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这个时候,那里还理会什么同盟了,原本淡然坐着的赵家家主被这样的情形也煽动的心中火热,喝过了一点酒,脑中有些发蒙,同时听到席面上的祖老议论,“这样扬名的机会是头一遭,也不知道今后还有没有!”
“第一是不指望了,但是总得把名字刻在碑石上。”
那些族老更是不住的催促起来,这可是光宗耀祖的大事,如果今日被别人抢了去,他们回去后,一定会被族人指着脊梁骨骂的。
而那些乡绅也兴奋之极,他们知晓得到了这牌坊,那自己在县城和家族的地位可就不同了,宗谱里面必然会记住自己的。后世看到牌坊,也会想起自己的功业,此时众人争抢的更为厉害。原本坐着的人也坐不住了,开始与其他人扯皮,估摸自己可以拿出来的粮食,想要换功德牌坊。
李文柏又加了一把火:“诸位,我李文柏被家族赶了出来,现在正需要这牌坊。若诸位肯想让,我愿意赠送一百块冰块!”
“谁在乎那一百块冰。”
“你这个穷酸小子,也敢和我们抢!滚开!”
众人纷纷恼怒喝道起来。
李文柏被几个恼怒的老者直接呵斥起来。
“你父亲就是个卖茶叶的,老夫和你家族长认识,他也不敢和我抢。你这小子滚蛋!”一个脾气暴躁的老头,直接把李文柏拽到了后面,便是刚想动手,几个族老就盯着他。
现在都怕杨彦将这些东西给了李文柏。
如果一群乡绅被一个年纪轻轻的毛头小子抢了头筹,那就真的是乐平县的大笑话了。
当中午的时候,赵家以七千石粮食成功夺得了牌坊。
而第二个张家也出了五千石。
杨彦看着这些人的样子,对李文柏佩服的简直五体投地了。
“赵家叔父,你放心,朝廷赐予的功德牌坊一定会到。我父亲也会亲自为你题写匾额,并且会亲自出席。张家叔父,你虽然没有夺得第一名,但是家父亲自书写的匾额会派人送到!”
杨彦笑着道。
夺得了头筹的赵公面上露出了矜持的笑容,而他身后的族老更是欢天喜地:“哈哈,好,有了这牌坊和匾额,又得到县尊亲自前来,我赵家就是乐平第一家了!”
这些人欢喜中,很多人有些懊恼,不过一想到功德碑上有自己的名字,也就释然了。
当众人离开后,李文柏灰头土脸的从桌肚子底下钻了出来,看着杨彦道:“筹措了多少粮食?”
杨彦看着李文柏,抓着他的肩膀,低声吼道:“三万石啊?我简直无法相信,我们竟然可以凑足三万石粮食啊!”
杨彦兴奋欲狂,整个县城府库内,一年的粮食不过是一万石左右,而现在他们短短半日竟然凑足了三万石。
杨彦看着李文柏的目光都变得炙热起来。
“李兄,你怎么变成了这幅样子?”
看着李文柏灰头土脸的样子,奇怪道。
李文柏苦笑起来:“有几个老家伙怕我和你勾结,直接把我堵在了桌肚子。”
李文柏也是无奈,他的确已经料到这计划完全可以行的通,但是还是完全低估了这些人对个人和家族名声的重视。
“哈哈,李兄受委屈了!我这就回去向父亲禀报,此次大功就是李兄的,谁也不能抢!”
李文柏拱了拱手,说道:“杨兄不必客气,杨兄看得起在下,在下也不过只是动动脑子而已,这一切还是得需要县尊大人的名头,不然就在下弄一个功德碑上去,他们根本不会理会我。”
这样的话,让杨彦越发喜欢这个兄弟了,
他拍了拍李文柏,然后给他一个安心的眼神,握着众人认领的额度,回去了县衙。
第26章 书吏
杨彦一走, 这个时候那些乡绅和富户也都心满意足地走出酒楼, 想想自家的事永远留存于世, 这对他们的诱惑不可谓不大。
谁不能名传千古?只是都没有这个契机而已。
他们都不是傻子, 哪里不会不明这是县尊为了让他们捐粮而想出的主意, 但是就算知道,这个阳谋,他们也愿意跳。
他们的心甘情愿, 让他们也看到了今天陪着县尊公子共同举行此事的李文柏。
“这李文柏是什么来头啊?以前怎么没有听说过, 县尊公子格外看重他!”
“这李文柏好像是卖茶叶李大海的庶子,最近县里引起热潮的冰铺就是他的!”
李文柏以前是书呆子, 来头在这一众能捐出几千石的大户中实在不打眼,从李宝荣在这次不够格参加就可以知道了。
“后生了得, 李家看来要兴起了!”
