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瓜断喝一声:“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说与云妃娘娘对峙?大胆!”
刘暝扶了扶额头,他虽然也不愿意与阶下囚对话,可是眼见得李瓜如此牵牵扯扯,审讯也说不上重点,不禁着急向芍药道:“你不必嘴硬,就算是云妃娘娘命你点香,可若你毫不知情,为何要扮成小太监的模样,偷拿了何太医的令牌匆匆出宫?”
芍药瑟缩了一下,似乎犹豫地回道:“那是云妃娘娘给奴婢的,云妃娘娘让奴婢出宫去寻她的哥哥顾况,然后,然后,到贵南去与萧将军烧一刀纸钱。”
这话,刘旭竟然是信的,他自然知道顾念心心念念记挂着萧央,如此,与自己在宫中同归于尽,然后命人去贵南给萧央烧纸,这事情,顾念做得出来,他的心不由得一痛,有些窒息似的难捱,一时间头脑中茫茫然,竟然不知道再如何审问。
刘暝却冷笑了一声,戏谑问:“那么,姑娘的一身武艺也是云妃娘娘亲授了?!”
芍药只管点头道:“是,是娘娘亲授!”
桐斐见芍药如此,竟忍不住插口道:“信口雌黄的混账东西,云妃娘娘那三脚猫的功夫,我难道不清楚?她竟然能传与你如此手段,几乎在宫门处伤到祁王爷?”
“是,奴婢学艺不精,今日在王爷眼前放肆献丑,才会被王爷他一招制住,都是奴婢放肆……”芍药虽被绑着,却尽力把头向地面磕去,显得十足的惶然,一副懦弱求生的模样,她有太多不能言,而今求死不得,只盼望少被人看出自己隐藏的秘密。
刘暝瞧着她做戏的模样,又气又恨,忽然对梓夏与桐斐道:“你们把所有的人都带出去,在门外好生守着,不许任何人靠近窥视偷听。”
梓夏二人虽满心疑惑,却也不敢耽搁。因为芍药此刻的模样,也着实奈何不了皇上与祁王,所以他们却也放心,带着一干侍候的奴才和侍卫出了门,远远散开,关注着琼华殿周围的情形。
等室内只剩下了刘旭等三人,刘暝便起身,到了芍药身前,冷然问:“你用暗器的功夫,很是眼熟,这是宫里的人,训练暗卫的手段,姑娘,你是个从小就被严苛训练的暗卫,这可决然不是云妃娘娘能够调.教出来的。所以,你还不肯说实话吗?”
芍药暗悔,她恨自己多年在深宫中太过安逸,所以有些禁忌竟然忘掉了,她居然在刘暝这样的人眼前,暴露了自己的身手!她当时是为何不干脆忍了下来,束手就缚?
她为什么要动手?若自己不动手,即便这些人后来搜到了自己怀里的暗器,也绝对看不出来什么的。而刘暝这些宫内的皇子,哪一个不是暗卫积年累月贴身护着的,所以,她才会一时失察,而被刘暝一眼看出了自己的身手来处。
这么多年都忍过来了,甚至于皇城十三卫的榜眼桐斐,都没有看出了自己是懂得武艺的,为什么会在今日暴露了呢?是因为自己对祁王这个残废王爷,太过于轻视了呢?还是因为,自己太渴望踏出宫门,去向主子复命了呢?!
后悔已是无益,那么就这样吧,自己虽然不能自尽,但是,从此刻起,芍药已然在心底,当自己是个死人了。
刘暝见她不答话,眼神却刹那散乱无神没有了焦距。他自然知道芍药内心所想,他对于暗卫,真是再熟悉不过的。因为这几年,他自己深入简出,其实,是把自己当个暗卫来训练的。他接受了暗卫的训练,也亲自训练过暗卫。
他是残废了,可是他却不能做个废人,他要做皇兄最倚重的贤王。当初,他是希望自己和辰王皇叔一般的,可是,现在,他不这么想了。
当然,除了名声,刘暝觉得自己更多的,亦是不甘。当年,二哥因为谋算大皇兄刘旭不成,又被自己窥破行藏,竟然害自己断了一条腿,所以,他更觉得自己不能就这么消沉下去,他想要护在皇兄身边,为他挡住所有的魑魅魍魉,他要戳穿他们那春风拂面,亲善和煦面孔下的阴谋……这,已然成为刘暝心中的执念了。
所以他这个时候,就想看芍药这个从小被严苛训练过的暗卫,在自己的眼前,是否还有处遁形!
