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没错。”叶舒语得意道：“等到蛮族这里收了尾，卫氏的好日子便到头了。”
说罢，她有些挑衅的睨了叶舒窈一眼，似笑非笑道：“怎么？你开始替卫氏担心了？”
担心倒是不至于，毕竟她和卫氏一族并没有太深的感情，之所以顺手为卫氏求一条生路，不过是看在卫皇后的份上。
不过这些话却并不需要告诉叶舒语，因而叶舒窈只是笑了笑，道：“你想太多了。”
“萧齐早就答应了我要放卫氏一马，你现在可威胁不了我。”
“至于你。”叶舒窈说着瞥了叶舒语一眼，兀自抿了口茶，继续道：“你也不必试探我，我知道，你压根儿就没把卫氏放在心上。”
“如此，他们是死是活，是兴是衰，你大约也不会放在心上。”
叶舒语像是没有想到叶舒窈会把自己的心思摸的这么明白，不过叶舒窈说的倒也没错，她便也就没有否认，只道：“你既知我不把卫氏放在心上，那你今日又为什么跑来找我？”
“要是有事，你就直说吧，我不耐烦和你猜来猜去。”
自从和叶舒窈达成了合作协议之后，叶舒语说话一向直接而不留情面。
对此，叶舒窈也不在意，不仅不在意，她甚至也觉得这种有话直说的方式挺好的。
于是她放下了手中的茶盏，朝着叶舒语伸出两根手指道：“我今日来找你，主要有两件事。”
“第一件事，既然卫氏败局已定，那么我想知道，对于卫皇后，你到底是怎么打算的。”
这件事叶舒窈的确挺关心的。毕竟叶舒语和卫皇后是前世有仇今生有怨的，她实在是拿不准，叶舒语作为最终的胜利者，会怎么对待自己前世今生的仇人。
那种一笑泯恩仇或者是当圣母的事情，怎么看也不像是叶舒语的风格，所以叶舒窈还真挺担心的。
卫皇后是叶舒窈来了这个世界以后，唯一一个真心实意对待她的人，叶舒窈当然不会希望卫皇后的结局太过凄凉，尽管卫皇后对她所有的好，都是基于对自己亲生女儿的宠爱，本质上与叶舒窈这个外来者并没有太大关系。
可是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这些日子的相处，足以让叶舒窈为了卫皇后同叶舒语谈判了。
听见叶舒窈这么说，叶舒语心里并不是很高兴，不过她并没有立刻甩脸子，只是语带讥讽道：“怎么？你想让我放过她？”
“对，我想让你放过她。”叶舒窈理直气壮道。
闻言，叶舒语冷笑一声，有些激动的反问道：“可是我凭什么要放过她？”
“不凭什么，只不过是我想向你讨要帮你的利息罢了。”
“我认为这个交易很公平。”
叶舒窈道：“你可以好好想想。”
好好想想？叶舒语心道，她都不用想就知道自己不愿意。
她根本就不想放过卫清冉那个贱人！但是——
叶舒语忽然想起自己故意遗落在叶舒窈房间里的那块琉璃石，拒绝的话便再也说不出口了。
也罢，就当是她欠她的吧。
叶舒语刚这么想着，忽然便听到叶舒窈道：“哦，对了，那天晚上你走了之后，我捡了个东西，想着可能是你的，就顺便给你带过来了，你要看看吗？”
叶舒语没想到，叶舒窈在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以后不仅不自己藏起来，反而跑来问是不是她落下的，一时不由得有些惊讶。
不过她很快就收敛了眼底的震惊，顺势接过琉璃石，道：“我似乎是有这么块儿石头。”
“当初瞧着漂亮，便带在身上玩儿了些日子，只是如今却是有些看腻了。”这就是在解释她为什么会有这么块琉璃石了。
叶舒窈本来就是想要试探叶舒语的，因而在看到叶舒语眼底一闪即逝的震惊时，她心里就有数了。
如今又听得叶舒语这一番欲盖弥彰似的解释，叶舒窈还能有什么不明白呢？叶舒语身后必然还有一个来历成谜的入侵者无疑了。
“原来是看腻了，怪不得这些日子都不见你来寻。”
叶舒窈笑笑，又道：“不过你既然不喜欢了，那这块儿石头不如就送给我好了，我瞧着它也挺好看的。”
叶舒窈是故意这么说的，意在配合叶舒语的费力“演出”，除此之外，她也想看看，叶舒语身后那人为什么非要把这琉璃石送给她不可，这其中是不是还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
果然，听见叶舒窈这么说，叶舒语悄悄的松了口气，脸上的神情顿时变得轻松起来。
“你既喜欢，拿去便是。”她说。
女配助攻计划（三十一）
