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于国华瞪着眼,一脸陌生的看着自己这个女儿。
四目相对,于嫣双手撑在桌上,就这么直直的盯着她这个爹,莹白的小脸上满是疏离,“一女不侍二夫,女儿说的已经够清楚了,至于皇上那边,还请爹爹前去回绝,要不然……到时弄的大家都不好看。”
果然这皇家的人没有一个好东西,这三皇子比太子也好不到哪里去,如今根基未稳,先帝刚死几天,就迫不及待的想夺取一个臣子的妻子,这样的人,和一个贪恋美色的人又有何区别?
记忆中的女儿都是听话乖巧的,可是如今这个气势十足的女子与他记忆样子完全不同,想到近日来的点点滴滴,好似发现自己这个女儿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女儿了,于国华就这么定定的望了她几眼,最终还是才拂袖而去。
今天这事,如果三皇子打消这个念头也就算了,如果他还想来强的,于嫣就真的不得不考虑要不要策动秦衍真的造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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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静无声的御书房内,刚送走一位主人,这里又被重新装饰了一片,全按照新皇的喜好来摆设,此时此刻,里面也就只有一位穿着便服的男子坐在那批阅奏折,于是遇到了什么难题,他不时眉头紧蹙,直到这时屋外传来一道太监的通报声,他才放下手头的事情疲惫的的揉着额心。
随着房门被人推开,一道年老睿智的身影突然慢慢走了进来,看到书桌前的人,立马躬身跪下行礼,“老臣见过皇上。”
“许丞相快快请起。”书桌前的人立马摆摆手。
见此,老人才慢慢站起身,拂了拂朝服,欲言又止的看着前面的人道:“不瞒皇上,先前……于尚书来找过微臣。”
话落,桌前的魏文极不由眼神一变,眼中好似闪过一丝紧张,但面上却又一副风轻云淡的道:“喔,他怎么说?”
顿了顿,许丞相还是吞吞吐吐的道:“于大人说……怕是要辜负皇上的厚爱了。”
闻言,魏文极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却又带着抹失落,他渐渐握紧手中的狼毫,面上不禁闪过一丝讽刺,是啊,她连太子都可以拒绝,又怎么会贪图他一个贵妃之位?
望着自家皇上那一脸怅然若失的的表情,许丞相终于忍不住直言道:“皇上,请恕老臣多嘴,此女子本就是红颜祸水,您不该同前太子一般迷恋,况且如今她还是秦将军的未婚妻,如今您根基未稳,实在不宜再去得罪此人。”
手心一紧,魏文极抿抿唇,忽而将手中断裂的狼毫扔在桌上,面色已然恢复正常。
“朕明白,丞相退下吧。”他说着又从桌上拿过另一只狼毫,认真批阅起桌上的奏折。
见此,许丞相几番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低叹一声,转身出了这御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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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帝登基第三日,本是先皇丧期半年内不准行喜事,可将军府却在这一日结彩迎灯,似乎要娶那尚书府的嫡女。
不过新帝这位子都是靠秦将军拿下的,此时此刻谁又敢谏言,不仅不敢吭声,反而还得笑脸相迎的前去将军府道贺,冷清了数半月的京城,在这一日终于热闹了起来。
于嫣也是在前一天得到消息的,她也没想到秦衍动作这么快,而且胆子还这么大,敢在这时候娶她,不过既然他有这个胆子娶,她自然也有这个胆子嫁。
一大早就起床沐浴梳妆,折腾了整整一个时辰,屋外又立马传来了迎亲的声音,顶着繁琐的头饰,她还是老老实实被喜娘背着上了花轿。
一路吹锣鼓打终于到了将军府,盖着盖头她什么也看不清,只听见周围吵闹的很,好不容易拜了堂,她立马被送进了喜房。
“夫人啊,您可切记不要把盖头取下来了,这可不吉利呀!”喜娘还在那里不甚其烦的嘱咐着。
于嫣坐在床边一直在点头,“知道了,你们先退下吧。”
话落,喜娘们又嘱咐了几句,这才慢慢退出了房间,一霎那,整间屋子都安静了下来。
耳根终于清净了,于嫣肚子饿的发慌,她当然没有掀开盖头,就这么看着地面一步一步走到桌上,伸手在桌上随便摸了几块糕点,就拿到盖头下吃了起来。
一大早到现在她滴水未进,不知不觉就吃了好几块糕点,可屋里没有茶水,她只能喝点小酒润润嗓子,直到听见屋外传来脚步声,她才立马摸到床边坐下。
