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话落,燕秦抬眸淡淡打量这名女子。
容貌中上,身姿婀娜,指尖殷红似涂有丹蔻,哪里像个学医之人?
“陛下~。”见状女子盈盈福身,娇媚无骨的开口。
燕秦即刻皱眉,“准了,带去吧。”
贺楼无极意欲何为?燕秦已是猜到大概,古来陪嫁丫鬟多为男子通房所用,所以说送来一个贺楼莺莺不够,还想再多一个?
呵~!真是贪得无厌!
对此燕秦表示不屑。
之后贺楼无极命人将女子带走,自己则是留在坤乾宫,对燕秦又是一番套示好。
苣芮宫
斐苒安顿好两个小家伙,看看天色已晚,于是回房休息。
对燕秦整日没有出现,斐苒反倒觉得安心,因此很快沉入梦乡。
直至一个时辰过去,某人悄无声息的来到大公公床边,漂亮的桃花眼底满是温情。
这就睡了?燕秦缓缓凑近,斐苒忽然翻了个身,“没有啊……”发出很轻的一声呓语。
燕秦一愣,而后失笑。
居然有说梦话的习惯……
掖了掖被角,燕秦盯着她安静的睡颜,唇边换上惯有笑意。
“……找不到……唔…哪有香囊……”某女继续呓语,只不过这一次声音更小,而且带着呢喃,燕秦并未听清。
顺手拨开她缠绕在脸上的发丝,燕秦动作轻柔,想着这样也许她能睡得安稳些。
果然不出多时,床上之人不再翻身,看上去睡得愈发香甜。
见此燕秦唇角弧度加深,指尖大胆抚过她唇瓣,温柔低语,“朕会等,等到你打开心扉的那天,一世荣华,万千宠爱,你要什么,朕都会答应。”
至于如何宠爱,燕秦想过,以后会给她自由,即便成为皇后也可出宫游玩,不必按照旧制晨起,不必召见嫔妃,一切皆随她心意。
更甚者会做到独宠,整个后宫,只有她才能侍寝,也只有她会诞下子嗣。只要远离朝政,远离那些本不该属于她的战场,燕秦会许她一生一世一双人。
思绪逐渐飘远,脑海中勾勒出无数温情画面,这一刻燕秦眉眼充满笑意。
但在离开的时候,风雪中燕秦发现一株梅树,似是刚从别处搬来,还有那座假山,原本山头雕刻的凤首遭人移动过,致使风水生变,成了大凶之兆。
燕秦当下起疑。苣芮宫之前无人居住,斐然才来一天,何故做出此举?
未有犹豫,燕秦上前查看,并未发现什么不妥。
“……。”双眸渐渐凝起,总觉得这件事不会简单。
一夜无话。
直到翌日,一个骇人听闻的消息在宫中迅速传开。
几名宫女围在一起。
“你们听说没,城外龙脉留血泪了!”
“啊~,怎么回事,快说说。”
“嘘小声点,我也是刚从其他宫里听来的。说是城外常年冰雪覆盖的龙脉,今儿个早上不少路人看见两道鲜色红印,都传像极了血泪。”
“这……难不成在预示我们燕文会有灾难发生?”
“是这意思没错,我还听说呀,这事和咱们宫里新来的那人有关系。小玄子不是懂点奇门八卦么?昨天去苣芮宫送东西,发现那里的假山遭人动过,硬生生成了凶兆……”
“啊,这可如何是好,我一会儿还要去苣芮宫清扫积雪,听你这么一说哪还敢去呀~!”
流言不断四散,就有人在早朝上大做文章。
此时一众朝臣纷纷跪地,“陛下,还请将那妖人赶出宫去啊!”
燕秦一拍龙椅,“荒唐!”
如果说昨晚还疑心是斐苒动过风水,现在传言明显针对她而去,燕秦再想不通其中关联,那他这个一国之君也是白当了。
“谁要是再敢多说一句,直接拖出去斩了!”燕秦鲜少动气,然而今日因为斐苒,可以说是龙颜大怒。
一众朝臣压根没有心理准备,不少人身形开始颤抖。
与韩正天不同,燕秦文韬武略样样皆精,实力更是深藏不露,相较之下天威浩荡,因此没人敢置喙他的话。
始终静立一旁,没有参与这起事件的尔朱禛佳,悄悄瞄了眼跪在最前头的贺楼无极。忍不住心中暗道,定是这家伙在背后捣鬼,让他送个美人,偏偏还要多生事端,这下可好,弄巧成拙,看他之后怎么收场。
果然燕秦大怒过后,朝贺楼无极投去危险的目光。
贺楼家精通奇门八卦命理玄学,龙脉血泪?!若不是贺楼无极今日带头滋事,恐怕自己一时半会还不会想到他身上。
所以燕秦再次开口,“贺楼丞相,收起你的那点心思,若要再犯,朕绝不轻饶!”没有给对方留有余地,燕秦直接威吓。
如同燕秦和韩正天之间差别极大,贺楼家和宗政家亦是如此。
宗政宣能够在早朝上不顾皇威策马离去,是因为宗政家势力庞大,四大家族之首,其财富满山家业遍布三国,绝对不容小觑。而贺楼无极只能跪地不语,稍作比较不难看出,两个家族相差之大堪比云泥。
最后这件事在燕秦龙颜大怒下告终,没人敢再说什么,只瑟缩地看着陛下愤然离去的背影,一个个面露惶恐。
瑾宸宫
早朝上的事传到贺楼莺莺耳中,女子当下皱眉。
兄长……唉!
