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是她往国师大人的门口放了一张纸条,她不确定他是否看见,但,只要此刻夫人以为他看见了,便足够了。
两人若因此心生嫌隙,那自然是好的。
思及此,雪晴便没忍住唇角微微勾了勾。
她的目光停驻在秋果手边的那枚白玉佩上,眸色深沉,她已经不能再等下去了。
故而当秋果起身,慌忙往外走时,她便趁众人未曾注意到这里的一切,迅速将那枚玉佩收进了自己的暗袋中。
而后才急忙跟着秋果跑出殿外去。
秋果一边跑,一边暗自懊恼,昨夜怎么就沉迷在大人的美色中,忘记坦白自己在永安巷中遇上顾世子的事情了呢!
她没有听他的话,擅自见了顾世子,他有多生气,她甚至可以想象。
待至竹苑,她迅速踏上阶梯,推开卧房的门,却不见逢熙的身影,她转身想要去书房,却见逢熙竟已立在门口。
一时间,她有些发怔,半晌才唤了一声:“大人。”
今日阳光大好,这天虽仍是寒冷的,可这冬阳却多多少少还是带着些温度。
金色的光芒落在他如雪般的衣衫上,他整个人逆着光,一如云端谪仙一般,动人心魄。
“这般急匆匆的是要作甚?”逢熙淡淡的应了一声,一双墨瞳望向她,又问道。
秋果回过神来,忙冲到他身前,抓着他的袖袍,道:“大人,你,你听我说!”
“说什么?”他低垂着眼眸。
“我,我……我昨夜遇见顾世子了。”秋果怯怯的望着他,终于说出了口。
逢熙听罢,眼瞳之中仍旧毫无波澜,他开口,嗓音清冷泠然:“是么?”
他语气十分平淡,带着几分漫不经心。
秋果最是害怕他这副模样,当下便忍不住颤了颤,道:“我,我昨夜本来是想和大人说的……但是,但是我,我给忘记了。”
逢熙是已经好久未曾见到过她在他面前这样胆怯的模样了,当下便再没了逗弄她的心思,只轻轻叹了一口气,骨节分明的右手抚上她的发顶,语气带着几丝温柔:“说你胆子大了些,可你这会儿又活回去了?”
“我……”秋果有些发懵。
“且与我说说,顾舒颜都与你说了些什么?”他问道。
秋果听罢,忙像倒豆子似的,便将昨夜的谈话都说与他听了,表情十分认真。
逢熙点了点头,心里也未曾有过什么别的情绪。
那顾舒颜到底是忠义侯府的世子,如今秋果已经成了旁人的妻子,想来他也定然不会再有什么出格的举动才是。
就算他不在意自己的脸面,也终归要顾着些秋果的脸面才是。
故而当昨夜他看了那奴婢放在他房门前的纸条时,也未有什么多余的想法。
一则,是因为他笃定顾舒颜不会再做什么出格之事,二则是因为,他晓得,眼前的这个姑娘,眼里心头,除却他一人,便再没有旁的人了。
他一直都是相信她的,又怎会因着那一张纸条,而对她心生嫌隙?
只是那奴婢,却不能再留在她身边了,不论她此举是出于什么目的,以她这般心思深沉的模样,便不能再留在秋果身旁了。
至于他昨夜里的那点烦躁,不过是因为,他又一次无法再测算出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罢了。
哪晓得,她今日这般可怜巴巴的抓着他的袖袍,便开始认错。
她是这样一副模样,他便不由起了些逗弄她的心思,但是此刻,见她这样一副怯怯的可怜样儿,他又软了心肠。
她是这样惹人喜欢,他竟舍不得她再掉一滴眼泪。
喜欢她时,这于他而言,阴沉沉,冷冰冰的魏宫,都有了令人惊艳的色彩。
正文 第128封情书:一枚玉佩
这日,秋果去了司珍司,而逢熙下了早朝后便回了竹苑,一人待在书房中看书。
彼时,四周寂寂,唯有他时不时的翻页声响起。
蓦地,逢熙抬首,一双眼盯着那紧闭的房门,神色冰凉。
“国师大人……”一抹女声自门外传来。
“不论你所为何事,立刻,离开竹苑。”逢熙冷声说道。
门外静了片刻,那女声便再次传来:“大人!您为何要将奴婢遣离司珍司?”
“滚。”逢熙眉目间尽是浮冰碎雪,语气也愈加不耐。
“大人!”门外的女声越发尖刻。
“你可知道夫人都背着您做了些什么?她嫁给了您,却还与那顾世子不清不楚!大人您可晓得?”
此话一出,逢熙的瞳孔不禁缩了缩,面上更加冰冷。
他蹙起眉,抿着薄唇,看向那紧闭的门,目光凌厉。
而门外之人却毫无察觉,仍自顾自道:“大人您若不信,奴婢这里还有夫人要奴婢送去给顾世子的信物!”
