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长河突然觉得脑袋不疼了,也不晕了,怀中的熊孩子多么可爱。
“娘亲,我爱你呀。”楚容眨了眨眼,手中花生仁汤送到孟氏嘴边,眼巴巴的看着她,仿佛不喝下就是不爱她一样。
孟氏摇了摇头,终究是俯下了身,就着楚容的小手小小喝了一口,抱住她轻声道:“娘亲也爱你。”
接下去楚开翰脸颊红红,拿着没吃过的地瓜给她,说了一句我爱你,然后埋头苦吃,年岁长了,知道男女有别,哪怕是亲娘,也要有所避讳。
楚云也是一样,靠近楚长河说了一句‘我爱你爹爹’,之后受惊兔子一样蹦走了。
一家人其乐融融,吃饱喝足,横七竖八睡了一屋子,第二天又是新的一天。
一大早,争吵声扰人清梦,楚容暴躁的跳了起来,顶着一头乱发,怒气冲冲的跑了出去。
靠近了,才知道家里老太太和袁家老太太又因为爬过界的丝瓜吵了起来,原因是袁家留作种子的丝瓜络被老太太摘走了。
“你们平日里偷摘我们家的丝瓜就算了,就那么几个钱,送了也就送了,有什么大不了的,我家大度,不愿意同眼皮子浅的人斤斤计较,但是你不能的得寸进尺啊,眼睛被屎糊了不成?没看到这留种的丝瓜上挂着布袋子么?不知道留种的丝瓜又大有粗糙么?不知道留种的丝瓜不能吃么?缺德败坏的玩意儿,竟然给拧了下来!这么大年纪,也不知道羞燥,那么点种子也我老婆子抢,不知羞耻!”袁奶奶可是生得一张利嘴,逮着人能见人骂傻了,而且她十分的帮亲不帮理,也就是护短。
但她只会在外面撩爪子,入了家中屋子,她就只是和蔼可亲的媳妇、母亲、祖母而已。
刘氏自然也不是省油的灯,偷摘丝瓜?谁看到了?没有?那就是血口喷人!是污蔑!
“满嘴喷粪的老女人,你们家丝瓜往我家长,老娘看在邻里邻居的面上当做不知道,你竟然话说我家偷了你们的丝瓜?真是好笑,丝瓜这玩意我家多得很,吃都吃不完,还需要摘你们家的干什么?还有,没看到的事不要乱扣帽子,谁知道你是不因为种子没有留好,特意搞事情,想叫老娘赔给你种子,我呸!老娘告诉你,不可能!不要以为我家好欺负!”
就是没有能怎么地,反正没人看到,只要一口咬定,谁也不能把她怎么样!
“好你个死老太婆,有胆子偷,竟然没胆子承认,敢不敢对着老天爷发誓?就说你要是偷了丝瓜不得好死?”
“好你个歹毒的死老太婆,我没做过的为什么要承认?没做过为什么要发誓?竟然敢说不得好死的话?看老娘不打死你!”
两个年纪加起来快一百岁的人,狠狠争吵一番过后,竟然扭打成了一团,一个比一个凶悍,谁也不让谁。
双方儿子媳妇着急得不行,碍于男女有别,只能媳妇上了。
于是,两个人的大家变成了两伙人的斗殴,旁边还有不懂事的熊孩子拍手叫好。
楚容抹了一把脸,脸上浓重的起床气无处发泄,盯着打架的双方双眼几乎喷火。
楚家是个儿媳妇,两个怀了孕不能动,孟氏又要照顾楚长河,因此也没有出来,只有周氏一个人帮着老太太一致对外,手段凶狠,抓挠咬,咒骂踢踹,无所不用其极。
而袁家,三个媳妇全上,条件比楚家好,个个腰板有力,打起来又凶又狠,而起还是三个对付一个,很容易按着周氏一阵猛打,清楚的听到周氏杀猪一样的惨叫:“打死人了!你们袁家气人太甚!这么多人欺负我一个!孩子他爹你是柱子么,不知道过来帮我一把么?我就要被打死了!啊!不要扯我头发!”
楚长江也着急了,自己的媳妇怎么可以叫外人打?可是刚迈出去一步,袁家兄弟几个人高马大长得跟柱子一眼的男人堵住了他,楚长江很想一拳头过去,但是看到三根柱子,楚长江怂了。
楚长湖是老实人,习惯性的将自己列入旁观者的位置,满脸担忧的看着刘氏,却是没有动作,而刘氏打得正凶,顾不上他。
楚容迈出一只脚,准备冲上去干一架,失去理智的人,拥有起床气得人,绝对会干出叫人无言以对的事。
一只手重重将她拽了过去,楚容果断抓了那手,绷直了身躯,脚步一跨,将之绊倒在地,同时一只手横在那人胸前。
然后楚容傻眼了,身下的楚开翰也傻眼了,不确定道:“小、小妹?你没事吧?”
