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笙嗯了一声,继续掐树枝上的叶子玩,本以为进了酉学能有个打发时间的日子,谁料到休沐日竟不用去,“六哥,为何三日一休沐,五日一留香,这算起来也没几天能去上课,也不晓得这目的到底是什么。”
“祖制如此,我们遵循即可。更何况有不少人盼望着日日休沐。本以为你在学院里呆的无聊不会想去,没想到还是挺有兴致。”宜苏自顾自倒了一杯茶,唔,薄荷的清香缭绕,当真是美妙。
“枕边的竹简可是你放的,我瞧了瞧倒像是真迹,可《群医志》不是被人带进了棺木里。”画笙突然想起这个要紧事,说不定能跟百棠谷联系起来。
“一开始确实听说已然绝迹,可后来《群医志》辗转到了百棠谷谷主手里。再就是百棠谷被人灭门,三千卷医书尽数失踪,最近市面上流出来不少。你最近对这个有兴趣,我就想办法弄到了一本。”这本书可是夺人所爱,那人小气的不行,活生生换了自己十几个誓言。
“原来是这样。”画笙托腮沉思,这三千卷医书是爹毕生心血,这两国君主就算是分赃也不好携带,不少就被他人拿去,定是如此,看来要把这三千卷尽数追回肯定是不可能了。
“诶?雨停了,不如出去走走怎么样?”宜苏并未注意到画笙的异样,扭头一看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停了,从窗子里飘进来清新的气息,着实令人神往。
“可是出府?”画笙说完才觉得自己过于急切,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迈着小碎步走到宜苏身边,“我这不是憋的久了,想出去透透气,更何况,你可是答应下我的野味,六哥,六哥,好不好嘛。”
“你还嫌沈氏不够针对咱们,再老实两日。”宜苏很少拒绝画笙,实在是今日有要事需得画笙亲自出面,这爹爹约了人赏摇山园的兰花,是个大人物,可不能叫沈氏那两个女儿占了便宜。
“好吧好吧,听六哥的就是。”画笙整了整衣裙,由着嬷嬷给自己系上月白披风,外边儿阴着天有些未散去的寒气,可不能伤了身子。不过这正主的身子也太过娇弱,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
宜苏带着她七拐八拐,都绕的转了向才来到一个石头堆砌的院门前,格外的清新雅致,“这里唤作摇山园,是爹养兰花的地方,里边修了地龙,整日叫人照料,比咱们过的舒适多了。”
画笙好奇的摸了摸沾染水珠的石头,沁骨的凉意袭来,她忍不住打了个寒战,“我倒是不曾来过,不过也对,我之前性子那般,怪不得不招人待见。”
宜苏站在他身后揉了揉画笙脑袋上的两个发髻,早就忍不住想摸摸,终于找到时机,“瞧着你倒像七八岁的奶娃娃,还真是应了那句话,人靠衣裳马靠鞍。”
画笙抖落开披风看了看身上粉嫩的襦裙,又想起嬷嬷不顾自己意愿梳的发髻,假意愤怒的瞪着宜苏,忿忿不平的作势狠狠打了他两下,可随即就换了一副软萌软萌的表情,拽着他的衣袖,“六哥,我要糖葫芦。”
“我觉得,七姑娘还是正常一些更讨人喜欢,弄的我一身鸡皮疙瘩。”宜苏扒拉开画笙的手,朝着她撇了撇嘴,看她再要发怒,很快倒退几步,“就你这小短腿,想追上本公子,恐怕得个一年半载的。”
画笙压下心里的怒气,笑的平静,一只手放在木门上,“听六哥说,爹爹对这兰花宝贝的不行,可若是兰花被六哥弄折了,这又该怎么办呢?”
宜苏刚想认错,这木门就被人从里面打开,画笙亦是被吓了一跳,“管家?您怎么在这里?”
管家毕恭毕敬的把门打开,“老爷请六公子跟七姑娘进去。”
画笙这才知道宜苏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怪不得千方百计把自己拐出来,原来在这里憋着坏,“管家,我与六哥可是扰了爹爹的兴致?”
“里面有贵客,老爷请七姑娘跟六公子进去。”管家并未多加解释,一张严肃的脸摆在那里。画笙心里发怵却还是抬步走了进去,看着宜苏赶上自己很快躲在他背后,“你叫我来的,罪责也由你一力承担。”
顾萧本就不满沈氏让这两个糊涂女儿扰了自己贵客赏花的心情,隔着墙听到了七姑娘跟宜苏在外玩闹,又想起这位贵客对自家七姑娘青眼有加,这才让管家叫她们进来,“七姑娘,快来拜见王爷。”
怎么会是他?不,怎么又是他?画笙对路昭华忌惮多过恐惧,虽起了接近的心思可是犹豫许久也不敢出手,算了算了,尽人事,听天命。
正文 第十九章贵客开心苦肉计
第十九章贵客开心苦肉计
画笙撩起裙摆随着宜苏一起行跪拜礼,这冰凉的青石板让画笙皱了眉头,路昭华坐在石凳上笑的云淡风轻,喝了半口茶才放下羊脂玉杯子请他们二位起身,“不知七姑娘在酉学呆的可好?”
