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姜雪此次也算是受到了惩罚,毁了容,在贝勒府也待不下去了。
不过,与其留在府上遭李氏的报复,出了府好歹能留一条命。
孟辞不会同情她。
毕竟府里容不下太过单纯,没什么脑子的人。
若非姜云的挑拨,姜雪又怎会如此做?
这时候,四福晋看着孟辞的目光便多了一份欣赏。
虽说孟辞维护与否都不会对她造成影响,即便真是姜雪做的,大不了把姜雪撵出去,爷还会处置她这个嫡福晋不成?
李氏的挑衅对她而言没有任何伤害。
但孟辞的维护还是让她欣慰。
知道维护主子,便是个好的。
孟辞再次向四贝勒跪了下去。
“主子爷,大虎伤了人,确实不对,只是它也不是有意的,您也不能指望一只猫能分得清是非好歹吧?而且,大虎并未伤害李侧福晋,对碧桃姐姐也是留了情,可见大虎心里还是明白的,还望主子爷大人有大量,就饶了大虎这一次吧。”
四贝勒嘴角微抽,第一次听到这样的理论。
若是以往,一只畜生,不管是有意或无意,乱棍打死便已是轻的了。
然而在眼前这丫鬟的一番话下,他愣是不知该不该与这畜生计较。
☆、第070章 所谓惩罚
四贝勒生平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人,牙尖嘴利,寸步不让,厚颜无耻,面上却又一副清纯乖巧的模样。
他眯了眯眼,对这样的人,他向来没什么耐心,也没什么容忍度,她凭什么认定自己便不会处罚了她?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既为这只猫求情,便由你代替它受罚,便罚你抄写十遍《女戒》,你可有异议?”
四贝勒这冷淡的话一出,屋子里的人俱是一愣。
四福晋面上闪过一丝讶异,却并未说什么。
李侧福晋却是面色铁青。
《女戒》自古以来便是约束古时出嫁后的女子行为规范的书籍,若是后宅女子犯了错,时常被当家主母教导抄写《女戒》,以示惩罚。
然孟辞只不过一介婢女,亦尚未出嫁,何以要抄写《女戒》?
爷这是何意?是要将她收房吗?
不!不会的,爷一向谨慎,这丫头伺候过太子,恐怕早已是不洁之身。
爷断不会瞧上这样的女子。
或许爷只是无意,并未想太多。
李侧福晋安慰着自己,心情渐渐平复。
孟辞惊讶之下一阵黑线。
《女戒》是什么东西?她知道这本书的名字,却从未读过《女戒》。
她知道《女戒》讲的是什么,要让她抄写《女戒》,她宁愿被打板子。
呜呜呜,她可不可以换了处罚?
孟辞恨不得让大虎在四爷那张冷漠严肃的脸上划出一道血口。
果然睚眦必报!
没冤枉了他!
不过是大虎吓着了他那宝贝的李侧福晋,伤的又不是李侧福晋,有必要如此吗?
尽管再有怨气,孟辞也不敢表现出来,她可不敢再讨价还价。
十遍《女戒》,她是抄定了的,于是忍不住郁闷应了是。
“都退下吧。”四贝勒不再多言,冷冷地道了声。
四福晋行了礼,领着自己的人回了正院。
孟辞和姜雪也被带了回去。
四贝勒则留在了李侧福晋处,安抚李侧福晋。
孟辞与姜雪跪在正屋中央,四福晋让巧瑛给了姜雪二十两银子。
“我也不说什么了,好歹你也伺候了弘晖一场,我也不会亏待了你。你这便家去,日后好自为之。”
“福晋!”姜雪哭着爬至四福晋脚边,抱着她的腿,哭道:“奴才当真不是有意的,您就饶了奴才这一次吧,奴才不想离开啊!”
四福晋到底怜惜她尽心服侍了弘晖,不忍过多苛责,轻叹了口气:“无论是有意,还是无心,都已不再重要,你如今已无法留下,何必再做徒劳之功?”
姜雪瘫坐在了四福晋脚下,泪如雨下,半晌,咬着牙磕了个头,哽咽道:“奴才谢福晋。”
然后起身,紧攥着那二十两银子的荷包,迈着虚软的步子走了出去。
四福晋扶着额,有些头痛。
瞥了眼底下依旧低垂眼睫,恭顺地跪着的孟辞。
自己是如何认为眼前的女子就是个老实恭顺的呢?
