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世异人行 (晓色初开)

看着女儿不以为然的神情，不得不忍了气，耐下性子道：“你看看丘氏，老太太不喜欢又怎样？照样掌控者整个府里。老爷不喜欢又怎样，不照样敬重？再说那赵世子是什么人，我虽困在后宅，却也听说过他的事情。皇上视为子侄，亲事怕顺义王太妃都做不得主。听说皇上有将落霞公主赐给赵世子的意思，若真是那样，岂能容他纳妾？就算纳了，公主一句话说打死就打死了，你父亲又能奈何？”

洛明玉依旧油盐不进的模样，“世人乱传罢了，我看赵世子和落霞公主更像是兄妹！再者只要得了……得了他的心，还不是想怎样就怎样！”

方姨娘好容易压下去的火气噌噌上窜，怕人听见，还不得不压下声音一连串质问：“你以为那位世子是什么人，他的心是那么容易得的？你是容貌倾城啊，还是性子讨喜，或者十分有心计？就是有点小才华，那也是别人看你爹面子往你脸上贴金！凭什么就比那些真正才貌双全的高门闺女更能赢得他的心？”

“那也说不定！”洛明玉道：“人和人之间讲究个缘分，世子爷说不定就不喜欢那些才貌双全的呢？”

“你这孩子怎么就说不听！找个门当户对的有什么不好……”

洛明玉没让方姨娘说下去，起身打断道：“好了！别说了！我的事情不是姨娘能做得了主的！”

说罢扭身就走，不给方姨娘说话的机会。

方姨娘被洛明玉的话惊呆了，半晌人都走远了，方垂泪道：“你看，这就是做妾的下场，亲生女儿都会轻视，都不将生母放在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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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明光回了快雪轩，染霞和霜色果然已经把衣料和首饰给她收拾好了。

洛明光吩咐一句：“明日要去长公主府，你们看穿什么衣服好准备准备。”

然后自己就去里间躺着歇息，一是昨晚睡得晚，早上起的早，的确有些困，另一方面也是觉得有些烦闷。

倒不是老太太让她受了气，老太太那些作，在她看来如同看着一个小丑表演，压根没放心上。

之所以烦闷，是突然很怀念路上的那段日子，虽然辛苦，但毕竟心是无比畅荡自由的。回到家反倒觉得需要戴着面具做人，需要时刻应付百态的众生，如同束缚了翅膀的鸟儿，觉出拘束和不自在起来。

屋外染霞和霜色相互看看对方，再看看里间的门口，染霞道：“要不嬷嬷去跟姑娘说说话？姑娘像是不怎么痛快，难不成受了委屈？”

霜色指指门外，小声道：“我出去转转。”

染霞点点头头，知道她是打算出去打听打听，看姑娘到底受了什么委屈。

苗嬷嬷从腕上扒拉下一只嵌珠亮银镯递给霜色，霜色知道是让她送人好方便打听消息，也没推辞，顺手戴在腕上出去了。

苗嬷嬷向里间望了一眼，道：“先让姑娘静一静，等霜色打听清楚再说。”

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劝人也劝不到点上。

于是两人便先把洛明光的衣服扒拉一遍，小声商量着明天穿哪一套，该佩戴什么首饰。

不多时霜色黑着一张脸回来，气哼哼把发生在花厅的一幕学给两人听。

第92章 备礼

染霞紧蹙起双眉，道：“是不是该告诉大公子一声？大公子嘱咐我们仔细照顾姑娘，姑娘受了这么大的委屈，该让大公子给姑娘做主。”

苗嬷嬷摇摇头，不赞同道：“你们啊，考虑问题太简单，大公子知道了又能怎样？家务事最难解决，那是姑娘的祖母，再给姑娘气受，姑娘还能找人给出气？那不成了忤逆，岂不坏了姑娘的名声？”

嘴上劝着，心里却在想洛老太太的行事，就算是姑娘打小没养在身边不亲近，也不至于这样针对呀？说出姑娘长得轻浮这样的话来，这哪是嫡亲的长辈能说出口的话，仇人还差不多！

她毕竟经的事情多了，难免多想些，难道姑娘和老太太之间有什么解不开的结？

苗嬷嬷尚未进去劝解，洛明光自己已经在稍间开解自己：罗明光呀洛明光，你是怎么回事啊！说好了历劫的，历劫你懂不懂？就是以苦难磨砺自己！这点事它就不算事，你还小肚鸡肠放心上了，多出息呀！

你该做的，他强任他强，清风拂山岗。他横任他横，明月照大江。任外界风吹雨打，你自岿然不动，这才是应有的心态！

翻身坐起来，长呼一口气，举着自己小细胳膊挥挥拳，横儿吧唧走出门去，叫道：“霜色，伺候笔墨，本姑娘要习字上进！”

