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就不!”煜倔强地道,又恢复了当初他在开封私宅里霸王的态度。
许云起叹了一口气,知道尉迟义又开始对儿溺爱了,这并不是她所希望的。
为了打破这个尴尬的吃饭局面,张玉梅有意逗着道:“煜,你这样吃就香了吗?”
煜抬头看了他一眼,肯定地点着头:“就是香,爹爹喂着吃就是香!”
尉迟义乐得脸上笑开了花,但是许云起和许八郎却一点儿也笑不出来。
总算是将煜先喂饱了,孩在一个地方坐不住,他跳下了尉迟义的大腿,往门外去玩雪,同时又催促着对尉迟义道:“爹爹快点儿吃,你答应给我堆个雪人的!”
“去吧,等爹爹吃完好,再去陪你玩!”尉迟义的心情很好,这也是他这么些天以来,他首次感觉到了回家的温暖。但是他并没有忘记,这里是太平寨,而并非是他的开封私宅。
“舅,怎么这么不高兴?今天难得一家人团聚,你不陪我喝几杯吗?”尉迟义逗趣一样得问着对面的许八郎。
许八郎心中一动,转身走出门去,不一会儿又走回来,抱着一把白玉转心壶走进来,对着尉迟义道:“既然姐夫想要我陪你喝酒,正好,我这里有一壶上一次去晋阳,在杏花村买的汾酒,便拿出来与姐夫分享分享!”着,对着张玉梅道:“玉梅,你去拿两个玻璃杯来,我要与姐夫一醉方休!”
张玉梅应声而去,尉迟义眯着眼睛看着这个舅对自己态度的突然转变,心下里有些奇怪,警惕心越发得强烈起来。
便是许云起也莫名地看着自己的弟弟,不明白他怎么就转了性,巴结起这个当初曾害过他的尉迟义来了呢?
张玉梅取来了两个晶莹剔透的玻璃杯,这可是太平寨出品玻璃制品中的上等货,便是在市场中也要卖得上百银的。
看着放在自己桌前的玻璃杯,尉迟义把玩着,令他又想起了被煜打碎的那个御赐琉璃碗,他不由得对许八郎道:“看来,你们过得还真得不错,竟然能够用得起这么珍贵的物件了?”
许八郎一笑,道:“这种玻璃杯我们有很多,姐夫想要,回头我带你去我们的玻璃厂,你想要什么,我送你什么!”
“玻璃厂?”尉迟义听都没有听过。
“是呀!”许八郎道:“那是姐姐建起来的,配方和工艺也都是姐姐亲自试验出来的,如今我们太平寨之所以这么有钱,就是因为我们有这个玻璃厂。”着,又对着张玉梅道:“玉梅,你再去拿个玻璃镜来,送与姐夫!”
张玉梅应了一声,转身往她和许八郎的屋里走去,不一会儿抱着一个盒过来,放到了尉迟义的桌前。
尉迟义打开盒,从里面拿出了被布包得严严实实的一面圆镜来,当他对着镜照着自己面孔的时候,不由得露出了惊讶的表情来,他几乎可以通过镜看到自己脸上的每一根汗毛。
“这也是你发明的?”半天之后,尉迟义才从震惊中清醒过来,转头看着许云起。
“我曾跟你过,但是,你从来不信我!”许云起淡淡地话,令尉迟义听来,就好像是在云端一样。
“这东西如果交给万商会来经营的话,应该可以在大楚形成风靡之潮!”尉迟义肯定地道。
许云起看了他一眼,知道所谓的万商会,是大楚国的第一大商业集团,而这个商业集团幕后的老板就是尉迟世家,再得明确一点,是由尉迟俭一手操办起来的,已然垄断了整个大楚国的国内外贸易。
“就算是去死,我也不会把我们太平寨生产的东西,交给万商会的!”许云起斩钉截铁地道。
尉迟义愣了一下,忽然想到她与自己的三哥、四哥之间所发生的那些不愉快的往事,自己无意间又揭开了她的伤痛。
他咳嗽了一声,收起了镜,对着许八郎道:“这东西不错,那我就先谢谢舅了!”
