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珍进来罢。”那周嬷嬷看着她,眼神莫名有些复杂,最终还是轻声一叹,道。
待进了凤栖宫主殿之中,浅淡的檀香味迎面而来,雅致清香。
而皇后叶如栀正坐在那凤座上,一张明艳的面庞此刻无甚表情。
“元司珍来了?”见秋果向她行了礼,良久,她才轻飘飘的说了句,却并未叫秋果起身。
“是,奴婢是为凤冠一事来此。”秋果也不生气,只是跪在地上,低眸看着那光华可鉴的大理石地板,说道。
“元司珍你可知罪?”叶如栀冷笑一声。
秋果仍是低首,手心里虽已有些汗意,却仍是硬着头皮答:“望皇后娘娘明察,凤冠上的明珠掉落,定是有人刻意为之。”
叶如栀听了这话后,却又是笑了:“哦?那元司珍你倒是说说看,到底是何人这般大胆,敢动本宫的凤冠?”
“若是今日元司珍不给本宫一个合理的解释,本宫定要你整个司珍司的人以死谢罪!”她定定的看着跪在大殿中央的秋果,声音里不自觉的带着些压迫感。
而秋果听了她这话,心里却是怒火陡生。
或许是因为从过去到如今,叶如栀对她的刻意为难,以及散发四次想要她的性命,又或许是因为她今日因为针对她而演了这么一出戏,还要那么多人命来圆这个谎,秋果便有些忍不下去了。
那一瞬,她忘记了尊卑,亦忘记了自己胆小的本性,蓦地抬首,迎上叶如栀凌厉的目光,道:“这其中缘由,皇后娘娘怕是心知肚明。”
叶如栀何曾见过这胆小的奴婢这般大胆的模样?于是她先是愣了愣,随后才怒斥道:“放肆!元司珍这是说本宫无理取闹?”
“奴婢不敢,只是娘娘,你当真半点不心虚么?”或许是想到了逢熙,想起他说的话,秋果便也豁出去了。
他曾对她说过,面对叶如栀,她不必太过害怕,她有把柄在他手里,故而无论她今日有什么大不敬,叶如栀都是不敢与雍和帝讲明的。
而她向来胆子小,如何真的敢与叶如栀对上?
只是这么久以来,她一直都莫名其妙的被她敌视,被她陷害,如今又牵扯上了司珍司一干人等的性命,这教她如何还能再忍下去?
“都下去!”周嬷嬷自然晓得接下来的话怕是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明说了,当下便挥退了一众宫人,自己也退了出去。
而叶如栀见殿中便只剩下她与秋果,便道:“元司珍倒是说说,本宫究竟知道些什么?”
秋果与之对视着,竟是难得未曾露出一丝怯意,说出的话也教人十分意想不到。
只听她道:“娘娘如此针对于我,可是因为国师大人?”
正文 第112封情书:心思拆穿
听了秋果这话,叶如栀脸色大变,美目圆睁,慌乱的一挥袖,怒道:“大胆!你竟敢,你竟敢……说这等毫无根据的话!”
“那么请问皇后娘娘,若非是因为大人,您又为何要三番四次置奴婢于死地?”秋果仍不肯退缩。
“以奴婢这等寒微出身,如何值得皇后娘娘煞费苦心的算计?”
“奴婢身份低微,身上也并没有什么东西值得娘娘你如此惦记,若非要说我有什么世间难寻的珍宝,那么我想,便应该就是大人了罢。”
“娘娘惦记的,可是大人?”
秋果这一番话说得很是直白,直接就将叶如栀的心思晾晒在这青天白日下。
叶如栀此刻已是浑身颤抖,一张明艳动人的面庞在这一刻变得有些苍白,她已是大失了方寸。
“元秋果,这些话,究竟是谁借你的胆子说出的?”良久,秋果方才听见她咬着牙,一字一顿道。
“这便要问娘娘您了,若非是您步步紧逼,奴婢何至于如此?”秋果面上虽仍无表情,藏在袖间的双手却早已经紧握成全,手掌心里已满是粘腻的汗渍。
怕么?她的确是怕的。
毕竟活了两辈子,这还是她第一次如此大胆的顶撞宫里的贵人。
而且这贵人,还是这大魏的皇后,一国之母。
但她明白,若是再如以前那般逆来顺受,等待她的,必定还会是更加猛烈的狂风骤雨。
以前她或许不知皇后为何总是如此针对她,自那一顿无端的杖责始,到如今,这皇后娘娘已明里暗里算计了她许多次。
她之前也不过是个御花园的打扫宫女,她实在想不出,她有什么地方得罪了皇后。
但如今,她将这些事都细细想了想,心中便已大抵有了些计较。
她身无长物,出身也低微,皇后何以一直紧抓着她不放?