不,她从未小看过孟辞,只是这丫头还是出乎了她的意料。
按着原来的想法,四福晋是绝不允许孟辞再留在弘晖身边。
只是发生了刚才的事,她却改变了想法。
如今她依旧不放心,只是对于孟辞,却也终究有着份别样的看重。
只因为弘晖喜欢她。
这些年,弘晖从未对某个丫鬟如此上心过,可见这丫头是真心服侍弘晖。
更何况,如今她有了另一个打算。
只是她还在犹豫。
☆、第071章 掷地有声
“这次的事,虽说李侧福晋无碍,但终究因你而起,你可有何话要说?”
四福晋掩去情绪,淡淡地问着,较往日的温和多了一抹淡漠与威严。
孟辞俯身磕头,恭谨地道:“奴才知错,奴才愿受责罚。”
四福晋面色微霁,道:“爷既让你抄写《女戒》,你便按着爷的要求去做。这次的事我不计较,只是日后若是再犯,便是我也容不得你。”
这末一句话,声儿略重了重,就显出嫡福晋的气势来。
孟辞心里唉着声,叹着气,先是被四贝勒责罚,又是被四福晋警告,这夫妻俩还真是配合的无比默契。
这四福晋面上和善,却也是个心里有计较的,或许是这次让李侧福晋吃了亏,四福晋才没有往重了罚她。
只是四福晋也没得了好便是了,毕竟姜雪是弘晖身边的人,但说到底还是四福晋派过去的。尽管四福晋算是被摘了出来,但还是落了个管教不力的错处。
这两个人算是打了个平手吧。
不管心里如何想,面上却是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
“奴才多谢福晋,奴才一定不负福晋期望。”
四福晋没有立刻叫孟辞起来,只是不紧不慢地抿了口巧瑛递过来的茶,才缓缓道:“如今姜雪走了,便由你补上四个贴身丫鬟的缺。你的名字也不妥,日后便唤做姜辞吧。”
孟辞只得谢了恩。
四福晋仔细盯着她,右手抚摸着银红色袖子上绣着的缠枝莲,徐徐正色道:“有些事你要记住了,你首先是弘晖的贴身丫鬟,这次的事我不希望再有下一次。原四个丫鬟是我亲自为弘晖挑选的,她们什么样的品性我一清二楚,再忠心不过。至于这一次,姜雪确实做错了事,却也并非无缘由的,你要好好想想究竟该如何处理这件事。如果有下一次,也许撵走了的便是你。”
孟辞顿时明白了四福晋的话。
确实,这件事她也有错,在最初的时候她并未想着与弘晖身边的人打好交道,在发现姜雪和姜云的小心思的时候也没有及时挽回。
在出了李侧福晋这事之后,孟辞面对姜雪的指控也是无所畏惧,狠狠回击。
固然是本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的原则,然而有些事终究非由着自己的性子可解决。
而且,有一件事她忘记了,这里是封建的古代,主让仆死,仆不得不死。而相对,奴才的荣辱有时候也代表着主子的脸面。
孟辞对姜雪的反击虽说出了口气,也警告了一些人,自己不是好欺负的,可终究是冲动了,也终究不符合一个奴才的本分。
若是主子心狠一点的,虽不至于将她卖了,毕竟她的身份虽是奴才,父母却是太子门下的人,也算是良民,不是那些被卖到府里签了死契没有任何依靠的下等奴才。
但主子如果有心,还是可以叫她有苦说不出。
而她之所以能好好地活到现在,四爷没真正地处置了她,也许并不只因为她还有用,还有她的背后站着太子爷的缘故。
念着君臣之份和兄弟之情,四爷不好将她随意打杀,但若触犯了主家的底线,这些保命符便什么也不是。
“我不管别处是如何,身为我身边的丫鬟,弘晖身边的丫鬟,只有两点。其一,不得害主。其二,奴才们可以有罅隙,却绝不可窝里斗。”
四福晋再次开口,这句话,说的掷地有声,茶杯“砰”的一声重重地搁在桌子上。
☆、第072章 何去何从
孟辞,不,现在是姜辞了,姜辞心中一凛,恭敬地应了“是”。
“你下去吧,好好伺候大阿哥,至于那只猫,也别让它再靠近大阿哥。”
姜辞依言退了下去,回到弘晖的院子门口,心里却乱糟糟的,很是迷茫。
刚来到这里,姜辞想的便是不主动害人,不被人害,却从未想过融入这个时代。
她始终没办法做到真正的奴才应该做的那样,那样卑微地伺候人,将自己放在最低等的位置,仰视着那些掌握自身荣辱的主子们。
面对四贝勒和四福晋,她可以做到收敛自己的真实性情,尽量变得低微,平凡,不引人注意。
面对十三阿哥,她有着讨好亲近的心思,那是她可以放心依靠的存在,面对他时便少了份拘谨,多了份随意和自在,偶尔会开开无伤大雅的玩笑,拉近彼此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