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渺渺脱口而出:“难怪,难怪他当时不肯说出自己的不在场证明。原来是盛名之下其实难副。……那就对了。”薛渺渺眼一眨,“既然是这样的话,他就不在被怀疑人之列了。我这边其实是这样的……”
薛渺渺把自己和骆承川的发现一五一十告诉给陆霄。
陆霄听完后,沉默了半晌,他说:“渺渺,那你们先过来。”
薛渺渺说了声好。
而此时,因为尸体原因,迟迟没有给出自杀还是他杀明确论断的法医,及时地传来一条新的讯息:侥幸残存的死者手指上有向内的伤痕,应该是死者进入环圈后,生怕自己掉下来用力扒拉着边缘时留下的口子。
这样的消息让薛渺渺一时难以消化。
生与死的边缘里,乔惠芳非但没有用胳膊肘向外顶环圈,以造出逃生机会。
反而。
她反而生怕自己抓不稳,功亏一篑。
寻死是一件多么容易的事情。然而,她却不惜选用了最残忍的一种。
到底,怨念为何?
第11章 来往
两个多小时后。
薛渺渺处理完所有文件交接的工作,刚一推开门。
砰啪——
庆祝用的彩带桶被孟刚一弄,五颜六色的带子扑了薛渺渺一身。
“Surprise!恭喜谬姐又完成一个大案子!”孟刚保持着拿彩带桶的动作,一脸憨笑。
于静原地转了一个圈,恰好正对薛渺渺,她满面含春,语带雀跃:“忙了这么久!我们可算是能休息啦!”
打印机边站着的几个人也看向这边,唇边含笑,忍不住揶揄道:“谬姐,下班大家去吃饭庆祝吧。”
或许是昨晚没有休息好,又或许是今天下午在通北村想到的那一切太过骇人听闻,薛渺渺一下子觉得满身的疲累倏然卷紧了自己。
她站在一屋子人中间,有那么一刻,眼前白了一下,连脑袋都空了一瞬。
真的结束了吗?
她的目光流连在这一张张得闻“乔惠芳系自杀”消息的人的脸上,平生第一次生出这样浓厚的不真实感。
鉴证科……
目光上抬,定格在室内的LOGO上。
她唇角情不自禁呵出一口气:把证物所倾诉的所有线索一一告知刑侦方,是鉴证的缘起,也是终点……
蓦地,她想到了什么,唇一牵动,脸上带了些笑意,随手从包里拿出一张烫金色的卡,于静见状接过,低头一瞧,忍不住激动起来:“杏芳斋的VIP卡!”她几乎蹦起来,看薛渺渺的目光也多了丝考究。
眼看薛渺渺突然被弄得有些尴尬,于是科里那些性格外放,且并不讨厌薛渺渺的几个新人,登时着手起哄,缓和气氛:“哇!金V啊!谬姐!你这是大出血啊!是不是抢了银行啊!”
薛渺渺少有的羞赧了一下。
她捏了一下鼻梁,“你们不都说最近挺累的嘛,作为鉴证科,确实,我们把这案子所有的资料都交接出去,他们又找到了凶手,我们的工作就告一段落了。所以。”她瞄了一眼钟:“下班你们就去好好休息,吃一顿,唱唱歌什么的。”
说着薛渺渺就习惯性地往实验室的方向上走。
众人眼见她似乎没有表态去不去,于是就有人劝:“谬姐,你跟我们一起去吧。”
薛渺渺走进了实验室,听到这句,折回来,胸口靠在门栏上,耸肩,拇指一抬:“不了,我还有事情要去做。”
“什么事啊——”对面一群暂时解放了的人,难得用撒娇般的语气对她讲话。
她又忍不住笑了一下,却没说话。
实验室的门嗒得一声关上了,发出轻微的咔哒声。碎光从门缝里钻入室内,里面一派昏暗,只有几点昏黄在门底,像细碎的星光。
薛渺渺将外套一脱,趴在老地方静静小憩几秒。
“什么事啊。”他们那些人的话,仍旧在耳畔。
薛渺渺的唇瓣轻轻一抿,昏暗笼罩住了她细软的短发:没有结束呢。
她想:乔惠芳的事,并没有结束。
被杀的人死于器具,自杀的人死于自己那颗被粉碎的心。
她想知道,乔慧芳的心怎么会碎得那么残破,残破到不惜挫骨扬灰。
所以这事,没完。
·
“怎么,你不是说自立门户,不会倚靠家里的吗?我看你这个月加上今天已经连续两次请你们警局的人来吃饭了。”周女士大抵是最近得了一点空,开始隔三差五打这种阴阳怪气的电话来。
薛渺渺原本还百思不得其解,直到薛先生偷偷给她打了个电话——
原来,英明神武的周女士此次出差,原本是应该得胜而归的,但未料到,人刚回国没多久就被那个法国竞争对手放了冷箭,抢走了大单。
周女士一贯是女强人,受了这种气都不肯示弱,更不肯在薛先生面前求安慰。
那那么多的怨气到哪里发泄呢?