画笙低着头站到道路一旁,慢慢的嗯了一声,并未多言。不是她不想说话,实在是心里憋着笑,生怕人看出来。起身时候看到顾风晴顾萤尘两姐妹狼狈离开,头发凌乱,衣衫不整,裙摆处还有不少泥巴,恐怕是摔的不清。也是,这布满苔藓的青石板,她们那种“晚下”高履底向上三寸,不摔才怪。
路昭华看她憋笑憋的辛苦也就没再多问,“这位公子倒是一表人才,听教你的夫子说天赋太足但缺勤勉,往后还需努力。”
“多谢王爷赞赏,宜苏不才得夫子夸奖,还望王爷莫放在心上。”宜苏抬头迎上路昭华的目光,眼睛里意味深长。
“犬子戾气过重,请王爷海涵。”顾萧心里捏了一把汗,还好路昭华不同宜苏计较,他扭过头狠狠瞪了宜苏一眼,“还不给王爷道歉?”
“无需,公子并无过错,顾老爷多思了。我朝正缺如此人才,日后定成大器。”路昭华摇着扇子丝毫没放在心里,暗地里却是把这笔帐记在小本本里面,定会连本带利讨回来。
这王爷长的清秀,不像背负那么多赵红的将军,只是君王猜忌心太重,才落得如今下场,也算的上虎落平阳被犬欺。画笙还稍稍替他叹息了一下,哪晓得火这就烧到了自己身上。
“七姑娘年纪尚小,也不晓得哪来那么多风言风语败坏了名声。我与七姑娘见面不足五次,也晓得她如何乖巧,顾老爷生意场上得意,也得顾好家事不是?”路昭华并非为画笙鸣不平,只是觉得看她一副淡然的模样不过瘾,这七姑娘心里定是别样的风景,好想进去观赏一番。
还没等顾萧开口,画笙就嘭的一声跪了下去,“这事与爹爹无关,是画笙不懂事。之前年幼冲撞母亲、姨娘,经常惹怒各位姐姐兄长,归根究底画笙恃宠而骄,还望王爷莫要怪罪爹爹。”
顾萧赶紧站起身,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七姑娘性子软,经常被人误会。贱内善妒,是顾萧管教不严,污了王爷的耳朵。”
路昭华也没想到画笙会嘭的一声跪下,听着就觉得膝盖疼,也站起身摇着扇子干笑两声缓解气氛,走上前将画笙虚扶起来,“本王不过随便说两句,没有责怪之意,无需放在心上,无需放在心上。”
“画笙谢过王爷。”说完就低着头退到了宜苏身旁,恐怕膝盖磕紫了,昨日刚把冬衣换下,谁晓得今日会碰到这个人的刁难,实属失策,失策。
顾萧瞅着画笙半个身子都压在宜苏身上,看着实在不太雅观,“王爷,家女大病初愈身娇体弱,还是让她先回去吧。”他说完看路昭华点点头,便回过头对宜苏说到,“还不快送七姑娘回去?”
宜苏点点头,朝路昭华告了辞便扶着画笙一步一步朝外走,待走到院门口时才将画笙打横抱起来,他能感受到路昭华一直投在这里热切的目光。路昭华心里默默爆了句粗,尽管你二人为兄妹,也该避避嫌,这成何体统,恩?成何体统?
路昭华也没了继续赏花的心思,起身同顾萧告辞,还毫不客气的拿走了几盆价值千金的稀罕兰花。西山见自己主子脸色臭的不行,本就是为人家而来,跟顾萧打了半天太极也没说出口,还是宜苏公子有办法,不过最后美人在怀那一幕还真是刺激。
“西山,你是不是心里在笑我?”路昭华看着西山一直变换的脸色,终于忍不住开了口,“别狡辩,本王不想听,告诉车夫去红楼院,本王今日受惊了,要去找兰若姑娘压压惊。”
画笙从小也是读着诗经长大的,这宜苏虽是正主亲哥哥,可与自己没半分血亲,少不得羞红了脸,一言不发任他把自己抱回风苑,又抱进卧房,在他撩自己裤子的时候终是忍不住一个巴掌扇了出去,两人都愣在那里。画笙结结巴巴开了口,“那个,六哥,我,我不是故意的。”
“没,是我唐突了。不过七姑娘,你这手劲儿可是够大的。”宜苏停下手中的动作,脸上火辣辣的,不只是被画笙打的,已经红到了耳根处。
还好嬷嬷进来缓解了尴尬,“苍天啊,这又是怎么了?我听红袖说六公子一路抱着你回来,可是哪里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