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如此紧张的模样,孟辞莞尔,自己并非那不通情理之人,他的为难自己清楚,看他往日里与董鄂氏的相处,可见九阿哥与董鄂氏是半分情分也无,并非是会维护董鄂氏之人。
董鄂氏毕竟是皇上亲赐的九福晋,又是朝中重臣之女,岂可随意处罚?更何况若因为自己而重逞了董鄂氏,难免落得个宠妾灭妻的名声。
此次他能把董鄂氏送走已是对董鄂氏最大的处罚,既合情合理又不会让人指出错处,也是对孟辞最好的交代,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多谢爷。”她柔柔地道了句,偎进了他的怀里,九阿哥听着那声“爷”,心里顿时软软地熨帖了起来,嘴角勾起了柔和的弧度。
“对了,十四福晋可还好?”孟辞未料到十四福晋会为她说话,毕竟从初见起二人的相处就不愉快,那夜十四福晋又是对她避之唯恐不及,又是目露怨恨的,她还真以为十四福晋会一口咬定了她呢。
不过,毕竟二人并无深仇大恨,当时注意到松秋的意图后自己趁机把一缕冰雪之气打入十四福晋体内,护住她的心脉,否则以十四福晋柔弱的体质,那样冷的天气,掉入了水中焉能活命?
尽管如此,孟辞还是忍不住担心。
“也是十四弟妹命大,并无大碍,只是略有风寒,十四弟如今可是紧张十四弟妹紧张的要命,断不会让十四弟妹有事。”他这句话意有所指,仔细盯着她的表情,发现并无异样,几不可见地松了口气。
此时他不免想到了当日草原上的一幕,自己险些让十四弟把她……幸好,幸好当时的她是装晕,否则他真的无法原谅自己,如今想来,当初自己对她又何尝不残忍?
而今自己能够有机会拥有她,当真是老天的厚爱,上苍的垂怜。
“卿卿,你可曾怪过爷当初那样对你?”他小心翼翼地问她,心绷的紧紧的,害怕听到让他心虚的答案。
孟辞淡淡瞥了他一眼,那一眼直看的九阿哥一阵心虚加心慌,紧紧抿住了嘴,眼神透着几分可怜巴巴地望着她,像极了一只即将被主人抛弃的小狗。
“那个啊,确实,你那个时候真的很可恶,还骂我,骂我贪慕虚荣,不知廉耻,表里不一,是被人……你想,哪个女人听到这些话不生气?”
随着她的话缓缓出口,九阿哥越听越心虚,越听越忍不住想抽自己几巴掌,让你嘴贱!这下好了,她果然记在心里了。
九阿哥甚觉无力又悔恨,紧皱着眉,抓起她的手,犹犹豫豫地开口:“卿卿,要不你打爷,随便你怎么打,怎么出气怎么打,爷错了,爷嘴贱,爷口是心非,只是卿卿,你打完这一顿,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好不好?爷发誓,今后定会好好待你,爷要再对你说一句重话,就让爷天打……哎哟哟,卿卿,轻点,轻点……”九阿哥歪着头,耳朵被拉扯着痛的脸都变了,连连叫唤着,偏偏眼前的女人毫不留情,还越扯越来劲儿。
“哼!你可知我早就想打你了,从前我老是被你欺负,被你骂,恨不得把你碎尸万段,你还真有脸欺负我一个弱女子,以后你要再敢欺负我,再敢骂我,我就把你吊起来打,你要是再敢还手,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第244章 真相刺心
孟辞恶狠狠地说着,手上丝毫未留情,直扯得九阿哥耳朵通红了起来,连连叫唤求饶。
此刻的孟辞像极了一只发威的母老虎,九阿哥讨好地笑着,说着好话,安抚着暴怒中的女人,待她累了便紧紧地将她抱在了怀里压在身下,再也不放手。
“爷的卿卿,爷怎舍得欺负你呢?爷只想对你好,让你永远离不开爷。”温柔的语气如春风,孟辞险些醉在他温柔的网下,心微微一颤。
这时,他的掌心覆在她的心口,压低了声音柔柔地低语:“卿卿,爷会等你,等你这里为爷而跳动,只是爷不希望等的太久,否则,爷不保证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
狭长的黑眸中陡然跳动着危险而凛冽的光芒,似乎她是他手中的猎物,也是他势在必得的宝贝,纵然不择手段也要得到。
孟辞为那样一双痴迷又透着疯狂的眼眸而心神剧颤,又因为他柔情而霸道的话语而沉迷,她恍惚地想着,自己有多久未有这样的感觉了?似乎从那个时候,她的世界开始崩塌,一直以来坚持的爱情到头来终究是她的一厢情愿,可是这一刻她重新开始期待爱情,期待未来,与眼前的这个男人。