楚容一屁股坐在地上,晨雾刚散,地上还是湿润的,冰冷的感觉叫楚容冷静了下来,重重喘了一口气,抹脸,眉宇间浓浓的郁气终于消散了。
【未完待续】
第169章 黄金榕
“小妹,你想干什么?冲出去打架么?”楚开翰揉着摔疼的腰腹,不满的瞪着楚容。
楚容低下了头,弱弱道:“对不起,大哥。”
楚开翰摇了摇头,看一眼还在争吵不休的两家人,默默爬起来,将她抱了起来,抖去衣服上的水渍,道:“你记住了,长辈在场,你只能是个哑巴。”
楚容点头表示明白了。
随即身躯一抖,缩着脖子,可怜兮兮道:“大哥,好冷。”
楚开翰笑了出来,抬手撸了她的头发一下,道:“晨起天气凉,你快点回去套一件衣裳。”
楚容应了一声,转身撒丫子开跑。
这日子再也过不下去,衣食都是问题,还有顾着什么长幼尊卑,简直是将自己踩进了泥里。
扭头看了一眼大山,楚容决定再进去一次。
吃了可怜兮兮的小块地瓜,楚容忍着翻滚的胃,避开家人,握着匕首悄然上山。
此时,太阳冲破了浓郁,蒸干了一部分水汽,但浓郁的山林之中,水汽依旧很重,地上湿哒哒一片,一些野花上沾着水珠,煞是美艳动人。
跨步疾驰而过,扫落大片水珠,打湿了衣裳,楚容却仿佛没有发觉,兀自拔腿朝前奔走。
一只彩色尾巴的野鸡猛然跳窜了起来,发出尖锐的叫声,随即振翅想要跑路。
然而,吃地瓜,吃得腻口,吃得想吐的楚容眼睛冒着绿光,看着那只野鸡,跟看一盘香喷喷的烤鸡一般,怎么会叫它逃走?
你快,我可以并更快!
仗着奔跑速度飞快,楚容捏着匕首,一手抓着野鸡的翅膀,一手握着匕首,唰的一下,直接划破了喉咙!
噗!
切口太大,炙热的鲜血喷了出来,鸡脖子脆弱不堪,直接在讽刺匕首之下断成两截,鸡脑袋朦胧之际却已经掉了下来。
顶着一脸血的楚容眉目无奈:“…卧槽,这也行?是刀子太锋利,还是鸡脖子太脆弱?”
望着地上那轻颤的鸡头,再看了一眼被她抓在手上的野鸡身躯,楚容咽了咽口水,暗暗道了一句:抱歉,我不是这么残忍的人,我不是有意要将你分尸的。
袅袅青烟,红泥厚厚包裹了野鸡。
手捧大把油柑的楚容,一边啃着,品尝苦涩以及余味的甘甜,一边盯着燃烧火焰,犹豫着要不要现在就把鸡扒出来吃掉。
终究憋不住,扔了苦涩的油柑,扒了野鸡,揭开上面的红泥,张嘴啃了两口,不比家养的鸡柔嫩,却有自己的独特风味,楚容笑容晏晏,暗赞自己有先见之明,知道带一把盐霜以及火折子,简直太明智了。
可能太久没吃肉,可能吃的太少馋的不行,不大也不算小的烤野鸡竟然在她手上变成了一个鸡架子。
“嗝!”扶着腰,楚容一脸魇足的来回走动消食。
远远的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小不点!”
是叶燃城。
楚容抬头看去,透过稀疏的草木叶片,叶燃城如同第一次碰面一样,背着一筒竹箭,手中拿着一张弓,区别在于上一次手中没有收获,这一次,腰间挂了一圈,野鸡、野兔,还有一个布包,鼓鼓的,依稀可以猜出是野鸡蛋或者树上的果子。
“叶燃城!”楚容笑着回了一声。
叶燃城疾步而来,张口就道:“你个不怕死的小不点,上次不是跟你说过了么,山上野兽多,一次走运没碰上不代表次次走运,你个小破孩子,瘦小干瘪,还不够野兽塞牙缝!”
明知道对方关心她,楚容还是忍不住不知好歹,道:“我这不是没事么?活得好好的,我可告诉你,千万别诅咒我,否则成真了,你负责!”
叶燃城斜眼,用‘你不可理喻,你无理取闹,你这该死的小东西’的眼神凝视楚容,余光瞥见地上的鸡骨头,惊叫道:“好哇!你竟然吃独食!你听好了,我也告诉你,负责什么的不可能,你最好立刻想办法收买我,否则我去婶子家告状,说你吃独食,一个人吃掉了一整只鸡!”
楚容舔了舔嘴角,唇角满是烤鸡的味道,可比地瓜好吃多了,有些意犹未尽,道:“你怎么上山了?我记得你说过你很少上山。”
叶燃城摸了摸腰间的猎物,得意的挺了挺胸膛,继续斜眼楚容,道:“我是很少上山,但从此以后我会经常上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