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饮而尽。
小黑继续说:“上山的时候你一直往回看,说明你不放心,你是不是想自己回去解决了那个人?我虽然不是道上的人,但是我可以帮你的。”
付屿低头笑了:“果然,武人最懂武人。是,我舍不得离开,所以想自己解决。之前的感觉不确定,但是越走越觉得不对劲,如果是寻常,那人早就追上来问我是谁了,毕竟,师出同门江湖遇,就是类似遇到同乡的感觉。他这么反常,我反而觉得蹊跷了。”
小黑问:“你的意思是,你猜到他的身份了?”
付屿看着怀里沉睡的顾长夺:“能猜个差不多吧。反正都是麻烦。”
“你要去杀了他?”
付屿说:“已经杀不死了……杀死一个,还有下一个。现在,他应该已经打听清楚我的身份,把消息传出去了。如果我的身份曝光,就不只是师门这么简单,而是一场厮杀,复仇了。”
小黑皱眉:“那你要如何做?”
付屿说:“如果是熟人,就会知道我会回去找他谈谈的,或许,我还有机会的。”
她把顾长夺轻轻移到一边的布毯上。顾长夺的脸红红的,醉了也是一样的勾人。付屿俯身,轻轻吻了顾长夺的嘴唇。
“如果我回不来,麻烦照顾他。”
第47章
“你是要去决一死战?”
付屿说:“当然不是, 最坏的结果就是我回去重操结业,过得辛苦些就是了。我说的回不来,是短时间, 短则半月, 长则……总之,麻烦你照顾好先生。”
“你真的不需要帮助吗?”小黑还是不确定。
“你们不要插手, 惹祸上身很麻烦的,不好走脱。我这次要先回去找帮手的, 绝对是, 很好的帮手。”付屿说。
小黑皱着眉。
付屿笑了, 她看看顾长夺,说:“本来还想好好和你们过个节的。”
付屿要走,顾长夺却突然抓住了她的手, 握的紧紧的。付屿以为他醒了,但不是,顾长夺似乎是有预感一样,虽然是醉的, 可是却潜意识里觉出了危机感。
付屿手把他的鼻子点了点,低喃道:“还真是一只缠人的小奶猫。”
事不宜迟,付屿把顾长夺的手放下, 背起自己的包袱就走。
满山的林木郁郁葱葱,小路蜿蜿蜒蜒,付屿一路疾行,很快到了山脚。
找到他们放车马的农家小院, 在门口洒扫的农家的大婶见她这么快回来,奇怪:“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付屿拿出碎银给大婶,说:“我来了葵水,肚子很痛想回去,能借用您一间屋子换衣服,然后麻烦打一盆热水吗?”
大婶推脱:“你们之前给我就不少了,一盆水而已,哪还能要钱呢!”
她领着付屿进了一间屋子,付屿提了包袱进去,说:“大婶,我换完衣服骑一匹马走,马是在后院的吧?”
“是,在后院呢,我给你打水去。”大婶很快打来一盆水。
付屿接了水放进屋里关好门,然后打开包袱。里面是一套黑色劲装,还有她的变装工具。裹胸换衣,梳洗重新挽发,画眉描眼,不一会儿,一个清峻的练武小生就显现在镜中。
付屿把换下的衣物和其他东西收拾好重新包好包袱,然后推门出去。
正在洒扫的妇人只听见付屿一声谢谢,等她洒扫完回到屋子,已经没人了,只桌子上留着要给她碎银。她到后院,只有一辆马车两匹马了。
“这姑娘……”
回去的路似乎格外漫长。付屿一路疾驰。
越靠近城门越热闹,森立的城门,鱼贯而出的人。
付屿很重地甩了一下马鞭,马吃痛撒腿狂奔。如果那个人以为她会低调的回来,那就大错特错了,她不但要张扬,还要变性的张扬!
“让开!”付屿特意变了声音,她可以在男声和女声之间切换自如,毕竟靠着吃饭的东西。
“欧呦慢一点啊小公子!”
行人纷纷躲避,让出一条路,付屿一边嘴角勾起一笑,再次打马,路过一个小美人的时候还用鞭子技巧性地勾了她的裙子。
“哎呀!”
