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着再次抬起头来,笑望着他:“再说,早就听闻双修乃真极乐,奈何我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对象,如今你既然欠了我这么多还不打算还,那就乖乖留下来陪我双修吧。”
晏睢元难以置信,看她这模样,似乎是铁了心要与他双修……实在是荒谬!
他没有说话,而是转过身去,又攻击起那道看不见的屏障来。
看着这一道道裂开去的裂缝,与裂缝中泛出来了光雾,晏睢元的牙越咬越紧。
他此次前来嵇洲目的是找一个人,而且嵇洲特殊,他为了来到这里着实付出了不小的代价,若是没能找到他要找的人,他岂不白来一趟?
现在更别说是找人了,他连离开这里的自由都没有。
“别做无谓的尝试了,真这么想出去,不如……现在就开始与我试试双修的乐趣?”
沉璎含着娇笑的话如同魔音绕耳,搅得晏睢元心烦意乱。
晏睢元额头一跳,突然收了手,反朝沉璎攻去。
沉璎躲都未躲,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只见晏睢元攻过来的灵力,全被另外一道看不见的屏障挡在了仅离沉璎身前一寸的位置。
沉璎慢悠悠说道:“你的人身自由受天道限制,我的人身安全可也是有受天道保护的。我都说了,要解此困有且只有一个办法,同我双修便是。而且我也没有做得太绝,也并不是非要到飞升方止。你抢走了我多少灵力,千百倍奉还即可。”
说罢,沉璎站起身,千娇百媚地勾魂一笑:“你自己好好考虑吧,贞操重要还是自由重要。”最后伸了个懒腰兀自走了。
晏睢元双拳握紧,只觉得自己遭遇的一切荒唐至极。
蓦然,他看到她离开的位置边有一串玉佩。
他记得这是她挂在腰间的玉佩,其实刚刚被他攻击过去的劲风刮到了所以断在地上。
他走过去拾了起来,摊在手心一看,上书行云流水的“沉璎”二字。
晏睢元一怔,从自己的怀中也掏出了一块玉佩,形状色泽与其一般无二,连刻在玉佩上的字体也一模一样,只有内容不同。
他的这块玉上,刻着的是他自己的名字,“晏睢元”。
……
从古至今,所有人对八卦的好奇心都是一样的。
器灵听沉璎讲着她在嵇洲时与仙首大人之间发生的故事,听得津津有味。
器灵两眼发光:“宿主,仙首大人果真答应与你双修了?”
沉璎:“不然呢,无良咒虽然漏洞极大,但是一旦成立之后,内容的实行受天道保护不是作假的,他除了老老实实与我双修,没有别的办法。”
器灵:“天啊,宿主你大概是这三千大世界中唯一一个强迫过仙界仙首大人的吧,实在是太秀了!这无良咒实在是BUG到令人发指的存在,我没有去过嵇洲,在嵇洲,真的所有人都会这脏套路吗?那岂不是人人都是无敌的存在?”
沉璎摇头:“当然不是,这咒法用多了就会被天道抹杀,而且说实话,我在嵇洲四处游荡成千上万年,只遇到过一个会用这无良咒的老妖婆,我能学到这无良咒真可以说是在那老妖婆手底下吃尽了苦头。”
那已经是她刚开始闯荡嵇洲那会儿的事了。
那时候的嵇洲势力错综复杂,往往搞了小的就有大的找上门来,搞了大的就又有老的出来撑腰,环环相扣,往往得罪了一个不起眼的人就等于得罪了一整个宗族的势力。
她独身一人,无依无靠,偏偏还不懂得收敛,每每被折腾得不成模样的时候,她就会幻想,她的宗族在哪里?
然而她得到的结论是,她就是一股没有根的妖风啊,没有可以停靠的地方,也没有可以背靠的大树,她只能靠她自己。
后来她被一个老妖婆用这无良咒困住,当牛做马地被折辱了上百年,刚将此咒摸清个大概,那老妖婆就多行不义必自毙,爆体而亡,为天道所罚被彻底抹去所有存在的痕迹。
沉璎得以逃生,同时也知道了这个咒法用多了之后终将遭报应,所以即使学会了也极少使用,用的时候也不会平白害人性命。
器灵点了点它并不存在的头:“也是,普天之下,哪有这么大的漏洞可以随随便便钻,肯定是要付出相应的代价的才对……不过宿主,按理说,仙首大人既然已经答应与你双修,那应该不欠你什么了才对,答应你让你飞升是怎么回事?他连天道所设置的屏障都破不了,怎么可能反而能帮助你飞升了呢?”
