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咒骂楚云的人住了口,脸上带着惶恐,官差,在他们心里就是神。
事态发展十分迅速,三里镇有名望的大夫上前,细细诊脉,判断小姑娘并非死于鲜花饼,而是一种毒老鼠的药。
原来,老妇人家中男丁少,女眷多,有心人丢下几锭银子,便毫不犹豫的抹杀了一个毫不起眼的孙女。
老妇人当场被抓,并且供出可背后之人——一个嫉妒鲜花饼屋好生意的死对头。
全程,楚容只是看着,直到人们面带唏嘘离开,她有走出来,走向楚云:“姐姐。”
楚云脸色还是白的,一直强撑着,这会看到了熟悉的人,眼泪唰的就掉下来了,抱着楚容呜呜噎噎哭了个够。
被湿身的楚容:“……”
好半晌,楚容才道:“姐,这只是冰山一角,你知道么,农家人单纯,不经炸,所以掌柜才能叫两个护院装扮捕快吓住了那闹事者。但是南城严氏是真正的士族大家,所谓的算计与阴私,那都是直接要人性命的。”
楚云身躯一僵,沉默了良久,道:“我知道了。”
知道什么?
想要同严卿肩并肩,便要承受得住风风雨雨,感情是要经营的,纵然严卿有能力护着她一生一世,也不去己身拥有挡风遮雨的实力。
就是这么残酷。
“姑娘。”解决了外面的闹事者,掌柜匆匆而来,看到楚容有些羞赧的道:“冒充了官差,负荆请罪是一定要的,小可听闻大人喜爱富贵竹,可否请姑娘赏赐一株?”
楚容手中的富贵竹都是精心雕琢的,从小将之调成特定的形态,配以大红色的小灯笼,煞是讨人喜欢,且寓意非常,但楚容从来没有将之卖出去,因为她也很喜欢。
然…
轻轻一笑,楚容道:“温大叔不早就算计着我那竹子了么?既然温大叔费了好大的劲,我也不能将温大叔白白浪费力气,回头,让人去花房一趟,叫我大哥亲自给你送来,如此可行?”
行!怎会不行!
掌柜的笑成了一朵花,如此,大人看在富贵竹的份上,他便可以不用挨打了。
楚云将这一幕看在眼里,神色莫名。
楚容暗暗点头,多看少说,总有一天,被严卿保护得滴水不漏的姐姐,一定会迅速成长的。
鲜花饼子的事,像长了翅膀一样放在了严卿书案之上。
“废物!小百合什么人你们不知道?嗯?竟叫她接触这般污秽之事!?”严卿大怒,一把砸碎了好几方砚台。
他精心守护的女子,竟然看到了阴谋算计。
地上,好几个人瑟瑟发抖,跪趴在地上不敢大声喘气。
“很好,本公子不过刚刚离开,就有人伸爪子,那就不要怪本公子心狠手辣、不顾情分了!来人!给本公子传令下去,杀无赦!”
严卿气狠了,动起手来毫无顾忌,隔着千山万水,三里镇掀起了一场腥风血雨。
“老爷,妾身不过是觉得,大公子孤身在外多年,想叫人打听了他的喜好,好仔细照顾他,谁知道他…大公子竟然将妾身那些人全部斩杀了!哎,也是妾身的不是,这么多年,才知道这孩子当初是无辜的,嘤嘤嘤…”一年过三十却风韵犹存女人掩面而泣。
身旁,中年成熟男人面带温和,安慰道:“此事与你何干?当初的事天知地知,没有谁冤枉谁,这臭小子回了家还不知道安分,张牙舞爪,以为出去了一趟翅膀就硬了?哼,我会叫他知道,什么是不自量力!”
女人依偎在男人胸膛,隐藏着的眸光深处,很是狠戾,死了这么多人,却叫她知道了一个秘密,一个可以置那野种为死地秘密。
南城的风起云涌楚容自然不会知道,此时,楚容双手环抱,盯着段白黎看,有些事,摊开了说明白为好。
“那些跟踪我的人是因为你?”楚容问道。
段白黎并不意外楚容会察觉,只是有些意外速度之外,神色平静道:“是。”
这些人的存在有些时日了,他的莫名出现,叫这些人起了疑,这才会徘徊不前不敢动手,为什么?打草惊蛇了不好,引起众多视线更加不好,这才会选择匍匐,精心观察。
楚容脸色沉了沉:“你究竟是什么人?一个将军府的公子?那也该大兴土木的寻找,而不是见不得人的小心摸查。”
段白黎面不改色,手中书籍放下,挽着袖口为楚容倒了一杯花茶,好看的白色茉莉花伸展开,平铺水面之上,淡淡清香缱绻美妙,沁入心门之中。
轻声道:“此前种种烟消云散,如今,我,是你的未婚夫。”
楚容成功读到了一句:我出了事,你也躲不掉的暗隐。
【未完待续】
第235章 活了三百二十年
楚容微恼,觉得自己招惹了个大麻烦回家来:“你到底想怎么样?”