月落星沉，夜色如墨，飘扬着大大的“萧”字军旗的军营里，大部分人已经陷入了沉睡。
叶舒语原本睡的正熟，恍惚间只觉得耳畔又响起了某道低沉又飘渺的嗓音。
“你这次干的不错。”
听见这道熟悉的声音，叶舒语瞬间睡意全无，一个激灵之后，整个人都清醒过来。
她睁着一双大大的杏眼望向床塌旁那抹淡的好似随时会消失的人影，心中本能的浮起了一抹畏惧。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今晚会发生某些可怕的事情。
叶舒语用力掐着自己的掌心，努力定了定神，道：“我已经做完了你吩咐的事情，如了你的意，你今晚又来干什么？”
闻言，人影低笑一声，声音尖锐如哨，直刺得叶舒语耳膜疼。
“你别这么紧张嘛，咱们可是合作伙伴，我来找你，不是很正常的事么？”
正常？每次她一来就不会有好事，才不叫正常呢。
叶舒语心下低嘲，面上却仍是淡淡的，“你不必说这些没用的，有事就直说吧。”
“这次，你又想让我帮你干什么？”
然而出乎叶舒语意料的是，人影闻言只是定定的看了她半晌，直到看得叶舒语头皮开始发麻，她才又接着道：“这次我不会再让你做什么。”
“因为，我已经不需要你了。”
听到人影这么说，叶舒语心中的不安愈发的浓重，但她还是尽量保持着镇静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不需要我了，所以接下来你要除掉我吗？”
“你可别忘了，是谁把你放出来的，做人可不能忘恩负义。”
其实叶舒语说完这番话之后，自己心里也没有底，她不知道和一个魔鬼讲恩义有没有用。
毕竟眼前这人的能力太可怕，除了和她讲恩义之外，她实在想不出别的办法了，因为她压根儿就没有可以和这个魔鬼抗衡的力量。
这一刻，叶舒语只觉的无比后悔，她后悔自己因为一时冲动而和魔鬼做交易，至此以后跌入无底深渊，再也没有爬起来的机会。
可是事已至此，叶舒语明白，再多的后悔都无济于事，她只能继续与魔鬼为伍，一条道走到黑。
于是她想了想又道：“就算咱们不讲恩义，那你也应该想一想，如今叶舒窈和我的关系已经不同寻常了，如果你真的杀了我，你自己也会暴露的吧？”
“而你不说我也知道，就凭你这样绞尽脑汁想要赶走她的做法，我猜你现在一定不愿意和她正面对上，不仅如此，说不定你都不敢让叶舒窈知道你的存在。”
“那么你若是在这时候卸磨杀驴，恐怕于你自己也没有半点好处吧？”
叶舒语这一番话说完，心下已经渐渐平静下来。
是的，她怎么忘了，这人如果真的敢把自己暴露在叶舒窈面前的话，也不会和她合作到现在，又让她暗中做那么多事情了。
叶舒语以为自己的想法就是人影全部的心思，然而人影在听完她这一番话后，却忽然放声大笑起来。
“你的想象力挺丰富的。”笑完之后，人影如是道。
“不过很遗憾的是，你完全猜错了，我可一点也不担心被叶舒窈知道我的存在。”
“甚至，我特别期待她快点发现我，找到我。”
人影说完，叶舒语的脸瞬间变得惨白，就连她之前花了好长时间做的心理建设也轰然倒塌。
她此刻心里只要一个念头，那就是——她果然还是逃不过这一劫吗？
不过还没等她彻底绝望，人影又道：“不过你也不必担心，我不会杀你。”
她说：“我只不过，是想借你的身体用一用罢了。”
人影说罢，叶舒语只觉得脑子一痛，眼前再次陷入了黑暗……
——
萧齐的大军一路势如破竹，胜局眼看着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叶舒窈觉得自己大可不必在这里继续待着浪费时间了，于是便计划着回到帝都的事情。
毕竟，她借着去别院散心的幌子跑到中州来的时日也不短了，也是时候回去找卫皇后了，否则卫皇后说不定得亲自前去别院找她。
说起这个，叶舒窈又不得不感叹了。
自从惠帝被废，卫国公登上帝位之后，卫皇后的日子便越发好过起来，尽管她是直接从一国之母变成了公主。
但是不能不说的是，当公主确实比当皇后悠闲的多，不必糟心老公的后宫，也不必受宫规的条条框框约束，简直不能更自由畅快。
正因如此，成为了长公主之后搬出宫居住的卫皇后，气色是一日胜过一日，心胸也更加开阔了，这让叶舒窈忍不住怀疑，卫皇后是不是很快就能开始自己的第二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