小美人来不及骂,捂好裙子再看,付屿已经骑马远去了,回眸一个眼神,还挺俊朗。
付屿看那小美人一脸愤怒转为娇羞,觉得自己真是祸害。
在城门边的一个黑衣人只淡淡看了付屿一眼就继续看着城外了。付屿当然察觉到了他,只不过付屿比他更不动声色。
付屿转了几条街后放慢速度,她之前探到小道消息,明时在绛唇楼落脚,绛唇楼是一家很大的卖香料的主人住的地方,虽然身居闹市,但是大隐隐于市,人多的地方反而是最安全,进退都可。
付屿第一次听到绛唇楼的时候觉得这名字真符合明时的气质,又骚又浪。绛唇楼其实是府中的一座楼,主人虽然说是另有其人,但是付屿猜测就是明时。
付屿问了几次路,到绛唇楼的时候已经是晌午。门口的仆从拦住她,付屿不请自来,她想了想,从包袱里取出一根桃木簪子给看门的人。
“给你家主人看看这个他就知道了,请快一点,我赶时间。”
虽然形制不是之前的了,但是上面还有桃花雕刻,想必明时能知道是她。
仆从接过,但是半信半疑,手中的簪子是女子之物,他看了付屿一眼,觉得此人来路奇怪,保险起见,还是进去通传了。
付屿好脾气地等着。其实以她的身手是可以硬闯的,但是她这次是来找帮手的,请人帮忙,要客气一点。
不一会儿看门的一个回来了,笑着请她进去。
“公子请进。”仆从领付屿进去,穿过抄手游廊和几道拱门,绛唇楼就在眼前了。
“我家老爷在里面等您。”仆从恭敬一躬身。
“多谢。”付屿往前走,心里的感觉却有些不对。之前走过来的园中是种了许多名贵花草的,虽说是华贵,却是透着一股风雅的,但是这绛唇楼却是张扬的,这差别让付屿有些混乱。
进门是两个一身绿衣的女婢,梳双螺发髻。屋内的陈设虽然贵却不显奢华,说明主人是很有品味的。难道是她想错了?
一个女婢将她领进内堂,一个一身青绿衣衫的男子背对门口在看墙上的山水画挂轴。
“老爷,客人来了。”女婢通传之后就下去了。
男子转过身,身材挺拔,模样俊俏,却不是明时,而且他的年纪也就二十多岁,算不上叫老爷。付屿打量他的时候他也在打量付屿,却是他先开口。
“虽不知客从何来,但是想问公子来访是所为何事呢?”男子开口了,虽然年轻,但是沉稳。
付屿皱着眉头,这与她想的有些不一样。
“明时呢?”
竹照笑了:“这里可没有什么明时,想必公子找错地方了。”
付屿眉头更皱:“那为何公子见到我的桃木簪就让我进来?”
这话问的有点难,竹照笑了,顾左右而言他:“不知道公子怎么称呼?”
“付,交付的付。”
竹照点头:“我姓竹名照。是这样,我府上几乎不来客人,日子过得颇有些乏味,所以此番还请留下,我自当盛宴款待公子。”
付屿刚要拒绝,可是转念一想,又答应了。明时肯定是在这里,但是这个竹照是个挡门的。一张椅子上有厚垫子,繁复华丽的红底金线刺绣,绝不可能是竹照用的。
竹照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她等着他自己倒出来。
偌大一张桌子,菜品繁多,飞禽走兽,都非常精致,看得出诚意。吃饭的只有付屿和竹照两人,付屿吃不下,简单吃了一点就饱了,竹照也是,吃了一点。所以那些菜几乎是原样扯下,吃饭的时间也许还不如做一道菜的时间长。
吃完饭付屿没来的及问竹照明时去哪了,竹照似乎又有客人来。
“实在是失礼,今日来的客人是我的一位客商朋友,要谈一些商队的事情,时间可能比较久,如果公子觉得无聊,可以在后院转一转。”竹照告辞离开到另一处接待客人。
付屿坐了一会儿,觉得有些困,女婢见她劳累,问:“公子可是要休息?”
一上午都在骑马上山下山,付屿虽然体力好但是也很累了,她想了想,觉得竹照可能一时半会不告诉她明时在哪,她得养好力气,她点头:“是有些累了。”
女婢带她进了一间屋子,屋内陈设古朴,简单的风格,看起来像客房,屋内有一股淡淡的香味,像是药香,闻着很好闻。付屿觉得和衣小憩一会儿就好,她看领自己的女婢,女婢低眉顺眼,看着很和善。
“公子如果有事可以吩咐奴婢,奴婢就在房外候着。”她帮付屿关好门。
付屿一沾枕头就昏昏欲睡,入睡前她才猛然反应过来,怕不是竹照在饭菜里下了药了。为时已晚,她困得不行。
虽然睡前觉得被坑了,可是却意外地睡得很安稳。似乎有人轻轻给她抚了抚头发,触了触她的脸颊和嘴唇,很温柔,可是她不愿,可是她醒不来。
明时坐在床边看着熟睡的付屿,他用手触了她的脸颊,可是忍不住俯身触了她的嘴唇。如果醒着,以他现在的状态,是吻不到她的。就算是睡着,防备也很强,她的睫毛轻颤,如果他继续,她可能就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