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绫在那一刻…失去了归处。
强烈的情感从心房涌了出来,她无所适从,更是无处安放这种情感。
她才发现,自己并不是讨厌那个大叔……而是在讨厌着这样的自己,她也知道,如果自己都讨厌自己了。更不懂得如何自爱,一个自爱都不会的人,如何去爱别人呢?
天子尽量保持着冷静,但是苏绫的话…苏绫的态度,苏绫的无所谓,苏绫的不在乎,苏绫的祝福,苏绫手上的刀子……
每一下都精准无比的捅在她的要害上。
仿佛苏绫那个神枪手,拿着马格南1979,抵着她的心脏,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让她的心死的不能再死,甚至开始残忍的鞭尸……
“不为什么啊…”
砰----
“我觉得…你们会幸福的…”
砰----
“毕竟,我很聪明的。”
砰----
“这种局势我没有自己的判断吗?”
砰----
“这又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事…”
砰----
“记得给我发喜帖。”
砰----
“我给你包个大红包。”
砰----
“你知道我这个家伙很吝啬,但是我们是好朋友啊。”
“够了!”
天子举着杯,苏绫也举着杯。
砰…
清脆的碰杯声。
两人皆将酒液一饮而尽。
天子已经看不出什么脸色了。而苏绫则是上头至极,她满脸通红,整个世界都开始天旋地转。
天子看见视野中的苏绫在朝她笑。
她知道…
那是酒精给她的幻觉。
但是。
好美……
好舍不得……
叮-----
叮-----
两人的杯子从手中滑落,落在柔软的地毯上。红艳艳的毯子踩上去有种说不出的温暖与踏实。
天子:“谢谢。”
苏绫过了许久没回话。
“什么时候?”
天子:“应该是…下个月。”
苏绫:“在哪里?”
天子:“我不想告诉你。”
苏绫:“那刚好,我也不想知道。”
那一刻,两人都不再说话,只是静静看着对方。
苏绫的脑子很乱,甚至和天子一样,看见了幻觉。
两人看见,饭店里只剩下她俩。
头顶的碧蓝色天花板,在一团团汤锅蒸发出的雾气里,扭曲变形,变成了天空。
蓝得令人心醉。
她们听见,那些熙熙攘攘的话语声,在嗡嗡作响的脑子里,都成了鸟语,她们嗅得到对方身上的味道,汗水与酒精一同挥发出来,都成了花香。
她们又看见,地毯成了一片片鲜红的花海,但不是玫瑰花……
那是一片片随着微风,轻轻起伏不定的曼珠沙华。还未散开花蕊,含苞待放。叶子长势很好。
她们站在花海里,在一片孤岛上。远远看去,是漆黑的大海。
天子的眼里,苏绫变成了一只猫神,第一次见面那般。
还看见…她又慢慢抬起手举着枪,咧嘴大笑,漆黑的枪口指着自己。
苏绫的眼里,天子捧着花,一身出嫁的行头,凤披霞冠,端庄大方。柔情惬意地凝望着自己。
呼吸着温暖潮湿的海风,她们的身与心像是飘到了世外桃源的仙境当中。
苏绫看见,天子哭了……
泪水脏了眼线,流下两条漆黑的污痕。顺着下巴,滴在花海当中。
天子觉得自己的胸腔开了个洞,有好多好多东西从里边涌出来。
苏绫看见,天子的心,变得粉碎,从里边飞出来许许多多的蝴蝶。
一瞬间……
花开了……
无边无际的彼岸花以天子为中心,像是见了春光,开始疯长……
无数的叶瓣脱落,她们看见了无义草的新生。
花开一千年。
叶落一千年。
花叶错落,永不相见。
苏绫还看见……
天子向花海里扑去。掀起了一阵落叶的“浪花”。
而伸出手时,却感觉犹如千斤的担子在肩。动不了分毫。
她终于看见了……
天子慢慢倒下,一切都过的那么慢。
她的耳朵里充斥的雷鸣般的嗡鸣,什么都听不到。她看见天蓉抱着天子,一旁是急忙赶来的万冬。
所有人都在怒吼。
但苏绫听不见。
她觉得自己很累。眼皮在打架。脸上湿湿的,凉凉的。
像是有蛇爬了一圈。
她昏了过去。
第266章 落网
洁白的天花板。缝隙间有蛛网,上边儿缠着一个个小囊包,看来它能好好度过这个寒冷的春天。
苏绫双目无神,躺在病床上,嗅到一股浓烈的消毒水的味道,掺杂着中药的呛鼻滋味儿,她靠着枕头上,坐了起来。手中夹着一张书信,字体娟秀落落大方,白纸黑字干净整洁。
是天子留给她的,态度还相当随意。
为什么这么说?