“你们退下吧。”
“是。”喜娘们恭声道。
听着屋外传来的声音,于嫣立马正襟危坐在那,一时间竟然有些小紧张。
随着房门忽然被人推开,一道沉稳的步伐突然迈了进来,寂静的无奈,于嫣就听着他一步一步走到自己身边,忽然间一根细杆慢慢掀开了她的盖头,眼前视线瞬间宽阔了许多,于嫣抬起头,只见秦衍一袭喜袍加身丰神俊朗,就这么站在床边静静的看着她。
发现他身上有点酒味,可见刚刚肯定喝了不少酒,于嫣不自觉就抱怨了一句,“你快去沐浴,不然今天不能和我一间房。”
悠悠烛火下,她娇颜越发精致动人,整个娇小的身子笼罩在繁琐的凤冠霞帔之下,一双清澈明亮的眸子却带着抹嫌弃,使她整个人顿时真实不少。
“刚刚沐浴完过来的。”他目光灼灼,
于嫣被他看的发慌,只能故作镇定的瞪了他眼,“我不相信,明明你身上还是有酒气。”
说完,看着她那副理直气壮的模样,秦衍忽然勾着嘴角俯身对上她不满的视线,声音醇厚,“喝多了点而已,不过洞房还是可以的。”
第12章 红颜多薄命(完)
话落,于嫣立马抓紧了旁边的雕花床栏,忽然有些紧张似看了眼桌上的酒,“我……我们还没有喝交杯酒。”
看着她那张面若桃花的小脸,秦衍笑了一声,忽然迈步至桌前倒了两杯酒,然后端到她面前坐下,于嫣顿了下,还是伸手接了过来。
屋内很安静,烛火悠悠,在地上折射出两道大小不一的斜影,穿过他的手,于嫣直接一饮而尽,说实话,这酒还真没什么浓度,不过似乎后劲太大,之前喝了一些弄的她现在只想睡觉。
“早点睡,明日我们出城。”秦衍并没有对她如何,只是吹灭了房中的烛火。
想到明日就要离开京城,于嫣一时间心情还是有些复杂的,但还是随手卸下朱钗脱了喜服爬到了床榻里面,黑漆漆,仿佛还能听到外面下人的笑闹声。
“你明日去辞官,皇上她会答应吗?”她一时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揽过她腰,秦衍低声道:“为何不答应?”
说完,好似想到什么,黑暗中他眼神变了变,忽然翻身将她压在身下,语气里透着抹危险,“你是我的妻子,他若不仁,到时候也莫怪我不义!”
于嫣:“……”
没想到他竟然也知道魏文极让她留下的事,虽然不是她的错,可于嫣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只能轻轻抱住他脖子,柔声道:“我们已经成亲了,就算他想如何也没有用了。”
黑暗中,她轻柔的声音在耳边格外清晰,秦衍不由低头伏在她耳边沉声道:“想也不能想!”
说完,于嫣还没反应过来,亵衣忽然被一只大手熟练的解开,脖间忽然埋下一只毛茸茸的脑袋,她双手轻轻搭在他肩上,红着脸突然有点想骂人,明明说好明天就要走的,这人难道就不会体谅她这把软骨头吗?
月朗风清,热闹了一整日的京城终于又再次恢复寂静,与此同时,皇城之中,御书房内,一道明黄的声音就这么静静坐于书桌前,直到月上眉梢,他才提起狼毫低头批阅起奏折。
于嫣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直到次日醒来时身边果然没有了身影,想到今日要离开京城,她并没有赖床,而是立马起身洗漱用膳。
她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东西,也就两个包裹,一些首饰之类的她并没有带多少,等她刚刚收拾好东西,屋外就传来的丫鬟的见礼声。
下一刻,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果然走了进来,看到他,于嫣立马问道:“顺利吗?”
见她已经换上了简便的服饰,秦衍只是走过去拎起她桌上的包裹,在手里掂了掂,“这么轻?”
女人搬家不是要带好几大口箱子的吗?
“我们又不是没钱,少什么可以再买,为什么还要带那么多东西?”于嫣不以为意的坐在软榻上抿了口茶,一边淡淡的瞥了他眼,“你要是以后养不活我了,那可就不好说了。”
话落,秦衍不禁眉梢一动,立马在她小脸上捏了一把,“你别想有那一天!”
拍开他手,于嫣无奈的笑了一声,跟着又去铜镜前理了下头发,这才跟着他离开。
将军府的一切自会有人打理,于嫣并不知道今□□上发生了什么事,跟着秦衍坐上马车出城时,她明显能感觉的到街上的百姓少了许多,巡逻的士兵也不见了,气氛格外诡异。
本以为出城会经历一番波折,不过许是她想多了,马车出城的时候并未受到阻拦,顺利的有些出乎意料。
偌大的黑木马车不急不缓的沿着官道离京城越来越远,就在城楼之上,一道明黄的身影就这么双手负后站在那眺望马车离开的方向,眼神深邃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