西次间三人满脸懵，实在搞不清她家姑娘方才还霜打茄子，这一会儿就打了鸡血到底为了哪般？

苗嬷嬷噗嗤一声笑，就说嘛，他们世子爷看上的姑娘哪那么多愁善感！

东次间书柜里除了宣纸笔墨，并没放书籍，大约丘氏认为她不识字，也就连装点门面的书籍都没摆放。当然也许是等她回到京城再准备也说不定。

没有字帖，洛明光便让霜色去洛明黛屋里找她的丫鬟先借两本。

染霞帮着把纸铺好，开始研墨。

霜色回来，借的却是一本《十七帖》，翻开看看，通篇行草，竟然一个字都不认识！

洛明光猜想洛明黛房中的丫鬟大约不知道她要用什么帖子，她这种程度也就能写写小楷或隶篆，行书还不到练习的时候。

索性也不用字帖了，把路上赵衍教她的字重温一遍得了。

两张字写下来，心情竟然完全平静下来，先前的烦躁厌恶也消失无踪。

过不多时，洛明玉过来了，拿了件手绣《观音经》，道：“二妹明日去乐阳长公主府，不知道礼物备的怎样了？二妹刚回来，想必手头没有什么趁手的东西，恰姐姐这里有这本经书，虽算不上贵重，好歹是费了点功夫的，二妹不嫌弃就拿去吧！”

洛明光伸手接过来，打开封皮，顿时讶然不已，这经书上的每个小小的字都是手绣出来，绣工精致，一页上竟有好几种绣法。她虽不懂，好歹也知道一定是费了大精力的。

忙双手递还过去，“这个可不能收，姐姐绣这个一定耗费了不少心血，太贵重了！”

洛明玉却不接，笑道：“我可没这个能耐，是我姨娘绣的。姨娘也是闲着打发时间，谈什么心血不心血！反正东西我已经送出去了，二妹不要大可扔了烧了。”

洛明光一听，猜测这经书大约是方姨娘绣给女儿消业积福用的，否则花费这么大功夫作甚？不过她这姐姐刻意拿来让自己送人情，是存着交好的心？

拿着自己生母的心血交好别人？这心性是不是凉薄了些！洛明玉哪里知道送个礼反倒让人看透了心性呢？

洛明光推让两下，见她甚是坚决，再推辞就矫情了，道声谢让染霞收好。

送了礼，洛明玉顺理成章留下做客。

姐妹俩在明间的椅上一左一右坐了闲聊，霜色添了茶出门，染霞在屋里伺候，苗嬷嬷陪着边做针线边听。

“妹妹刚刚回京，京里的人家都不认识，规矩也都不懂，明日单独出门，姐姐可真是放心不下，万一冲撞了什么不该冲撞的人，受了委屈岂不让家里人跟着担心？”

苗嬷嬷抬抬眼皮----难道你一个五品官的庶女还有什么好办法？

洛明光从善如流，眨巴这双眼道：“是啊，那可怎么办？”

“不如----姐姐陪你过去，咱们姐妹俩也好有个照应。”洛明玉装作不经意的提议。

哦，原来是想一起去呀！

“长公主府里人口简单，明日就我一人过去，也碰不到什么人……”

洛明玉听洛明光这么说，脸色当下就有些不自在。苗嬷嬷心道，到底还年轻，这就沉不住气了。

“摆宴那日定然热闹，届时还得姐姐陪我一起过去，否则我可一个人都不认识。”洛明光笑道。

洛明玉顿时绽开笑容，是她太心急了，明日定是长公主想单独见见妹妹，她去了反倒多余，不如等摆宴那日再过去，定能遇到想遇到的人。

苗嬷嬷肚里暗笑，她们姑娘这空头人情做的好，正式认义女那日洛府的姑娘们肯定得去，大姑娘就算不打招呼也需到场。

洛明玉心满意足，又坐着说会儿话，等到了饭时才起身离去。

下晌丘氏打发人来说明日去长公主府准备的礼已经备好，问她这边可有什么添置的。

洛明光身无长物没什么能拿出手送人的，便让苗嬷嬷帮着做两个香囊，在书房扎破手指，取心头血一滴混于墨中，抄写两遍《驱灵经》，打算装进香囊送给乐阳长公主和沐昀。

既然有人欲以邪门歪道害沐昀，她就得事先防备一二。

申末时分府里的姑娘们都已经散学归来，因为长公主送花一事，大家都一一上门道谢送回礼。

行三的洛明丽带着庶妹行六的洛明妍一起过来，洛明丽比洛明光略小些，是个看起来很爽利的少女。洛明妍才六岁多点，还是什么不懂的小娃娃。姐妹两个还没走，三婶王氏带着洛明月也来了，洛明光少不得一一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