那张纸本来是一张药方,天子临时就写了点儿东西,当做书信了,态度看上去十分敷衍。
病床对面,墙上挂着电视正在循环播放着历年春晚节目,像是要将她小时候的回忆都扒出来卖一波情怀。而苏绫无暇去关心也没有能力去关系这些琐事。
她觉得自己智力跟着体重一块下降了,脑袋晕晕乎乎,像是坐在不足百斤的小木筏上,犯着恶心…
她很痛苦,单单指身体上的痛苦。
苏绫的双脚上缠着布片,让中药染成棕色,一路绑到小腿,又麻又疼,还带着钻心的痒。
她甚至没能察觉到自己的身体状况。
腰、肩、肘都有不同程度的水肿,她甚至不敢去照镜子,害怕看见自己病态的脸色。
窗外阴冷天色透过蓝玻璃,洒在地板上,随着氤氲的云朵变幻莫测,扭曲成各种各样奇形怪状的影子。
床头放着一盅药汤,里边儿透出苦涩刺鼻的味道,闻见那股味儿都觉得舌根发寒,性极苦。
胃袋里充斥着酒气,还有分泌过多的胃酸在作祟,她甚至好几次都差些压抑不住那种苦闷的生理痛觉,险些吐出来。
我最难过的二十年,已经过去了。
她如此想着,任由思维发散,像是一滩水泼在小时候务农时晒谷子的水泥坪里,任由它们流淌出去。
大耗、灾煞、岁破。
这是萧院长给她定的命,从小破财败家,失去双亲,十二岁高烧不退,险些丧命,变成面瘫。
又一个十年大运来。
小耗、劫煞、伏兵。
打工读书心力费尽,性格古怪孤言寡语最后朋友也没几个,沉迷游戏险些荒废学业。
到了二十一岁。
官府、官符、华盖。
这三颗星星,让苏绫开始转运,甚至在新月成立的那一天,苏绫都觉得,不就是命嘛,你还能把我玩死不成?
她有了“官府”,也手持着新月的领队“官符”,最后却让“华盖”狠狠整了她一把。
“华盖,原为吉神吉星,多孤言寡语,不作为,不随波逐流,有傲世之才,常陷于自负孤影自怜,好逸恶劳,自恋。”
就和华盖的意思一样,正常人都住屋里,谁会没事儿上房顶待着呢?高处不胜寒啊……
指的是有才之人,却郁郁不得志,又不愿与别人交流。
她从来不是一个浪费时间的人,现在却开始重新审视起自身。直到发觉胸口传来的钝痛,口鼻之间的腥臭,喉头的酸涩,眼压异常,体温偏低,双手毫无血色,一并平时用来观测身体状况,指甲上的半月纹也不见了。
她心力交瘁,甚至不想多看自己一眼。
甚至苏绫看见落在床边的青丝,她开始掉头发了。那些干枯的发丝像是一条条无足的黑虫,在她眼里无限放大,甚至能看见发丝表面失去了光泽,还有一丝丝皲裂。
恶心……
真是恶心……
苏绫不明白,为什么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她是个目标明确,并且行动力十足的人。这在她以往的人生中处处都能得到体现。
如此衰的命将她打磨成了一个如此旺的人。而现在,她却因为时来运转,突然发现丢钱包的感觉是这么痛苦。
以前一无所有,从来没觉得哪里不好过。
现在捡到钱包,却时时刻刻提防着窃贼。
直到昨天……
钱包和自己说,我找到主人了。
对…
苏绫点点头。
是它自己说的,也没有人逼它,更没有人拿着打火机,逼着它,说“你有主人了,你得回主人那里去。不然我就烧了你”这般话。
它自然而然的……
离开了我。
就算她有百般不舍,就算她在我这儿待的很愉快,就算她希望我能继续把她带在身边。
但是……
“如果我是男孩儿该多好……”
苏绫蠢吗?
她一点儿都不蠢,甚至觉得自己天下第一聪明。而且文武双全,打起架来天下无敌。
想从她这儿拿走一毛钱都不可能,除非那家伙吐出更多值钱的玩意儿。
但是…
天子走了,她自己要走的。态度明确,话语端庄,苏绫没有理由去拖着她的大腿说:“我觉得…你们俩不太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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