思来想去,便只有一个可能。
皇后之所以处处为难于她,应是为了逢熙。
但秋果想着,这其中,定然还有些什么事情,否则,皇后何以数次深夜去竹苑寻他?
她没有告诉过逢熙的是,此前,当她还是他身边的贴身女婢时,也曾不小心撞见过皇后深夜前来竹苑。
只是当时逢熙不在,她躲在暗处,便见皇后又匆匆离去。
如此串联起来,她多多少少也能猜出些大概。
于是那表面上的帝后情深,却原来都是假象而已么?
这紫禁城中真人假面,波涛暗涌,不知掩藏了多少真相。
“本宫以前,倒真是小瞧了你。”叶如栀再一次细细打量着秋果,忽而冷笑。
她一直以为她是一颗软柿子,在这宫廷之中,只能只那任人揉捏的主儿。
可谁曾想,这软柿子,如今竟也有了几分硬气?
于是她又讥笑道:“果然,嫁给了逢熙后便变了个样儿,你倒是半分不给他丢脸。”
“这一次,你又躲过一劫。”叶如栀这话说得十分不甘心,握着凤座扶手的那只手也不自禁的紧了又紧。
而秋果听了她这话后,当下便知道皇后这是松了口,不再打算追究此事。
于是她低首,道:“奴婢祝皇后娘娘生辰快乐,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叶如栀听了这话却又是一阵冷笑:“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而后,她一挥袖,眉眼之间一片戾色:“跪安罢。”
“奴婢告退。”秋果应声,随后便站起身来退至殿门处,方才转身离去。
而叶如栀望着她渐渐消失的背影,终是挥落了书案上的所有物件,发泄似的尖叫了一声:“啊!”
而后她身子无力的滑下凤座,跪坐在书案前,双眼合上,两行晶莹趁势而落。
良久,于这一片寂静之中,方才听她轻轻低喃:“为什么,我总是得不到我想要的……”
秋果自是不晓得自己走后,那殿中所发生的一切,只是待她行至凤栖宫门外时,那皇后身边的周嬷嬷却忽然叫住了她。
“周嬷嬷有何事?”她转过身,看向那神色肃穆的周嬷嬷。
“元司珍,奴婢可得提点你几句。”那周嬷嬷走上前来,低声说道。
秋果不明所以,便道:“嬷嬷请讲。”
周嬷嬷这才说道:“有些话,是该一直烂在肚子里的,元司珍若要说出去,可千万要先掂量掂量自个儿的身份……”
这话说得隐晦,但秋果仍是听懂了。
一时间,她既觉得颇为好笑,又隐隐有些生气。
于是她道:“那也得要娘娘消停些才是,不然,那一切可就不太好说了。”
此话一出,周嬷嬷瞬间便便了脸色,看向秋果的目光也有些凌厉:“元司珍倒真是与以往不同了。”
秋果淡淡一笑:“人,总是要变的。”
这话说罢,她便由露莹搀扶着,走向了风雪深处。
叶嬷嬷适时跟了上来,由雪晴打着伞遮住些飘飞的雪花,与秋果并排而行。
“司珍,如何?皇后娘娘与你说了些什么?”叶嬷嬷急忙问道。
这小姑娘向来是个胆小的,她倒是怕她今日独自去面对那皇后,恐是又吓破了胆。
“嬷嬷,司珍司没事了。”秋果停下来,看向身旁的叶嬷嬷,轻声道。
也是到了此时,走出凤栖宫老远,她方才卸下防备,松了一口气。
只是这一放松下来,她方才发现自己的后背竟不知何时已出了一身的冷汗,连贴身的衣衫都湿透了。
叶嬷嬷微微一怔,又见秋果瞬间软了身子,摇摇欲坠,便连忙掀了雪晴打在她头上的油纸伞,上前去扶住她:“司珍?”
秋果抿了抿唇,缓了好一会儿,方才对叶嬷嬷笑了笑:“方才还不怎么害怕,这会儿可又觉得后怕得厉害。”
她还是太不争气了,秋果心想着。
叶嬷嬷神色复杂的看着她,半晌才伸手抚了抚她额发顶,叹了一口气:“司珍已经做得很好了。”
她如何看不出,眼前这小姑娘,为了阿灼已是十分尽力的在改变自己了。
她心头微微有些泛酸,却又隐隐有些欣慰。
好在有这么个姑娘,肯为阿灼这般努力的付出,她也算未曾辜负当年大越先皇后的嘱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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