重重叹了口气,贺楼莺莺朝如霜看去。
“去告诉她晚些动手,等风头过去再说。”
她,自然是指贺楼无极送来的美人。
“是。”如霜领命退下。
贺楼莺莺起身,在房内来回踱步,很快有了新的法子。
即刻穿上裘绒披肩,贺楼莺莺对刚传话回来的侍女下令道,“走~,随我去一趟苣芮宫。”
如霜被她弄糊涂了,“小姐您刚才不是还说等风头过后再行事么?”
贺楼莺莺冷笑,“兄长当众遭陛下呵斥,这件事我岂能坐视不理,美人计可稍后再议,但那太监,哼~!”
斐苒正在房里喝茶,简离、吴瑶一大清早就带着小白出去晃悠,想着孩子贪玩,所以告诫了他们不要走远,斐苒一个人回房取暖。
半个时辰后脚步声响起,斐苒只道是简离他们回来,起身去看。
可从门口走来的,是两名女子。
“贺楼莺莺?”斐苒小声念叨。
她怎么又来了……
“妾身见过公公。”贺楼莺莺微微福身,算是给足对方颜面。
斐苒不解,“你们……不如进来说话吧。”
贺楼莺莺轻笑一声,“公公莫非忘了,妾身是陛下的人,与公公共处一室,怕会招来人非议。”
这么一来斐苒更加疑惑,“那你是想?”
“昨儿个未能见到陛下,所以妾身今日特来求解公公名讳~。”
斐苒忍不住挑眉,什么鬼,干嘛非要知道自己名字……
正要开口,贺楼莺莺突然脱下裘绒,而后直直跪地,“还望公公能亲口告知。”
“别别别,你起来先。”斐苒一慌,赶紧去扶。
贺楼莺莺不为所动,仍旧跪在地上快速后退,“公公住手,男女授受不亲。”
“……。”
什么和什么啊,这女人是不是有病?斐苒就差翻她个白眼。
之后不知何故,贺楼莺莺竟是更为夸张的用力磕头,“还望公公告知。”
对此斐苒深感无语,“好了好了,老身告诉你就是,但你快起来啊,冰天雪地的,难不成想冻坏膝盖?”
“不,公公不说,妾身就跪地不起。”
一边大力磕头,一边发出低泣。
如霜在一旁看不下去了,“小姐您这是何苦……”
说着说着如霜也跟着痛哭起来。
一主一仆上演苦情戏码,斐苒嘴角不断抽搐。
“老身姓斐,名……”
还未说完,熟悉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燕秦?斐苒抬眸看去,而后对比现在情况,很快明白过来。
嘴角也就抽搐的更加厉害,这是……赤裸裸的宫斗大戏么?啊喂,可她是个太监啊,这女的搞错对象了吧!
最后燕秦走近,睨了眼跪在地上的两人,“何故在此哭闹?”
贺楼莺莺颤抖着身体,朝燕秦看去,本就娇弱的脸庞此时梨花带泪,“陛下……”整个人看起来好不可怜。
燕秦没有说话,面色隐有冷意。
贺楼莺莺岂会看不出来,银牙暗咬打算狠泼那太监一盆脏水。
就在这个时候,“唉!唉!唉!”
连叹三声,大公公不停摇头。
贺楼莺莺不知‘他’在搞什么名堂,一时间没敢作声。
“跪吧,继续跪~,老身我还挺喜欢看人跪地求饶的模样~!”
什么?!贺楼莺莺大惊,这人……这人居然当着陛下的面说出这等刻薄言语,是不要命了吗?还是说根本不想博取陛下欢心?
燕秦也是一愣,自从她中噬心蛊,性格像是大变,不再眦睚必报,而是对任何人都温文有礼,处事变得极为谨慎,所以此言是何故?
发现陛下表情变化,贺楼莺莺心头一喜。看来这太监就快失去陛下欢心了~!
无视某位一国之君,斐苒自顾自继续,“怎么不磕头了?快~,继续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