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尉迟良也只是微微一笑,点了点头,道:“尹将军真是好心思,我的确想往孟州去看一看花灯的!”
“呵呵,大人这就错了,这天下间,就算是再好的花灯,又怎么能够比得了咱们京城开封的花灯呢?”尹凯有意地道。
尉迟良道:“京城的花灯,我都看了许多年,早就看厌了,去看一看地方的花灯,也许会别有一番的景象呢!”
“大人一路好走!”尹凯不想再跟他多什么,对着尉迟良拱了拱手:“记得还是早些回还,别出去得久了,迷失了方向!”
这分明是一语双关的话,尉迟良哪里听不出来呢?他冷哼了一声,没有再应答什么,催马赶着已经出城的队伍而去。
正文 第179章 京城(四)
第179章 京城(四)
望着已然消失在了远处尽头的尉迟良那一行,尹凯忽然觉得好像有哪一点儿不对。
尉迟良带着一辆马车出了城,马车里的人如果是他的姬妾,怎么也应该有丫环侍女相陪的,那辆马车车体如此得窄,只用一匹马就可以拉过来,里面分明只能坐着一个人的。
也许尉迟良的姬妾也是跟许七一样,是一位喜欢自立更生的女?
不过想一想,尉迟良的女人是什么样的人,跟他尹凯又有什么关系呢?想到这里的时候,便又觉得有些释然了。
正想之间,却看到东门大街处的几个开封府的差头,正急急地往西面的街上而去,校尉原是认得其中一名捕头的,不由得大声地问道:“李捕头,这大过年的,你急急忙忙往那边去,发生了什么事吗?”
李捕头收住了脚,看了他一眼,道:“那边出了一桩人命案!”
“哦?”一听这件事,校尉马上来了兴趣,问道:“是哪里出的命案?”
李捕头道:“西华大街的范计豆腐店!”
“范计豆腐店?”这一次,连尹凯都不由得愣了一下,他对那个豆腐店倒是印象深刻,依稀记得在大年三十的时候,他还阻止过那个店的店老板打自己的老婆。
校尉也记了起来,马上问道:“是不是那个范大牛把自己的老婆打死了?”
“不是!”李捕头道:“是范大牛自己死了,被人割了喉!”
“啊?”这个消息令校尉和尹凯都有些吃惊,尹凯不由得问道:“怎么是范大牛死了?那么他老婆呢?”
“他老婆已经找不见了!”李捕头道:“我们接到报案的时候,赶过去就开始找,却不知道那个女人跑到哪里去了!”
“嗯!”校尉猜测着:“不定就是他老婆杀的他!”
“我们也这么想!”李捕头道:“不过,我们还没有找到证据,也没有找到她的人。据她跟她家后门的王山有染,所以我们就去抓王山,可是王山也不见了,如今我们就是赶往王山的姑母家,看看能不能抓到人!”
“原来是这样!”尹凯点着头,没有再问下去,让李捕头和那些差人匆匆地走了。
校尉还在着:“真得没有想到,范大牛的老婆看着那么柔弱,下起手来也真得狠哟!人都一日夫妻百日恩,就算是范大牛对她再不好,也没有必要把人杀了!我看,他一定是伙同奸夫谋害的亲夫!”
尹凯没有答话,其实他的心里也是这么想着的。
半个时辰过去后,李捕头那一行人十分沮丧地走了回来,刚刚靠近城门,便又被尹凯叫住了。
“怎么样?李捕头,人抓到了吗?”
李捕头摇了摇头,无可奈何地道:“那家伙一定早就有了预谋,怎么可能让我们抓到人呢?”
尹凯还是有些奇怪,问道:“你们是知道范大牛被杀的呢?”
“是有人报案!”
“哦,是什么人报案?”
李捕头道:“就是范大牛的街坊,今天一大早,他看到尉迟家的十几个人,带着一辆马车,停在了范计豆腐店的门口,当时他也不敢招惹尉迟世家的人,所以便没敢向那边走过去看。即至看到尉迟家的人都离开了,他才十分好奇地想过去问一问范大牛,尉迟家的跑到他的店里来做什么?哪知道他左推那门也不开,右推那门也不开,叫了好半天门,也没有人应,所以就从后面跳进了院里,跑到屋里一看,才知道范大牛已经死了!”