沉璎:“嵇洲灵气稀薄,他要靠双修来还清那千百倍从我这抢走的灵力谈何容易?没个上千年怕是不可能实现,于是他跟我摊牌说他是仙界十二仙之首,不能在嵇洲久留,但只要他能回去他就会想尽一切方法助我飞升。”
器灵:“所以你就答应他了?”
沉璎:“唔,他就是个牌坊精,双修的时候一边搂着我的腰还能面无表情地说着‘抱歉、失礼了、对不起’之类的话,就算他那张脸长得再好看,我白嫖了两百年也该腻了,于是就放他走了……本来我也没抱什么希望,没指望能够飞升,他具体是怎么让我飞升的我也不清楚,我还真没想到竟然真让他成功了,不过这瀛洲跟他一样,没意思的很,实在是不想久留。”
器灵:“噗,哈哈哈,宿主你是在嫌弃仙首大人他活儿不够好吗?”
沉璎勾唇:“是啊,差强人意吧。就是不明白他今天这是什么意思,明明说好了已经两不相欠,我在瀛洲这几百年也没见他出过面,他亲手把我送到三千小世界去我也没有怨言,亲自把我弄了回来还把我关在这儿做什么?我招他惹他了吗我?”
器灵突然察觉到了她的意思,小心翼翼得问:“……宿主,你们……还不算是一对吗?”
沉璎:“一对什么?”
器灵:“……仙侣?”
沉璎嗤笑:“他以身抵债的事儿能跟仙侣不仙侣扯上什么关系?”
器灵:“……”
仙首大人好惨啊,被嫖了两百年不说,而且还真的是白嫖,到最后连个名分都没有……甚至还被嫌弃活儿不够好。
忽然,一道低沉的声音从房梁上传来:“呵呵呵,姑娘讲的故事好生有趣。”
沉璎警觉的抬起头,循声望去,还没有定睛一看,便有一道黑色的身影从梁上降落,站定在沉璎的面前。
“你是……”沉璎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笑意不改,但是浑身肌肉和神经都逐渐绷了起来。
这人好生古怪,通身的灵力似乎极其浑厚,也不知他在房梁上呆了多久听了多久,她竟然毫无所觉。
来者一身漆黑的劲装,面上带着一块仅仅遮住两只眼睛的银白面具,肤色白皙到有些苍白发透,显现出隐隐的病态,但他浑身的气场却截然相反,灵力环绕气势强劲。
他露在面具外面的双唇微微一抿,两个唇角轻轻勾起,笑得漫不经心:“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姑娘可是沉璎?戚家小九,戚沉璎?”
沉璎挑眉,也笑道:“我确实是唤作沉璎没错,至于你说的什么戚家小九,与我并无关联。我根本没有姓氏。”
那人朗笑一声:“怎么会没有姓氏,戚氏,就是你一直在寻找的答案啊,你的出身,你的宗族,你的归处。”
沉璎似乎来了兴致:“你继续说。”
黑衣者高傲地圈起来手臂,环抱在胸前,抬着下巴长声道:“不急,我给你讲个故事。”
沉璎突然大笑着打断了他要说下去的话:“讲个故事?我刚讲完这么长的故事,你又要给我讲故事?抱歉,我只想当讲故事的人,不想当听故事的傻子。”
器灵:“???”
故事之所以是故事,少不了有弄虚作假的地方。她可以保证自己说的故事都是真的,但是保证不了她眼前这个明显来者不善的人所说的故事,也全是真的。
黑衣者一怔,冷笑一声:“你来到瀛洲数百年,不断地四处游荡惹事,不就是想要找到你与这个世界的关联吗?你也已经察觉到了你与瀛洲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不是吗?否则一只连自己是什么都不清楚的妖,怎能打破万年来的规矩,从嵇洲飞升而来呢?”
沉璎自然是发现了。自从飞升至此后,她的修为就增长得飞快,这四面八方天上地下所弥散着的灵气,通通不要钱似的往她的身体里钻,本来她以为这是瀛洲灵气太过充裕的结果,后来发现并不是人人都如此。
沉璎面不改色,仍是笑得媚眼如丝:“我四处游荡惹事,是因为在嵇洲时我野惯了,停不下脚来。再说了,我就是再好奇,自然会自己去找到答案,不劳你多费心。”
她从来不喜欢受制于人,面前这人仿佛高她一等的态度,让她觉得非常的不爽。
黑衣者一字一句地发问:“你难道不想知道自己是谁吗?你难道不想知道关于我口中的戚家的事吗?你难道不想知道为什么万年来唯独你能够飞升至此吗?你难道不想知道晏睢元当年为什么会去嵇洲而且还引了那么多天雷吗?你难道不想知道晏睢元几百年不曾管过你的事,为什么突然把你贬下三千小世界,又把你招了回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