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状元郎,提出的意见就是靠谱。
三人乖乖地点头,决定按照陆安珩所说的做,趁早出师自己独自动手术,免得师父再遭受今天这样的侮辱。
于是,这个冬日,孙辛夷师徒几人都被陆安珩忽悠的埋头写病例分析,还是配上了插图的那种。
可以说是非常苦逼了。
翻过年后,陆安珩也开始忙了起来。他与姜德音的婚期便在今年六月,萧氏过完年就开始忙晕头了。
陆安珩毕竟是嫡长子,姜德音也是陆家头一个进门的儿媳妇,不说萧氏,就连陆昌兴都对此极为上心。
再加上姜家这么多年对陆安珩的照拂,陆昌兴和萧氏都对姜德音很是看重,怎么都不想让这场婚事比旁人弱了去。是以两人那真是卯足了劲儿给姜德音加聘礼,就想让姜德音面上有光,不输给她那些嫁进世家大族中的姐妹们。
陆安珩虽然不用操心聘礼之事,但是下定的大雁总得他亲手打下来,是以天气略微回暖了之后,陆安珩便跑去将军府把萧恪给拖了出来,一同去打大雁去了。
萧恪的妻子也有了五个月的身孕,陆安珩忍不住打趣他:“看来当日我送的玩具很快就要派上用场了,你还不好好谢谢我,为你省了多少事儿啊!”
“你不也快了吗,拿我打趣作甚?”萧恪眉头一挑,接着道,“我看你还得多准备几份,一成婚,孩子自然就来了,你这会儿可得先做好准备,将孩子的东西也准备好,免得到时候慌手慌脚的。”
这话说的真有经验,陆安珩受教,又悄悄地跑去捣鼓了一些婴儿用品。再加上给姜德音寻摸的小物件儿,陆安珩真的是彻底地忙成了狗。
幼儿园今年也有了大变动,年长一些的九十两位皇子,再加上皇孙齐琛,年纪已经到了六岁,该去上书房念书了。
结果两位小皇子去了上书房上了一节课后,死活不乐意再去了。上书房的白胡子太傅好凶,一言不合就拿戒尺打手心,看着可吓人了。不仅如此,他上课只会念课本,一开口就是之乎者也,也不像夫子一样给大家分析课文,完全听不懂啊!
于是两个小皇子悲愤了,纷纷抱着陆安珩的大腿不肯动,胆肥地用他们的肥屁股对着元德帝,表示自己不去上书房的决心。
面对着肥屁股的元德帝:………手好痒,想揍人。
陆安珩见状,生怕俩肥团子屁股开花,连忙出面拦了一拦。
结果元德帝一看,反正小家伙们都舍不得离开你,那你就收拾收拾,带上剩下的两只团子滚去上书房报道吧!
陆安珩黑人问号脸:不是?这就让我跑去上书房当太傅了?翰林院那群人怕是会喷死我吧?
好在元德帝还是很理智的,没把陆安珩当成活靶子,并没给陆安珩正式的太傅官职,反正他带孩子从来就没有过品级,这会儿不过是换了个地方继续带孩子罢了,就是教授的东西需要再深一丢丢,不能像以前一样瞎玩了。
以陆安珩状元郎的水平,教几个孩子那是完全没问题的,元德帝放心得很。
陆安珩也没觉得自己的工作有啥变化,不用跟齐琛他们几个小屁孩分开,陆安珩还是挺高兴的,教起来肥团子们来也格外有劲儿。
就是上书房地位特殊,小郡主不能再来蹭课了,陆安珩表示有点小忧伤。再次诅咒了一把这坑爹的重男轻女制度。
一提到重男轻女,陆安珩便收到了孙辛夷那边传来的消息,说是上次动了手术的那位产妇阿青,跑到药厂来应聘女工准备干活了。
妇人跑到药厂干活不奇怪,然而阿青这回来应聘之时,已经和离了。
第93章 令人震惊的缘由
陆安珩听到这消息后, 忍不住皱眉问孙辛夷:“她才刚出月子没多久吧, 怎么这么快就和离了?”
说实话, 要是阿青的遭遇搁后世的产妇身上, 那没的说, 出了产房产妇就得果断离婚踹开奇葩。但是这年头儿, 对于女子的束缚着实太大,阿青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和离,确实出乎陆安珩的意料。
孙辛夷对阿青和离一事的具体情况也不太清楚, 只知道是阿青自己要和离的,为此还让她那婆婆堵了她娘家的门, 破口大骂了许久。
好在阿青的两个亲哥哥给力, 也不跟这个老虔婆计较,直接撸起袖子将阿青的前夫暴揍了一顿。揍完了还不够, 俩哥哥还把这怂包拎到老虔婆面前, 特别耿直地表示,“您只管骂, 我们小辈绝对不顶嘴, 不过您骂一回,我们就揍您儿子一回。就看您多久消停。”
这个威胁很管用, 老虔婆顿时安静如鸡地带着儿子滚了。阿青则强硬地带着女儿回了娘家, 与陈家一刀两断。
陆安珩对阿青竟然能抢到孩子的抚养权表示惊讶, 毕竟这年头可是男权社会,即便再嫌弃女孩子,那也是老某家的血脉, 阿青那婆家看着就是个不讲理的,怎么会同意让阿青带着女儿和离呢?