“尉迟家的人?”尹凯心头不由得一动,忽然想到了刚才尉迟良带着一队人走出城去,其中就有一辆单人的马车。
“难道这件事还跟尉迟家的人有关系?”尹凯不由得问道。
李捕头道:“跟尉迟家的人有什么关系?他们只不过是到那个店里买豆腐的,肯定也是因为敲了半天门,没有人应,所以也就走了!”
“你怎么这么肯定?”尹凯不由得问道。
李捕头道:“这还用想吗?以尉迟家的权势,要想范大牛死,那不是跟捏死个蚂蚁一样得轻松吗?随便找一个什么理由,就足可以让范大牛死个几回了,哪里有必要跑去杀人呢?”
想一想,李捕头得倒也不错,尉迟家要杀人,也不会这么偷偷摸摸。
“这只有一种可能!”李捕头想当然地道:“事后王山和许三娘同时失踪,只能明人是他们杀的,而且这两个人已经私奔了!”
尹凯也只得点了点头,心下里又有些后悔,早知如此,还不如大年三十那天,不去管那个闲事,就让许三娘被范大牛打死算了!如此一来,反而是害了范大牛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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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尉迟良的队伍已经过了花园口的黄河渡口,稍作停留,继续踏着厚厚的积雪,向西往孟州的方向行去。
马车的车帘打开来,露出了许三娘那张憔悴万分的脸,而在马车的旁边,骑着一位穿着尉迟世家警卫服饰的骑士,当两个人目光相对之时,两个人都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
这个骑士,就是王山,只不过,他穿着尉迟家警卫的紧身军服,倒是显得十分威武的样,没有了先前那种流里流气、吊儿郎当的样。
这样走了一天,当晚的时候,他们来到了一个驿站夜宿,许三娘被尉迟良安排着和王山住到了一起,实际上是将她当成了王山的妻。
许三娘还有些不适应,但是王山宽慰着她道:“三娘,以后咱们两个就可以名正言顺地作夫妻了,你还怕个什么?”
许三娘从贴身的内衣里取出了一个布包来,心地打开来,里面包裹着的是一张按着手印的休书,这张休书是早上的时候,王山写好,逼迫着范大牛按上的手印。
那个时候,王山穿着尉迟家的警卫服,带着尉迟家的人如狼似虎一样,范大牛不得不在这张休书签了字,按了手印,眼睁睁地看着许三娘被王山带上了门外的马车。
只是想到范大牛的那个禀性,许三娘又有些担心地道:“山,虽然他最终同意在休书上画了押,但是,我还是害怕他会去找我那几个姐姐和妹妹的晦气!”
王山一笑,道:“娘尽管放心,他想找也不可能了!”
“为什么?”许三娘不解地问道。
“因为他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
“啊?”许三娘蓦然明白了什么,不由得惊叫了起来!
正文 第180章 京城(五)
第180章 京城(五)
尹凯带着一队巡逻人员走过了范计豆腐坊,这里已经被开封府贴上了两个十字交叉的封条。
尹凯心里头还在想着,或许范大牛真得与尉迟家有关系呢?
正想之时,抬头看到街边正有一群人在巷口处讨论着什么,他想了一下,让手下的人将其中的一个中年妇女带了过来,他知道,这些女人最喜欢打听东家长,西家短的事情,很多的消息别人不知道,她们却是最灵通的。
这个中年妇人一见到尹凯,马上跪倒在地,连头也不敢抬。
因为尹凯这些天里,一直亲自带队在长街上巡逻,整个开封城里,没有几个人不认识他的。虽然他长着一副英俊的相貌,但是因为从来不苟言笑,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样,让人不寒而栗,所以得了一个冷面修罗的绰号。
而修罗,对于大部分人来,就是恶鬼的意思。
也许,对于这位中年妇人来,心里还在琢磨着,为什么这么好看的一个人,要被人称作修罗呢?
“范大牛的老婆真得是跟别人有私情吗?”尹凯问道。
妇人道:“许三娘貌美如花,只是被范大牛看得紧,只怕她想偷男人,也没有机会!”
“那个王山,又是什么人?”
“王山呀?他是后街里弄里的一个光棍,整日里游手好闲,仗着长得有几份相貌,时常会去勾引良家妇女!”
“范大牛的死,真得就是王山所为吗?”
“这个要怎么呢?”妇人犹豫了一下,还是道:“范大牛打起许三娘来,那叫一个狠,有几次若不是王山出面相阻,人都有可能被打残了!所以大家也都传王山和许三娘偷情,其实我是非常清楚的,许三娘根本就没有机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