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他身旁的还有太子韩幕辽,察觉到身旁之人气息微变,顺着他目光看过去。
不同于左相,太子眼神瞬间凝起。
“妖孽!”忿忿地吐出两个字。
宗政宣一愣,这才发现自己居然……情绪外露……
似乎很不喜看到这位斐公公恢复往日红妆,虽然是他出言提醒,目的么……
“走吧,再厌恶还是要同堂而立,对了今日弹劾的奏本呈上去了么?”韩幕辽收回目光,心底仍旧激愤,待会定要挫挫某公公的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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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如同鹰啸,划破天际
庆澜殿外,斐大公公未抬步进殿,百官也只能跟着站在外头。
直到韩幕辽和宗政宣走近。
太子一身银白长袍,明眸秀眉淡雅如雾。左相不变的青衫挂身,丰神俊逸目光朗清。
二人气韵虽不相同,一个高贵,一个出尘,但皆为年轻才俊,素脸净如透玉。
与某大公公的妖艳红妆形成鲜明对比。
斐苒硬着头皮,“老身见过太子,见过左相。”
“恩。”韩幕辽淡淡回应,双眼依旧若有似无的瞟过某人胸襟,随后进入大殿。
左相作揖回礼,也不看斐然,只是跟上太子步伐。
这让某女摸不着头脑,怎么宗政宣今天这么冷淡?
“皇上驾到—!”一声尖锐的高喊突然响起。
斐苒屏去心中想法不再迟疑,赶忙入殿。
身后百官这才跟着抬步。
活脱脱一副大公公才是正经主子的模样。
之后殿内,韩武皇高坐在上,接受众人朝拜,眼神一直在斐然和宗政宣身上流转。
直到礼毕,众人左右分边而立。
左排,太子为首,左相宗政宣静立其后。
而右排自然是以斐苒为首。
此时某女眼观鼻鼻观心,垂首站立,看不清脸上神色。
“父皇,儿臣有一事禀奏!”韩幕辽上前一步。
老皇帝自然知晓太子今日欲和左相联名弹劾斐公公,奏本他早就看过。
“哦?所奏何事?”佯装发问,眼神却是略过太子,直直看向某相。
若是宗政宣没有异变,那接下去,他也该跟着站出来。
可等了半天,没有动静……
韩武皇眼神微凝。
太子稍稍回头,“左相?”低声提醒。
宗政宣当然不会在这种时候走神,眼底是一贯的清明。
“咳咳!”咳嗽两声,“微臣……昨日不幸感染风寒,还望殿下宽恕……咳咳!”
“……。”韩幕辽眉心跳了跳。
这家伙明明刚才还好好的!
无奈只得收回眼神。罢了罢了,那便自己一个人上奏吧。
“父皇,儿臣今日要检举斐公公克扣西北边防军粮,中饱私囊一事!”
太子此言一出,殿内瞬间哗然。
西北边防,不正是四皇子镇压北漠部落的战场么?
怎么……难道斐公公还从中作梗不成?
也有斐然一派的党羽,即刻跳出来反驳,无凭无据如何取信于人。
所有人中只有某位大公公依旧立在原地,心思百转千回。
太子既然都这么说了,那肯定是握有证据……
唉,斐然啊斐然,你说你都犯了些什么事,要她这个初来乍到的倒霉蛋来收拾残局~!
面上却是平静无波,仍旧摆出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
“父皇,您请过目,这是儿臣从户部、兵部、工部调出来的备案卷宗。”
说完,太子将三沓簿册呈上。
“其中用红笔圈出的,正是斐公公贪赃实证。”
朝堂随之恢复安静。所有人都在等陛下发话。
斐苒额上不禁冒出冷汗。
“斐公公。”合上卷宗,韩武皇发声,语气略带威严。
某女心底一沉,赶紧上前。
“朕希望你能给出合理解释!”