从前那个为爱付出全部的热情的孟辞已然消失在她的记忆深处许久,这一刻她感受到了那个叫做爱情的火苗开始死灰复燃,心口处重新恢复了温度。
虽然只是一点点,却也足够她对未来恢复了一点点勇气和信心。
九阿哥眼睛明亮而炽热,温柔而喜悦地一点点进入她,紧紧地拥着她,喘息着命令:“这一辈子你只能是爷的,永远不许不理爷。”
孟辞眼眶微热,不想回答,却在他的粗暴下不得不许诺:“只要你不欺骗,不利用,不伤害我,我便永远是你的。”
真的,不要欺骗,不要利用,只要一颗真心相待,她真的再也禁不起伤害了,她怕到时候再也无法相信爱情。
※
八阿哥端正地坐于九阿哥府书房里的扶手椅上喝着茶,举止优雅闲淡,眼神虚无地望向某一处,不知在想什么。
九阿哥神清气爽地进了来,笑着唤了声“八哥”。
“九弟来了。”八阿哥回过神,扬眉浅笑,语气温和。
“八哥可是有事?”九阿哥“啪”地打开折扇,懒懒地坐于另一边的扶手椅上,翘起了二郎腿。
“怎么?八哥无事便不能来找你了?”八阿哥挑眉反问,斜了他一眼。
九阿哥轻咳了声,讪讪地笑:“八哥说笑了,八哥要来,弟弟这儿随时欢迎。”说罢,热情地接过八阿哥手中空了的茶杯,亲自给他满了一杯,递过去,殷勤的不得了。
“你呀!我还以为你只顾着陪伴美人,连兄弟都忘了呢。”接过茶盏,笑着摇头,话里藏着深意。
九阿哥笑脸微凝,转瞬又恢复了常态,轻挑了挑眉,状似不解地反问:“八哥这是何意?”
八阿哥轻笑一声,深深地忘了他一眼:“八哥何意,九弟应当十分清楚,阿莲,其实就是孟辞吧?”
九阿哥抿着嘴不语,神色有些阴沉。
八阿哥也未指望他能爽快地承认,只兀自继续:“四哥府上那人是否是孟辞,你我皆清楚,也就只有十四弟这么多年不愿去面对,我们兄弟为十四弟着想也并未告知他实情,是以被蒙在鼓里。而你府上却突然出现一个与孟辞一模一样的女人,这不得不另为兄怀疑。九弟,你自诩风流,却从不将男女之情放在心上,为兄对你一向放心,只是出了个孟辞,为兄却不敢保证你是否还是当初的九弟。”
“八哥!”九阿哥眸色微沉,紧紧地盯住他,神色认真,一字一顿:“她是阿莲,与孟辞无关。”
“呵!“八阿哥轻摇折扇,语态闲闲:“九弟,何必自欺欺人?这只是你一个人的想法,你可知那夜后,有许多人曾听到了那个名字,相信不久便会传到四哥耳中,你认为他可会罢休?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咱们那个四哥可不是个好相与的,你可做好了与四哥撕破脸的准备?”
“那又如何?我还怕他不成?他府上已有一位孟辞,我府上的不过是我的爱妾阿莲,与他何干?”轻嗤了一声,语含不屑,脸却紧绷了起来。
八阿哥摇头无奈:“九弟,你何时如此天真了?你想,若是换做你,你可会罢休?”
九阿哥阴沉着脸,未语,心中却冷哼,若是他,自不会罢休,他的女人不容任何人染指。
想到此,脸色愈发阴沉。
八阿哥自是猜出他的答案,也不点破,只温言说出另一件事:“前些时候四哥向皇阿玛求情,放了十三弟出来,那时我们一直以为是四哥安排的人暗中关照十三弟,可是几日前我突然查到一个消息,九弟可愿知?”
九阿哥皱眉,下意识不愿听下去,却又忍不住想要继续听下去。
八阿哥不给他拒绝的机会,已淡淡开口:“孟辞初回京城,第一个地方便是去的养蜂夹道。”
只一句,九阿哥已如五雷轰顶,睁大了眼,脑子里嗡嗡地乱响,似是听不清楚八阿哥说的什么,然而那句话却又准确无误地传入他耳中,使得他半晌未回过神。
八阿哥继续摇着扇子,似乎未看到他变了的脸色和骤然握紧的拳:“而且,为兄还听说,孟辞夜里去见了十三弟,直到翌日凌晨方离开,之后便听说四哥进宫向皇阿玛求情,皇阿玛派了御医前去为十三弟看病。”
“不要说了!”九阿哥骤然站起了身,浑身散发着说不出的戾气与怒火,猛然看向八阿哥,冷冷地笑了声:“八哥,有一句话,弟弟要告诉你,我不管她曾经有过什么,以后,她是我的女人,我不可能把她送给四哥,更不可能把她交给十三弟,我曾说过,不会利用她,无论她是死,是活,只能留在我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