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喝玩乐,饮酒寻欢,她想看什么我就做什么。反正老头忙于生意,哪会顾得上咱们的死活?”顾宜苏眼中闪过一丝哀伤,他同画笙一样,自幼丧母,那老头被沈氏蒙蔽,不管不顾,真是悲哀。
“起码老头心善,只是有小人挑拨。六哥宽心,凭咱俩定能揭开沈氏的真面目。对了,这京城最繁华之地在哪?”画笙今日出来除了要买几本医书还要买下一个商铺。所有人认为百棠谷被灭门,她偏偏要重新竖起招牌,看看哪个来自投罗网。
“这繁华之所自然是红楼坊,丝竹管弦,女子成群,男子醉生梦死之地。”宜苏越发看不懂画笙,总觉得她跟换了个人似的,胆量什么的都不提,这认识也跟从前大不一样了。
画笙无奈的瞪了他一眼,“真不晓得你是否同我心中那般,若你没什么提议,我在这儿下车,自己去找。”
“好好好,不过同你玩笑几句,这京城商人百姓往来最为频繁之地就是什刹海。不过我还有别的事,只能送你过去。两个时辰后接你回府,你自己能不能行?”顾宜苏心里是不大担心的,画笙心里愈发有主意,也该出去见见世面。
“怎的这般啰嗦,两个时辰后再见。”画笙撩开帘子就要下去却被顾宜苏拽住手腕,刚想发脾气却被他轻飘飘的一句话给打败,“这里距离什刹海还有一盏茶的功夫,你是要走过去?”
找一处僻静地方下了马车,这什刹海果真是名不虚传,还有许多异域客商,果真是个好去处。只是这里能有人卖商铺吗?画笙咬了咬牙就钻到人群中去,已经不是自己走路,还是被人群冲到哪里去就是哪里。
画笙好不容易找了个能歇脚喘气的地方,靠在了一块木牌子上,初春应是寒冽,却热的出汗。她缓了一会儿才看清木牌子上的字,“医者书屋”。顿时来了兴致,抬脚就走了进去。
果真名副其实,架子上摆的尽是医书,还有许多失传的拓本,只是人烟稀少这屋子也破旧不堪,恐怕是入不敷出了。一位老者撩开布帘子从后堂走出来,“俊小哥,看中哪本书就可以带走。我跟我老伴儿打算回乡下养老,这些书恐怕是带不走了。”
真真是送上门的生意,哪有不要的道理。“掌柜的,既然如此这些书我悉数卖下,就连铺子也一块卖给我可好?”
老者扶着柜台咳嗽两声,“我这书不值钱,商铺更是不值钱。虽居什刹海,可地界偏远,少有人来,若是小哥儿诚心,那我赠予小哥也可以。”
画笙从怀里取出两张百两银票走过去放在柜台上,“这便是我的诚心,您二老也好安心离开。我替我家主子盘下商铺就是为了行医救人,也算合上您的心意。十日之后我便带人来修缮此地。”
宜苏寻了半晌才看到蹲墙根的画笙,从马车一跃而下然后把画笙提溜起来,“什刹海可有你想要的东西?”
画笙用下巴指指怀中的医书,一脸的疲惫不堪,“走上几步就累的脱力,果真是身子还未大好,还得好好补补才是。”
宜苏扶着她上了马车,好笑的说道,“你以前才算得上清瘦,如今自然丰腴不少。若再好好补补,恐怕是见不得人了。你四位姐姐是想瘦瘦不下来,亏得你还有着想吃胖的心思。”
画笙懒懒的靠在他拿过来的软枕上,将医书递给他,“说起来还没见到她们,平日里最爱来我这里找茬,搜刮东西,可是沈氏给她们下了什么死命令?”
“君王开明,允许女子入学。虽提倡女子无才便是德,可好歹也该认得几个字,她们都在校孰被夫子训话。恐怕过不了几日,爹也就还送你去了。”宜苏从旁边拎过来一个食盒,“想着你们都爱吃这些甜腻腻的东西,就顺带拿了一份。”
画笙思及此,却是皱了眉,入学对他无益,她以本草纲目开蒙,也学过诗经论语,就是叫她出口成章也不是不可以的。但是可以学着顾宜苏逃学不去,可是又会落下把柄,还真是难办。要不再生一场病,拖上一拖?