“不客气!”许八郎不以为然地道。
*v本\文5来自\*/**\ .G ZB Pi. bsp; Om ,更4新更2快3无弹*窗**
正文 第145章 团圆(五)
第145章 团圆(五)
尉迟义的眼睛微眯着,看着许八郎操起酒壳给自己的玻璃杯里倒满了酒,又看着他给自己的酒杯里也倒满了同样多的酒,他的目光只是在那个酒壶的壶底轻轻一扫,心头已然冷笑。
所谓的白玉转心壶,就是一个精巧的机关,也是喝酒时用来作弊的工具。壶底下有左右两个洞。
这种壶内中其实有两个壶胆,拿着壶把,用手托住壶底,要斟左边时,就将右边的洞堵住;若是要斟右边时,就将左边的洞堵住。
堵洞倒酒的原理,就是大气压强的原理。
许八郎以为做得天衣无缝,但是却不料到尉迟义洞若观火,他早就知道了有这种酒壶的存在。
许八郎当先地举起酒杯来,对着尉迟义道:“这一杯酒弟便敬姐夫,当年若没有姐夫的提携,也便没有我许八郎的今天!”着,便当先地一饮而尽。
他这话一语双关,却又不得不令尉迟义喝下去。
尉迟义笑了笑,却十分得坦然,将手中的酒杯拿起来,以袖遮面,将这杯酒饮尽,实际上却悄悄地倒到了袖口里。
“呵呵,舅别得这么冠冕堂皇,我知道你心里恨我的!”
他倒是开诚布公。
许八郎一怔,忙道:“哪里!我哪里敢去恨姐夫!”着,又给他倒了一杯酒,自己也满上。
尉迟义看了许云起一想,便是猜也能够猜到她此时心里的想法。
有很多的事情,如果真得当面破的话,便会令所有的人都尴尬不已。
想了想,尉迟义还是闭上了嘴巴,的确,他对许八郎当初的所作所为,是有些阴损了,差一点儿害得许家这唯一的儿郎变成了乞丐。
也不知道许云起和许八郎是不是已经了解了当初他所布的局呢?如今看到许八郎对着自己痛恨不已的样,想来他们多半是知道了。
又喝了两杯酒,尉迟义假装着不胜酒力,醉眼朦胧地道:“今天也是奇怪了,往日里,便是一坛酒喝下去,我也不会觉得怎么着的,可是今天这三杯酒下肚,怎么眼睛就有些睁不开了呢?”
许八郎忙道:“兴许是全家团圆,姐夫一高兴,所以酒往上撞,便喝得有些多了!”
“嗯!”尉迟义点着头,笑着对许八郎道:“八郎,今日你姐夫这条命就交给你了,实在是困顿难忍,我先睡一会儿!”
着,尉迟义便趴俯到了桌上,假装地打起了呼噜来。
他的心里却在合计着,若是你敢对老动手,可别怪老不念亲戚之情。同时心里又有些祈盼,不知道许七会怎么想?她会趁机把自己的男人如何呢?正好借此机会,看一看许七对自己的态度,七年相濡以沫,她到底对自己还有没有感情呢?
将计就计,这真得是一石二鸟的主意,想到这里的时候,尉迟义都觉得自己真得是一个天才了,心头暗自得意。
许八郎还不放心,走到了尉迟义的身边,使劲地推了推他:“姐夫!七姐夫!你醒一醒!”
但是,尉迟义依然动也未动。
许八郎有脸上露出了一丝冷笑来:“叫你这么厉害,一样着了老的算计!”
许云起一脸得不快,问道:“弟弟,你给他喝得是什么?”
许八郎有些得意,拿起了桌上的酒壶,道:“我这把是转心壶,我喝的是汾酒,他喝的也是汾酒,只不过加了一些蒙汗药!”
“你要把他怎么样?”许云起虽然已经想到了问题的所在,还是关切地问着。
许八郎道:“这就要看姐姐了!”
“那好,你把他背到青云楼里去,让他好好睡一觉!”
许八郎一愣,不由得叫了起来:“姐,你难道忘记了你对尉迟家的恨?你难道忘记了他对我的阴谋吗?是他害得我家破人亡,害得父母早逝,你就这么轻易得绕了他?”
许云起叹了一口气,道:“我恨的是尉迟家的人,是他的兄弟姐妹,但不是他!要恨只能恨当年,父母不应该把我卖入到尉迟王府里去!跟他没有关系!”着,又有些黯然,又道:“我想,若不是因为在尉迟王府里先遇到了他,我或许跟许多的女孩一样,早就被那些主玩死后当垃圾一样得丢到了野地里去了!”
许八郎怔了怔,又咆哮一样得怒问着:“可是我呢?”
许云起看了他一眼,有些心软,但还是道:“你的痛苦的确有他的一部分原因,但那原因却是因为我,他是怕失去了我,所以才会那么自私的算计你!”
尉迟义的听在耳朵里,心情有些起伏,忽然觉得自己当真得是卑鄙,但又觉得有些庆幸,他为了自己所爱的人做出来的一切,不管是对还是错,都能够得到许七的理解,看来自己的选择不错,所遇之人也是淑惠的。
许八郎还是有些怨愤:“那么我就可以被他玩*弄吗?”
许云起悠悠地叹了一口气,道:“弟弟,你总是把自己的不幸归结为别人的原因,你为什么从来不想一想自己的原因呢?如果你能够不为诱惑所动,又怎么可能步入歧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