“这李家的祖坟难道冒青烟了?”
众人议论中也隐隐透着羡慕, 毕竟那些冰块确实赚钱,后来的酸梅汤和绿豆汤,更开拓了商路,大家都明白, 既然有酸梅汤绿豆汤,那以后自然还有别的小吃, 这生意只有冰块, 在这夏日就是源源不断的生意。
当然,他们虽然羡慕,但是也并不是看中李文柏的主要理由,他们的生意, 每家都成千上万两,田地家产和生意都不是区区冰铺所能比的,他们最看重的是,这位李文柏搭上了县尊大人。
他们的孩子也陪着县尊大人的公子杨彦喝过酒,也一起玩过,但是他们心里清楚,县尊不但远着他们,就是杨彦和他们的孩子都不曾深交过。
此时李文柏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乐平县大户们议论的焦点。
***
杨县令虽然离开了太白酒楼,但是心却一直悬着,他也不知道能不能奏效。
如果这个方法不能奏效,他就必须去想其他办法,但时间太紧了,那些流民却等不及。
望着外面下的大雨,杨县令心急如焚,可面上只能保持镇静。
良久,他叹了一口气,大雨会让这些流民更加痛苦。
杨县令现在既担心那些流民无法吃饱住好,也担心这些流民会变成乱民。
“蹬蹬!”
就在这个时候,一连串急促的脚步声,听到这声音,正在来回走动的杨县令望了过去。
见到杨彦急匆匆的跑了过来,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这让杨县令心中也悬着,“如何?!”
杨彦喘了一口气后,他大笑起来:“父亲,成功了,我们成功了。”
“成功了?他们捐献了几百石?”杨县令一听,心里猛然松了一口气淡定地问道。
杨彦看着父亲,举着名册道:“父亲,不止几百石,是三万石,三万石啊!那些大户听说捐献粮食可以为他们制造功德牌和牌坊,加上父亲亲自书写的匾额,抢着要献出粮食的。这次李兄在其中推波助澜,那些老家伙生怕我将牌坊和匾额给了李兄,都把李兄挤到了桌肚子底下。”杨彦说道的激动之极,一想到当时的场面,声音也扬起。
杨县令听到这里,淡然的表情也出现了一些变化,他颇有些动容的问道:“三万石?当真是三万石?”这怎么可能?他当日要买几百石,这些人都推三阻四,现在竟然捐出数万石?
杨县令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三万石可是乐平县一年多的赋税总和了。这乐平县穷困,每年除了赋税和给军队的军粮外,早就已经所剩无几了。
有了这三万石粮食,这乐平县就足以应对流民了,甚至还有余力为那些流民建造屋舍。他之前觉得这个法子会奏效,但是却没想到竟然能够得到这么一个逆天的数字。
“父亲,这是他们捐献的名册,每个人都在上面签字画押了。不过为了多捐献一些粮食,我听李兄的,然后擅自做主,让父亲参加捐献第一人的祠堂的挂匾典礼!”
杨彦说道这里,有些忐忑,毕竟这是他私自做主。
杨县令心里完全被那三万石的惊喜所充斥的,他朗声大笑起来,一扫先前的急切:“ 只要能够筹集粮食,缓解灾民的困苦,便是让我每一家都去也可以的,若这个法子得不到多少粮食,为父只怕准备一家一家亲自去讨粮!”
杨县令说完,平日的淡然自若的形象全然不保,他马上看着账簿,扶着胡须,眼角的细纹都舒展开来。
现在城外流民有救了。
看完后,杨县令看着杨彦道:“立刻带人将粮食收上来,然后派遣匠人雕琢功德碑,将他们的名字写入县志。既然他们帮了忙,本县自若也会成全他们。”
杨彦重重的点了点头。
杨县令的脸色也柔和下来,他看着杨彦说道:“彦儿,这次你做得非常好!为父很欣慰。”
杨彦一听,心中也雀跃起来,这还是父亲第一次这么对他这么欣慰。这让他,一瞬间觉得自己不是父亲之前所说那么不争气的儿子。“父亲,这都是李兄的帮忙!”杨彦虽然心里头高兴,可还是有些不好意思,连忙说道。
杨县令微笑说道:“为父自然清楚,这次李文柏有大功,本县也一定要好好酬谢。”
随后沉吟了一下,说道:“他有如此才能,让他去做一个商贾,太屈才了。你将他招来,为父这县衙中正缺少了一个书吏!”
“书吏?”杨彦微微一愣,县衙的书吏有多个,虽然不是官员,但是都是围绕县尊处理县城事物的副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