段白黎突然笑了,温暖阳光照射寒冰中,崩裂冷冽清雅之气:“我想和你成亲。”
斜眼,一脸‘你别骗我,我就是读书少也不会上当’的表情:“啊黎,你知道什么是老牛吃嫩草么?我才十岁,十岁知道么?你这么禽兽真的好么?”
段白微愕,随即哑然失笑,还是第一次有人说他年纪大了,不由得道:“而立之年尚且能够迎娶花季少女,我不过双十之年,待你及笄之后娶你过门不是年岁正好?”
楚容呵呵笑:“可我怕啃你这头老牛崩了牙。”
话头一变,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注意,不就是想要叫我给你挡着么,你不觉得羞耻么?我还是个孩子啊!”
段白黎淡淡道:“你当真是个孩子么?”
楚容面色微微一变,眼中一闪而过的慌乱,被发现了么?
然而,段白黎却没有再说什么,而是低头垂眸,轻抿杯中茶,好似没有看到楚容慌张的神色。
一场自认为的摊牌,以楚容落荒而逃结束。
大口大口的灌着冷水,楚容镇定了下来,被发现又怎么样,有证据拿出来说话才是,多少人年少早慧,以此来解释她幼年时一些奇怪举动并不违和,再者,她身上可是渡上了一层神仙保佑的色彩呢。
不安的心彻底安定。
“小妹。”楚云面色微沉的走了进来。
“姐姐,怎么了?”楚容有些意外,抬头看了看窗外,这时候未时刚过,姐姐应该待在铺子里才是。
楚云将窗户连同门一并关上,这才开口道:“温叔说有人经常在铺子周围转动,甚至,我们香山村也出现了好几次陌生的面孔,小妹,你说会不会是南城严氏的人?”
之所以认识南城严氏,是因为她和严卿的亲事众所周知,只要一打听就知道了,而最近一段时间,她总觉得有人跟着她,只是找不到人,叫她几次三番以为自己眼花了,直到温叔提出让她待在家里不要出门。
楚容面色一紧,道:“姐,你仔细说来。”
楚云便将自己感觉有人跟踪,却什么都没看到,以及温叔一段时间沉得滴水的脸色,还有一次意外看到的血红色小伙计说是杀鸡没洗干净,所有的疑点,完完全全没有保留的告诉楚容。
楚容沉默了片刻,道:“姐,如温大叔所言,这段时间你留在家里,我也留在家里,正好小哥哥快回来了。”
楚云微微皱了眉,显然觉得这么躲开不合适,然而,无论她怎么说,楚容却是一口否定她的提议。
是夜,楚容一身黑色出现在鲜花饼屋,等到了下半夜,温大叔才带着一身冷气回来,手中拿着黑色的包裹,清楚的闻到了血腥之气。
“谁?”
没想到有人会在屋里,一触及陌生的气息,温大叔全身杀气骤然张开。
楚容点燃了蜡烛:“是我,温大叔。”
“姑娘?”温大叔狠狠松了一口气。
随即将手中染了血气的包裹扔进铜盆之中,放了火,仔细看着它烧成灰烬,而后,清洗双手,烹煮香茶。
温大叔道:“姑娘知道了?”
楚容道:“有些猜测,看来是真的了,严卿怎么解决的?”
温大叔抿了一口茶,润了润喉咙,这才开口道:“我家公子说了,他捧在手心的人,这些人却叫她看到了脏污之事,不可原谅,便传令杀无赦。”
难怪温大叔一身血腥,楚容点头:“我能知道,多少人插手此事么?”
温大叔似乎有些犹豫,然,最后还是开口了:“严夫人、族内两个族老,还有…”
“严将军是么?”
温大叔面露错愕,似乎因为楚容一语击中而震惊,道:“是,这才是最叫人意外的。”
毕竟虎毒不食子,何况严卿此时可是南城严氏唯一的男儿。
“不需要意外,是个男人,生不出儿子都会恼恨。”楚容理所当然的说道。
男人最是说不得不行,族内长辈因为他无法再生出儿子而逼迫他将严卿接回去,这不是变相的说他不行么?
事关面子大事,表面上不会说什么,并且十分听话的遵从接回了严卿,心里动了杀心也不是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