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扶着贺楼莺莺,二人离开坤乾宫。
路上,贺楼莺莺走的很快。
“大小姐,瑾宸宫的方向在那儿……”
“如霜,你先随我去一个地方。”
“好好,但小姐您慢点走,天黑地上又都是积雪,如霜担心您摔着。”
就这样,两人一前一后,贺楼莺莺几近小跑。
最后来到一处高台。
“大小姐,这么冷的天,您为什么来这?”
贺楼莺莺摇头,“别说话,陛下耳力敏锐,你且和我一同看着便好。”
如霜想问,哪儿有陛下?
可话到嘴边硬生生咽下,好吧,既然小姐这么说她照办就是。
……
“你是说斐然已进城?”
“不错。”
“消息是否可靠?”
“可靠,是我手下亲眼看见,现已让城门都督想办法阻拦他入宫。”
尔朱禛佳听后沉默。
“怎么样,有何看法?”相较之下,贺楼无极显得焦急。
之后尔朱禛佳轻叹口气,“只怕是拦得了一时,拦不住一世啊!”
“这……”贺楼无极又岂会不知,大晚上来登门造访,就是想听听他的意见。
此时尔朱禛佳起身,凝眸看了眼窗外天色,“陛下怕是已经知悉,凭你我二人又怎么可能瞒下此等大事。”
“不如杀人灭口?”贺楼无极提议。
不出意外遭到对方冷眼,“别忘了他是斐然!神功盖世,谁能都动得了他?!再说,陛下想招揽此人,你何故要灭口?疯了不是。”
贺楼无极却是摇头,“总觉得陛下对他所表现出的紧张……有些过头。”
“恩,的确太过在意。”对于这点,尔朱禛佳表示赞同,“不过既来之则安之,现在最好的做法是按兵不动,看看对方来意,况且陛下马上大婚,一切还是小心行事为妙。”
“那依你之见,咱们就这样不管了?”
尔朱禛佳沉吟片刻,“倒也不是。我有个想法,你看看如何。”
“什么法子?”贺楼无极等的就是这句话。
“美人计~。”说完,尔朱禛佳目光灼灼。
可对方一听,“你……你疯了不是!给那太监送美人做什么!”
尔朱禛佳故意摇晃着脑袋,“非也非也~。”
对方再一想,反倒更加恼火,“你!胡闹!家妹即将和陛下完婚,这时候我去给陛下送美人,无异于搬石砸脚啊!”
“你啊你,这脑袋怎么就转不过弯来呢?”
“怎么说?”
“美人自然是给陛下送去没错,但……”
之后两人耳语一番,很快贺楼无极面上露出欣喜的表情。
“好好好,本相就知道找你没错!”
眼见这法子应当管用,贺楼无极也不再逗留,忙回去操办。
……
雪夜,寒风如同刀刃在脸上不停摩挲,反反复复似要将皮肤生生划破。
“好冷啊,燕文国都城,怎么风雪反倒比城外还大……”吴瑶忍不住抱怨。
都督抓住机会,“是啊,今年雪势尤为凶猛,所以三位不如先去下官府上?这儿离皇宫还有好一段距离。”
“不必。”斐苒冷声道。
要说她不冷么?当然冷,只是担心客栈的人,想着多耽搁一刻,他们都有可能遭遇毒手。
于是一众人继续前行,身后还跟着若干士兵,在这漫漫雪夜中,留下足迹。
斐苒伸出手哈了口气。
没什么感觉,冻僵的手指只余麻木。
直到小半个时辰过去,前方突然传来马蹄声。
几名士兵即刻上前,摆出护卫姿势。
“怎么了?”斐苒疑惑发问。
都督同样面露难解,“奇怪……陛下早先命人发过皇榜,由于雪势异常,城内不少地方积雪成冰,出于百姓安全考虑,任何车马都不得擅自通行。”
“哦……。”斐苒听后略略心惊。
如此说来,这个明显在快速靠近的御马之人,多数有问题了!
没想过,接下去出现在他们面前的,即是那位身着紫金长袍,燕文国万万人之上的,至尊君王。
是拥入怀中?还是缱绻耳语?总之,那人之后的行为硬生生叫一干等人,惊到再也说不话来。
随着马蹄声逼近,士兵紧捏手中武器。
“什么人?!居然敢在城内纵马!”