呃……
解……解释个球啊……她怎么知道斐然做没做过……
“老……臣,可否先看看卷宗?”紧张得舌头都在打结。一会老身,一会微臣……,那么多自称,真是麻烦。
韩武皇瞥了宗政宣一眼,对方面色很淡,看不出什么。
于是再次转向斐然,“准了。”
某女接过簿册,密密麻麻的文字看得她头疼。
幸好最下方均有标记粮草进出库的数额。
时间似是静止。
太子一脸笃定,宗政宣神情没有变化,心底却是画上问号。
因为韩武国上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身为第一奸臣的斐大公公,没有……学识。
斗大的字认不得几个,更别说看账册了。
若是换成平日,此人必然一拂衣袖,满脸怒容的狠瞪太子。
最后按照惯例,斐然当众丢了面子,陛下心满意足,双方‘各打五十大板’。毕竟大公公武艺卓绝,于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陛下千金之躯,如未有确实把握能将此人一击击杀,是万不敢兵行险着的。
可现在……这位公公居然主动要求看账册?
总觉得有什么事正在一点点脱离自己掌控……
宗政宣心底不解的同时,第一次认真审视斐然。
“不对,这三本卷宗有问题!”斐公公突然出声,再次快速比对手中簿册。
神情严肃,不知道自己这一刻坚定不移的口吻,如同一道鹰啸划破天际,让在场所有人为之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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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轻抬下颚
韩武皇皱眉,斐然能看懂卷宗?
转念一想不可能,想必是今日太子弹劾,先一步被奸党察觉,这才做好了准备。
之后就见斐公公举起一本簿册,“陛下请看,这是户部今年登记的粮草库存石数,共计八千五百石。”
而后,又举起另一本,“这是工部今年登记的领粮石数,共计一千二百零九石。”
韩武皇微微颔首。这些数字他刚才已经看过,确认没有问题,所以斐然一党到底准备了什么说辞?
太子也同样在暗自揣摩,表情从笃定慢慢转为疑惑。
思虑间,斐公公再次发声,“陛下两部之数相减,照理今年余粮应还有七千二百九十一石,可为何兵部还能领粮七千三百石?其中误差的九石去了哪?”
“也许是登记官笔误,这些微差距何需小题大做。”原来是豆腐干大小的事情,还以为奸人发现了什么大问题,太子显得不屑。
斐苒摇摇头,“非也。根据户部卷宗记载,大多数田民,每亩地年产不过一至二石,九石,也许在富庶的天家眼中不算什么,但于一般百姓,却是整年辛苦劳作,得来的收获,如何算小事?”说完看向韩幕辽。
而身为皇后之子含着金汤匙出生,从小锦衣玉食,处事向来高瞻远瞩,怎得会去拘泥一石二斗……
韩幕辽顿时语塞。
太子一派看不过去了,马上有人跳出来,“下官不才,但现在殿下说的是公公你克扣军粮,还望大公公作出解释,勿要在此扰乱视听。”
韩武皇点头,“何卿家说得有理,斐公公,根据兵部卷宗记载,领粮七千三百石后,其中大半本该即刻运往西北边防,但你以私人名义扣押,这么做是何故?”
斐苒躬身,“回陛下,粮草七千三百石,其一半,也有三千余石,更何况还是……大半。试问这几十万斤的粮食,臣要了置于何处?”
“谁知道你藏哪去了,也许转手卖了也不一定,都说中饱私囊,还能屯着等发霉啊?”那位何姓官员胡子一翘,明显没把斐公公的话放在眼里。
斐苒笑笑,没想到古人还挺有趣,看来吹胡子瞪眼不是瞎说的。
并不知道自己这随意一笑,加上刚才表现出的不同,落入某人眼中,向来清明的眼神变得有些复杂。
宗政宣自认学士无双,尤其在阅人方面更是有一定造诣,可今日却是无论如何,也看不透这位斐大公公,究竟是……为何?
斐苒心思始终在三本簿册上,全程都没注意左相,此刻就着刚才问题,继续作答,“老身才疏学浅,但也知若在短时间内,大量粮米流入市场,势必造成粮价大跌,敢问这位大臣,现今粮价是否有变?”
市场?殿内众人都是第一次听闻这个词,纷纷在心底琢磨。
应当是市井之意罢,只不过斐公公居然还会造词?
也正是因此,韩武皇升起疑心。
先前一直认为弹劾一事外泄,斐然才会早作准备。
如此看来,莫非还真是他临场发挥?
诡秘神功现加上不知何时积累的学识,若是再姑息养奸……他的皇位怕是不稳啊!
某皇心思百转,何姓官员支吾半天,终是承认粮价未有起伏。
“可扣粮一事登记在册,你今日必须给出解释!”太子一派仍旧不肯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