听到“信物”二字,逢熙怔了怔,一双眼瞳墨色深沉,半晌后,他终是站起身来,走上前去,开了门。
跪在门外的,不是别人,正是雪晴。
或是见逢熙终于打开了门,她大胆的看向他,见其仍是那般风姿绰约,目光中便不自觉的流露出些许痴迷之色。
逢熙蹙着眉,冷眼低睨她:“信物?”
雪晴这才回过神来,忙将自己手中的那枚玉佩递给他,道:“这些天夫人在司珍司中,哪里是在忙宫中贵人们的穿戴,那些事情还不是叶嬷嬷在打理,夫人她一直都在雕琢这枚玉佩,我无意间听到,她似乎提到过顾世子……”
秋果何曾提到过顾世子?这不过是雪晴为了让逢熙相信她,而胡乱说的罢了。
逢熙面上毫无波澜,看不出喜怒,他只是淡淡的盯着雪晴,道:“是么?”
雪晴无法窥探到逢熙半分情绪,她心中实在忐忑,但她一想到自己如今已被逐出司珍司,便也顾不了那许多了。
“奴婢所言,句句属实!”她说道。
而逢熙低眼细细的看着自己手中的那枚玉佩,指腹摩挲着它的纹路,他的手指蓦地停在玉佩最边缘的那处,细细摩挲了片刻后,他唇角微不可见的勾了勾,看向雪晴的双眼也越发寒凉:“若你所言有假,便要割去舌头,你可明白?”
逢熙这话说的依旧风淡云轻,字里行间的压迫之感却只增不减。
雪晴听罢,面色陡然煞白,整个人都止不住的颤抖,但她仍旧嘴硬道:“奴婢……未曾撒谎。”
逢熙冷眼看她:“看来,你是非要受那割舌之罚了。”
他已给过她机会,可她却还是不肯说真话。
他本就不是什么良善之人,更何况她竟敢两次诬陷秋果,他当然不可能饶了她。
雪晴不晓得逢熙为何这般笃定她口中所言都是假话,当下便又抬首,情急之下伸手去扯住他的袖袍道:“大人!您为何就不不肯相信奴婢?夫人她对您并非真心,实在是不值得您这般对待啊!”
她说得苦口婆心,却见逢熙的目光竟不知何时已停驻在她身后。
雪晴下意识的转过头,便见穿着一身淡紫色芍药缠枝女官常服,披着浅色斗篷的秋果竟已立在她身后不远处。
雪晴瞪大双眼,脸上血色尽失,连呼吸都有一瞬凝滞。
而秋果亦未曾想到她回来竟会看见这样一幕,听到雪晴说这样一番话。
周遭一片静谧,冬日的风仍旧凛冽,她的目光停在雪晴手指尖那一抹雪白的衣袖上。
下一刻,她抿了抿唇,一声不吭的走上前去,将雪晴抓在手里的袖袍扯出来。
逢熙眼见她将他的衣袖拉出来,眉眼间一瞬间便多了几分柔色,唇角也禁不住微扬了扬。
“你说我如何?”秋果神色淡淡的盯着雪晴,终于开了口。
雪晴已经浑身僵硬,但到了这时候,她哪里还有退路?
“我有说错么?你与那顾世子,不是一直不清不楚的么?”雪晴的拳头在袖间紧了又松,终是没忍住说出这些话来。
她一直都是瞧不上这个元秋果的。
她就是再不济,进宫前,也还是个六品官员之女,而她元秋果进宫前不过是个乡野村姑罢了,进宫后最开始也不过是个打扫宫女,如何能得了大人的喜欢?
“便是连你这司珍之位,也是托了你那谋害皇嗣的姐妹的福,才有的这造化罢?踩着死人坐上这位子,你竟也还这般心安理得!”雪晴想,既然她已没活路了,不妨便将自己心里憋着的那些东西都讲出来,至少,也还能恶心她元秋果一阵不是?
她越发放肆,而秋果在听了她提起已逝的兰香时,便变了脸色。
怒从心头起,秋果竟直接伸手给了雪晴一巴掌。
这一声脆响,当即便让逢熙与被打的雪晴都愣住了。
谁也没有想到,一向性子绵软的秋果,竟会甩人一巴掌。
脸颊上的疼痛迫使雪晴回过神来,她摸着自己的脸,瞪向秋果:“你果然是个会装的!”
而秋果胸口一阵起伏,待她深吸了一口气,略微平静了些许,方才冷声道:“你是如何那般笃定我与顾世子有私情的?只是因为那些虚无缥缈的传言?还是那晚在永安巷的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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