静,回应他们的只有呼啸风声。
“简离,小心有诈。”斐苒小声提醒。
“好,你放心,一切交给我。”
众人再次提高戒备。
最后在莹莹月华和大雪弥漫的双重覆盖下,一道绛紫身影一点点清晰浮现。
从一抹圆点,直到完完全全出现在众人面前。
是那么突然,突然到没人来得及思考,就见那人一跃而起,紫金长袍在空中划过弧度,如同世间最美的风景,缥缈却又精准的朝某大公公直直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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吼吼,看见票子,讲真,非常开森
不过写着写着,有些开始心疼小燕秦了,恩……是个可怜的孩子
☆、第一二四章 妒火
冰与雪,黑与白,两种完全相悖的色彩交织在一起,很好的诠释了昼消积雪夜涌狂澜这八个字。
像是幅画,绛紫色身影缥缈落地,站定在身着黑袍的大公公跟前,两人对视,时间似是静止。
寒风忽然消停,只有白色星点仍在漫天飞舞。
“你来了。”很轻的一句,包含无尽思念。
大公公点头,“恩,我来了。”
话落,燕秦唇角换上笑意,这一刻漂亮的桃花眼底溢满柔情。
“一直在等你。”
“我知道。”
是的,斐苒知道。历经过磨难、争执,从初时惧意渐渐变得信任,又因噬心蛊过往种种瞬间化为乌有,直到为救凉王,众人联手抗敌,心结终是解开。所以对燕秦,斐苒有的是同伴间的信赖。至于对方是否娶妻,何时孕育子嗣,斐苒觉得……还是不要去操心了吧。
故而此刻相较燕秦眸底鲜明激烈的情感,大公公表现地颇为淡定。
两人眼神天差地别,就这样静静站着,好似在谈话又好似有人在诉说衷情。
这是众人看不懂的,却是燕秦早料到的。
眼前之人,男相妖冶,女相绝色,无论哪种身份对他皆是无意。
不打紧,无所谓,反正燕秦相信总有一天会俘获她的心,会彻彻底底占有她的一切。
薄唇再次轻启,“为夫……”而后凑到大公公耳边,“为你守身如玉~。”
轻佻的话伴随暧昧气息,吹落到斐苒耳中,耳垂不自觉泛红。
燕秦唇角弧度更深,于他而言这已是帝王生涯中唯一还能感到满足的事情,俾睨天下坐拥一切,不及她一抹娇羞。
拉过对方冰冷的素手,燕秦贴放在自己胸前,“这里,只留于你一人。”
隔着衣袍,说实话很难感受到什么,可斐苒却是……摸到了,实实在在的摸到了,似有如雷般的鼓动在对方胸口起伏。
吓得某女慌忙抽出手,却被燕秦握得更紧。
带着内力,燕秦在替她暖手,暖身,亦为暖心。
不知情的人只道陛下……陛下这是在调情?
因此都督和一众士兵看傻了眼,别提行礼,连话都说不出来。
之后斐公公和陛下是怎么离开的,他们不知道,只傻傻立在原地,任由飞雪一层层覆盖。
两人共乘一骑,燕秦将大公公护坐在怀中,没有急急回赶,而是悠悠前行。
直到入宫,门口守卫远远瞧见,慌忙行礼的同时个个面露惊措。
再后来,一路上有宫女经过,不敢抬头,只是事后私下议论纷纷。
“陛下怀里的人是谁?”
“是啊……好生奇怪,从未见过陛下护人。”
“算了,快歇息吧,下月陛下大婚咱们还有的要忙呢。”
高台上,这幕情景同样落入某位女子水眸,失神,震惊,各种情绪在心头蔓延,终是化作两道清泪,第一次尝到为情所伤的痛苦滋味。
“大小姐,您别再哭了,如霜……如霜这就去坤乾宫问问,陛下究竟带了什么狐媚子回来!”侍女显得激动。
等了许久,贺楼莺莺没有回应,如霜一咬牙朝燕秦寝宫匆匆赶去。
“去备三碗汤药,另外多取几个暖手炉过来。”
回到乾坤宫,燕秦即刻对内侍下令。
“是。”内侍应声的同时悄悄打量三人。
两个孩童,另一个……应该就是陛下一直在等的那位大公公吧。
生得好妖冶,只是从装扮来看不像个好相与的,罢了先去做事要紧。
内侍退下,在发现两个孩子冻得不轻后,燕秦甚至还命宫人带他们去汤池浸药浴。
可以说为讨大公公欢心,燕秦不放过任何一次表现机会。
“那个……谢谢。”
等到孩子们出去,斐苒想了想决定该有的礼貌不可缺。
燕秦还在回味某人素手触感,闻言眉梢轻挑,“对为夫,你不需这么客气。”
斐苒别过头,“玩笑归玩笑,开过头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