这么来看,阿青真是一个很聪慧的女子。陆安珩想去看一看这个勇敢又坚韧的女子,在这个吃人的时代,阿青能觉醒自立,多么难得。
怀着好奇心,陆安珩在陆芙的陪同下,第一次见到了阿青。
阿青的脸色苍白,对比起陆芙出月子时的脸色,陆安珩一看就知道阿青月子里没养好,对她和离的原因已经有大概的猜测了。陆安珩顿时有点犹豫,自己出于好奇前来看阿青,却忘记了,即便自己不再问什么,也已经在阿青还未长好的伤口上洒了一把盐。
这事儿干的,真是太欠考虑了。
陆安珩这么想着,脸色不由有些尴尬,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才好。
反倒是阿青极为坦然,恭恭敬敬地对着陆安珩行了个礼,认真地道:“多谢大人当日对民妇女儿的回护。”
陆安珩尴尬的脸色略微缓和了些许,顺势问了问小女婴的情况:“那小家伙还好吗?”
谈到女儿,阿青苍白的脸上顿时露出了幸福的笑容,扬着嘴角笑道:“多谢大人关心,宝儿如今能吃能睡,略长了些分量。”
那就好,陆安珩想到那个脸蛋嫩乎乎的小丫头,真心实意地为她们母女高兴了起来。并不想再多问任何一个有关她和离的事情了,没事戳人伤疤,会遭雷劈的。
然而阿青早已看穿了陆安珩的来意,对此并不在意,最痛苦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如今阿青回想起自己前几个月的痛不欲生,真是恍若隔世。只觉得那些残存的痛楚虽然还能刺痛自己,却能让自己更清醒。这么看来,未尝也不是一件幸事。
这么想着,阿青的脸上也露出了释然的微笑,对着陆安珩柔声道:“大人是想问,民妇为何与丈夫和离了,还能把女儿带在自己身边吧?”
陆安珩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干咳一声道:“是我唐突了,戳了你的伤疤。若是不方便说,就算了。”
阿青摇头,“没什么不好说的,既然大人想知道,民妇也不怕您笑话,只要大人别说民妇不安于室便是。”
见陆安珩皱眉,阿青苦笑道:“大人有所不知,当日民妇九死一生产下女儿,虽有大人庇佑,民妇母女的日子也不好过。早先还有夫君相护,然而婆婆整日在夫君耳边念叨说民妇已经不干净了,不配再做他陈家儿媳。久而久之,民妇那夫君心中也有了嫌隙,往日的温柔全都不见,对民妇非打即骂。”
阿青说着,眼中便慢慢有了泪意。她曾经将一颗心完完整整地捧给丈夫,却被丈夫弃之如履,一片片踏成粉碎。他们也曾是恩爱夫妻,海誓山盟,却不想还是敌不过流言蜚语,以至于良人变狼人,终成陌路。
陆安珩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感觉自己说什么都不合适,只能在心里骂一骂阿青的极品婆婆和那个无情无义的渣男了。一个冷暴力,一个直接动手,真不愧是母子。恕陆安珩直言,家暴的人,不论男女,都是垃圾。
这婚离得好!
一旁的陆芙对这个和自己一样经历过剖腹产的女子很是有几分惺惺相惜,再一听说阿青的遭遇后,陆芙对阿青更是怜惜,忍不住上前拉了阿青的手,递给她一块手帕,柔声安慰她道:“没事的,都过去了,你和你女儿一定会越过越好的。”
“是的,”陆安珩可算是找到了话头了,连忙插嘴道,“你能这么勇敢地选择和离,带着孩子离开陈家,绝对是个聪明人,一定会比在陈家的日子过得更好!”
阿青看向陆安珩的眼中却有几分不可置信和惊喜,忍不住追问道:“真的吗?大人您不觉得我不守妇道,出嫁不从夫,又对婆母不敬,忤逆不孝吗?”
这是什么狗屁不通的观点?陆安珩连忙摇头,认真地对着阿青道:“怎么会?虽说为人子女者,要孝顺父母。但是你那婆母都不顾你的性命了,如此不慈,你为何还要孝顺她?你那夫君也是个耳根子软的,你为他生儿育女,他却因为别人几句话,对还在月子中的你动手,这样的一个渣,绝对配不上你这么好的女子。你选择和他和离,我拍手称快都来不及,怎么会认为你不孝?”
阿青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这和离后些日子,虽然她从未后悔过自己的选择,但是周围人的风言风语都说是她太烈性,做错了。还有那等酸秀才特地找到她娘家门口,指名道姓地对着她破口大骂,骂她不守妇道,不配为人妻,为人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