自然是她这个薛渺渺了。
反正薛渺渺不喜欢向人打小报告。
薛渺渺清楚母亲的心思,内心只能是:“……”。
然而想起薛先生轻声轻气的叮嘱声音,这种无奈之感就变成了一种被强行喂了大把狗粮后的无力感。
薛先生语气里似乎还带了一点识破真相般的得意:“我告诉你啊渺渺,这两天你就辛苦一点。哎——其实我也是懂你妈妈的。她经常碎碎念我:‘薛光明,你说说你一天到晚收集那些哈七搭八的东西有什么用。’她只是不想我反击她:“周女士,你说说你一天到晚出去跑那些宴会有什么用”,我都懂她的。哎哎哎,她那个自尊心啊。啧啧啧。”
收集珍稀或有趣的东西,是薛光明的爱好。
出席宴会或商业社交,是周女士的爱好。
隔着一个电话,薛渺渺都能想象得出薛光明同志自鸣得意的笑脸,她忍不住逗他:“薛光明同志,虽然说我也常常屈服于周女士的威严之下,但这不代表我是‘忍着神龟’,她要是老这样,我可是要造反的。”
薛光明于是立刻破功,语气都压低了些,急忙劝道:“哎……渺渺……你就多忍忍,要不然,她发泄不了,会更伤心的……”护妻心切,一秒放下所谓的得意,急不可耐却又满腹温柔的劝解语气,虽说没有指名道姓,薛渺渺却明白,这些都是给周女士的。
这是通来打招呼的电话。
而此刻,被薛光明‘庇护’的周女士的声音正在薛渺渺的耳畔。
于是刚刚下班回家的薛渺渺就一边扭开钥匙,一边顺势用肩膀把门倚开,她一路笑,一路说话:“嗯嗯嗯,你说的对,小的因私废公,不守诺言,按律应当受周女士一掌。”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带笑的不满:“什么周女士……”
“哦哦哦。”薛渺渺顺着来,从善如流,“受最厉害最漂亮的妈妈,一记还我漂漂拳。”
“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跟我说话这么贫?”薛渺渺一贯在周女士面前能安静如鸡就安静如鸡,突然用上了和薛光明讲话时才会有的调调,周女士立刻警觉。
薛渺渺抬头,视线和正从卧室里走出来的骆承川对接上,她继续对电话里说:“我妈妈果然机智过人,呐……我不久前接到了我爸的电话,他把你的事情都告诉我了。”
“这个薛光明!”一道中气十足的愤慨。
薛渺渺偏头一笑,话锋一转,提点道:“不过我看他助理今早更新的微博定位,妈,你大概要去趟法国和我老爸撕一撕了。”
“法……法……国。”
在周女士舌头几乎都捋不直,声音也越来越低的动静里,薛渺渺笑意更深:“好了,妈。”她抬头看一眼大厅里的挂钟,“我爸这个时候应该已经用他庞大的身躯把那个法国人压制完毕了……嗯,说人话就是,你失去的,他亲自去帮你拿回来了。”
利落挂断电话,薛渺渺闻到了食物的香味,她条件反射地回了一下头。
餐桌上有一个火锅,十几个白碟子,颜色各异的食物被摆在白瓷之上。
骆承川围着围裙从厨房里踏出来,见她站那儿,招招手,“过来。”
薛渺渺的肚子毫不客气地咕一声响,让她脸颊一红。
骆承川站那儿,知她迟疑,索性一边自顾坐下一边用勺子捣着汤底:“不过来,是准备晚上继续吃泡面吗?”
薛渺渺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的?
但她还是没动。
骆承川笑意弥漫,说:“我知道依照你的性格,一定会再去通北村查乔惠芳的事情。今晚不吃饱一点,明天怎么有力气?”
薛渺渺的眼里出现惊诧:他还真是什么都能猜到。
“而且。”骆承川把菜加入锅中,“你上回应该吃过我做的早餐了吧,一回生,二回……”
一道疾风宛如过江急旋,薛渺渺碰地一声,坐骆承川对面了。
骆承川抬眸看她,她拿起筷子,夹菜入锅:“你不要说了,一件件事摊开来,我要不过来,你好没面子的。”
骆承川没说话,这么简单就冲过来了,不是她性格啊。
薛渺渺大口喝一杯橙汁,面不改色:“还有,好啦,你赢了。大晚上在宿舍吃火锅,我要是去吃泡面简直就是自我虐待。何况我明天还真要去通北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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