后,他不会因为我出事而受刺激。”左铭声音非常笃定。
他表现得越真诚,江可可越是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
左家有后,指的是灯灯吗?
这位老人,知道江灯的存在吧?
还是,要等左薇和厉辰骁生下孩子?
应该不可能,哪怕左薇生下厉辰骁的孩子后离婚,左父应该也不会把左家交给左薇的孩子。
那样很危险,一个不慎,左氏集团可能就要改姓厉……
正想着,江可可的心突然揪了一下,问:“那他是受的什么刺激?”
她的手指紧抓住自己的衣服,心里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又问:
“左薇呢?”
左薇为什么不来看她父亲?
还有——
江可可像是突然想通了什么,突然转身往外跑。
她想找项梓宸确认些事。
手腕却突然被抓住了,身子被轻轻一带,她被左铭抱进了怀里。
就那么静静地抱着,动作也不粗暴,她随意挣扎几下就可以挣脱。
但萦绕在周身的悲伤,让她没有挣脱。
沉默了好久,左铭突然开口:
“带你去见我母亲,我告诉你。”
江可可吓了一跳,左铭的母亲不是已经死了吗?!
带她去见他母亲?!
很快,她就知道,他说的,其实是带她去见他母亲的墓。
“五年前,我有想带你见她,你却想着逃跑。”左铭声音很轻很柔,一丁点的冷意和气势都没有了。
像是那种战场上最凶猛的兵,突然洗尽铅华,呈现出最真实的一面。
柔软,而脆弱。
“那天,是她的忌日,父亲也来了。”
第105章
江可可坐在左铭的车上, 一句话都没有说。
她不知道,左铭为什么执着要带她去见他母亲。
把他媳妇儿介绍给他母亲, 让她安心?
要说左铭母亲死的时候,左铭也就和现在的江灯这么大吧?
她换位思考他母亲死前的遗愿, 应该是希望他平安快乐地长大,而不会那么有远见地考虑到他娶媳妇儿的事。
她的思绪一直在飞,而左铭偶尔说上一句, 和他相关, 对她而言却没有意义的话。
比如,很小的时候,他的母亲如何如何,父亲如何如何……
她猜的一点不错, 其实, 他是很在意他父亲的。
她其实不喜欢那种祭奠死人的感觉,对自己的亲生父母,也是从高中离家后, 就再也没有回去了。
以前读书的时候,她作文写不好, 经常听到别人家的孩子被叫到讲台上去念作文。
别人写,父爱如山,母爱如水,她都不屑一顾,觉得那些人纯属故意迎合老师,讨老师欢心。
后来在不满十八岁的年纪, 她父母双亡,离家流浪。
不管是极艰苦的时候,还是极幸福的瞬间,都会有不经意的想起。
到后来才知道,比生活的压力更折磨人的,是如影随形的思念。
所以才贪生怕死,觉得死亡可怖。
毕竟,人死了,连个念头都没有了。
到达公墓的时候,江可可就静默地跟在左铭后面,看着他高大的背影,轻车熟路地完成走到一家买花的店。
就像很多小说里会有的情节,一个位高权重的男人,却因为某些特殊原因,和一些小贫民很熟悉。
互相也不知道姓名,也没有太多交集,但就因为很简单的原因,彼此的眼神和交流,都是熟悉的。
左铭和花店老板就是。
他一进花店,老板就笑问:“还是一捧白菊?”
看上去有些年纪的老板,一边问着,一边一进去拿花了。
左铭轻嗯一声,也不用问价格就可以付钱。
递花的时候,老板看向站在后边一点的江可可,问:“带的媳妇?”
江可可有点尴尬,往前走了一步,但没说话。
倒是左铭淡漠地摇头:“不是。”
江可可抿了抿唇,朝着老人道:“给我来一捧白百合吧。”
老人笑了笑,只当两个人还只是男女朋友,害羞了。
之后,江可可捧着白百合,左铭捧在白菊,一起到了左铭母亲的墓前。
这个时候的左铭,只轻轻将花放到母亲的墓前,反而是沉默了。
江可可还以为,他应该要和母亲说一说父亲的病情。
或者说些,他刚刚在车上和她说的,儿时琐碎细节。
江可可也将花送上去,陪着他一起站着。
这样的场景,天空再飘一点细雨才好,可惜碧蓝天空,连一片白云都没有,阳光正好。
两个人傻傻地站了半个多小时,想那种寂寂的默哀。
渐渐的,江可可自己的情绪也起来了。
那种面对死亡时,自然而发的情感。
她从离开后就一直没再回乡祭拜过父母,但依旧记着他们的忌日,在流落他乡的时候会一个人喝点酒,想一想。
“那天,我就和父亲这样,站了半个小时。”
左铭突然开口,将江可可的思绪拉回现实,这个小说世界里的现实。
江可可其实挺想保持静默的,但她不喜欢这种悲伤的氛围,特别是,这么难得有一种场景将她沉淀在心底的悲伤都勾起来了。
犹豫了小半晌,她还是小声开口:“我能问你问题吗?”
她其实很好奇,他和父亲的关系,是怎么到相互表面不待见,但实际关心在意彼此的地步的。
左铭站在她前面,她看不到他的表情,但可以听到他很轻的声音:
“嗯。”
很淡,很柔顺,好像他带她来这里,就是等着她问他问题的一样。
江可可斟酌了一下,问:“你母亲,是为什么去世的?”
这一点,她在小说里看到的是说,生左薇的时候难产,因此左薇不受父亲待见。
但当今社会,正常难产的情况是极低的。
看小说的时候只感觉是女主光环带来的辐射影响,真正深入小说的时候又难免好奇。
左铭吸了口气,又沉默半天,江可可都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平静的声音才响起:
“母亲的忌日,是我和薇薇的生日。”
这一点,失忆前的江可可是知道的,但失忆后的她不知道,只感觉,这样奇妙的巧合,肯定对应着什么特别狗血的故事。
“我的生日,母亲帮我庆生,出了事,好在孩子保下来了。”
左铭言简意赅,轻描淡写,把江可可觉得的狗血故事说得一点都不狗血,变成好像很正常的事故。
但她觉得,他嘴里简单的“出了事”三个字,具体到真实情况,应该是不简单的。
事关生死的事,都不简单。
她自己父母的死,也可以说是曲折。
左铭突然伸手,递给她一张照片。
照片上一个孕妇,一个小男孩。
孕妇和左薇长相有些相似,应该就是左薇和左铭的母亲。
小男孩长得和小江灯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应该是左铭小时候。
孕妇穿着宽松的孕妇装,笑得温柔和善,让人不难想象,那应该是个和左薇一样温柔的女人。
小男孩穿着蓝色小西服,胸口系着蝴蝶结,唇红齿白,笑容甜甜,嘴边还有个小酒窝,简直萌化少女心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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