“你同那四个不会是一个夫子,放宽心吧。不过遇事也不用事事忍耐,占理则可,出了事还有老头给你担着。”顾宜苏硬将食盒塞到画笙怀里,断了她的思绪。
“六哥,我娘出事之时你几岁?”画笙突然间想起这件事,府中这么多人,难道就没一个人能证明娘的清白。
“大约不足七岁,何出此言?你是怀疑……”
“不是怀疑,是确定。就算当年下人被她悉数遣散,我也要替我娘寻一个清白。不然这陈年往事如鲠在喉,顾萧能纵容我几时还是未知数。”
“从前当真是我小瞧了你,你且告诉我需要我做什么,我定会尽力去做。”
“寻人。”
正文 第八章姐妹攀比稳赢
第八章姐妹攀比稳赢
兵书上讲究先发制人,画笙自然不能让他人占了先机。沈氏遵循惯例出门上香祈福,也该去会会她那两个跋扈的女儿。柳然亭,是爹爹特意为娘亲所造,只是娘亲逝世多时,且又有个不光彩的名声。
这柳然亭年久失修,蛛网乱结。但唯有这柳然亭处于府内正中央,不论从前门、后门、偏门而入,都定然会经过此地。画笙跟嬷嬷端了铜盆,领着红袖、添香而来,她将汗巾浸湿,擦了擦雕花石桌,“等会儿把周遭的缦纱也扯下来,拿回去洗干净。”
嬷嬷擦干净石凳,又放上个软垫子,半抢过画笙手中的汗巾,塞给她一个汤婆子,“初春寒气极容易入体,小主子还是谨慎一些。主子看到小主子肯来,肯相信她就已经很开心了。”
“之前是我不对,娘辛苦怀胎十月生下我我却如此不孝。幸得老天开眼,让我醒悟的不太晚,能够弥补自己的错误。”画笙已经能完全将自己融入正主生活中,与嬷嬷也不再有疏离感,毕竟嬷嬷是待自己最亲近的人。
“小主子想开就好,你在这儿坐着,我们来收拾。只盼着老爷看见莫要因为陈年往事迁怒小主子,而是给小主子更多的怜惜。”嬷嬷叹口气,替自己主子柳青书不值。当初那么多的俊俏痴情公子哥儿,偏偏落入老爷手里,费了百般周折得来,却又不懂得珍惜。世间种种大都如此。
“哟,我当是哪个阳奉阴违,原是咱们大病初愈的七姑娘呀。”顾风晴尖细的声音传来叫画笙皱了眉,顾府嫡长女自然有骄傲的资本,只是骄傲过了头便是愚蠢。
画笙噙着笑起身盈盈一拜,“许久不见四位姐姐,本想寻个时辰上门拜访,可念及姐姐们学课疲惫,也就不好贸然打扰。今日有缘碰见,可来叙叙旧?”
邱姨娘两女顾玲珑、顾佳音得娘亲叮嘱,不要再跟随大姐二姐欺压七姑娘,因此顾玲珑脸上赔着笑回礼,“我同妹妹落下了功课,虽天赋不及大姐二姐,但也想着回去补救一番,就折了妹妹的好意了。”
“往后日子长着呢,四姐五姐好走,画笙我就不送了。”画笙也不多加为难这两姐妹,虽说是跟着老大老二做了不少坏事,可到底是胆小怕事的,这不就怂了。
顾风晴顾萤尘仗着自己嫡长女的身份没少欺辱画笙,这次回来虽见她一时得宠,可也没放在心上,只当是爹爹临时起意,这后宅还不是娘亲的天下。丫鬟都留在了亭子外,姐妹二人一同走过去坐在画笙对面。
嬷嬷从食盒中取出杯盏茶壶,还有精心准备的糕点,一样一样摆到桌子上,还给两姐妹添上了茶。“大姐二姐跟着母亲,好东西尝的不少。我这里就只有爹爹送来的六安瓜片,两位姐姐凑合品品?”
“我当什么东西由得七姑娘这般宝贝,不过是二两茶叶,我那里多的是,改日叫,二妹,你踩我作甚?”顾风晴笑的一脸得意,却不知为何二妹竟然帮着七姑娘。
幸得顾萤尘不与顾风晴一样是个草包,马上尝出这是六安瓜片上上等,心里暗暗咋舌,这七姑娘确实不像以前那般痴傻,应对得体,恐怕日后是个劲敌,“听母亲说,七姑娘身子大好了,本该我们带着礼物上门看望,只是爹爹不许我们荒废学课,还希望七姑娘多担待。”
“二姐说的哪里话,咱们都是一家人,说这些可就见外了?”正好一阵风刮过,画笙十分无意的拽了拽自己的衣袖,冰蚕丝的布料叫对面二人看直了眼睛,随即又无意的拢了拢披风,遮的严严实实的,“总觉得这个春天格外冷,到如今我还裹着披风。生了场病,这身子怎么都养不好了。”
顾萤尘看着顾风晴又要说话,赶忙拽住她的衣袖,示意她闭嘴。随即又面带笑容冲着画笙,“置之死地而后生,七姑娘的好日子在后头。母亲不在,我们也不好在这里多加逗留。夫子还留了功课,我们就先回房了。”
画笙起身送她们离开,“话都没说上两句两位姐姐就要走了,改日有了闲暇功夫可要去妹妹房里叙叙旧。我素来同你们最亲,可别疏远了我。”
顾萤尘笑着摇摇头,只是这笑容怎么看怎么难看。往常时候她们去画笙房里都会搜刮不少好东西,这傻子也乐呵呵的双手奉上,如今虽知道爹爹赏赐她不少东西也不敢去,避其锋芒,“七姑娘说的哪里话,往后日子还长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