心有魔债难自度,执念深深寻救赎。千丝万缕串成珠,一片冰心在玉壶。
第80章 长相忆
刘暝蹲下身来看着瘫软在地的芍药, 戏谑地问:“你这是,这就当自己死了?你觉得本王从你的口中,再也问不出什么来了?啧啧, 果然是有暗卫的觉悟, 有暗卫的风骨啊。可是,你今天怎么会那么蠢?竟然会在宫门处向本王下手, 你,是渴望出宫的吧?
“一个暗卫, 完成了任务, 其实, 就可以死了……那么,你为什么不甘心就死呢?宫门外,还有你挂念的人吧?会是谁呢?”刘暝果然眯起了眼睛, 似乎在认真思索,“你这样一位年轻的姑娘,按常理说,挂念我二皇兄的可能性会更大一些吧。
“诶, 你可别急着松一口气啊,本王的话还没有说完呢!”刘暝的语气更加戏谑了起来。
暗卫的情绪往往掩藏地很好,可是眼下的芍药姑娘, 显然因为有所牵念,情绪才会隐隐有所波动。
刘暝就这么看着她,从最初的懊恼,到后来的紧张, 然后似乎又放松了下来……他敏锐地看着芍药每一个表情的细节,感受着芍药轻微变化的气息,完完全全像是一只抓老鼠的猫儿,盯着自己的猎物一般,带着戏弄地神情,继续问:“你既然放松,说明,你喜欢的人,不能是我二皇兄。其实我刚才说得不对,你这般从小就面对一切阴冷事物的人,怎么可以按照常理来推算?你是不会轻易喜欢上一个没有城府的人的。你们这样从小被训练的冷血的暗卫,尤其还是个女子,除了忠于自己的主子以外,最容易被什么打动呢?你们是最渴望温暖的吧?”
芍药的眼皮又动了动,她抬起眼睛看祁王,心中愕然:这,这怎么可能,会是个养尊处优的王爷?这简直是个妖孽!你看他那幽深的双眼,几乎要把自己给看穿了!他是什么人?他还会说出什么?是的,芍药刚才已然把自己当成是一个死人了,可是现在,芍药觉得,自己的魂魄没能及时逃脱,才会被祁王从忘川之畔抓了回来,吊在这里,赤裸裸地等待拷问与审判!
刘暝很满意芍药的反应,他的嘴角便噙了得意的笑,点着头道:“你进宫的时候应该是十二岁,看你的骨龄应该与我们的年纪相差不多,今年多大了?十九?二十?还未到可以放出宫门的年纪……八年前,八年前……我们的辰王皇叔,看起来应该还算不上太老?他本来相貌就风流倜傥,骨子里又带着些温和与安稳的样子,所以……所以芍药姑娘你,你是喜欢我辰王皇叔的吧?!”
是的!完全正确,倘若换一个场合,芍药几乎要引祁王为知己了!她记事甚早,却也完全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她觉得自己也没有必要知道他们是谁。她从很小的时候,就和一群人在一起训练,优胜略汰的情形持续了很久,直到自己越变越强。
当她八岁的时候,已然可以在半刻钟的时间里,手刃十个与自己接受过一样训练的,同龄的人了。她就是从那一次试炼中脱颖而出,才能走出训练自己的那间黑暗的,终日不见阳光的地室……她带着不畏惧死亡的信念获得了试炼的胜利,然,却带着对未知的恐惧,战战兢兢地走了出来。
那个时候,主子就站在门外的阳光里,笑盈盈地看着自己。芍药以为那是一尊神明,俊朗且风采飘逸,衣饰简单却华贵非常……然,主子却并没有高高在上的冷清,他蓦然牵着自己的手,微笑:“这么个小姑娘,竟然厉害如斯,你真是太优秀了,本王,简直不舍得用你去厮杀了,不如,你便跟在本王的身边吧,做一个婢女吧,可,会不会太委屈啊?”
怎么会委屈?怎么会委屈?!芍药不知道别的从地室走出来的人会怎么想,她当时只觉得眼前那人,光芒璀璨地几乎要灼伤了自己的眼睛。她缩了缩手,想要将自己蜷缩起来,甚至,远远退开去……因为,她刚刚从地狱出来,那么肮脏冰冷,怎么,怎么能被眼前的贵人拉住?
可是,眼前那人显然没有嫌弃她,他就那么淡然地牵着自己的手,一步步走进了一个花园,一个繁花绽放的园子,那一刻,芍药以为自己到了仙境了。再然后,她被牵到了一间屋子,在温水里沐浴——那真的是太奢侈了,在此之前,她似乎不记得自己多久才会把手脸洗一洗,而且用得都是冷水,记忆里,冬夏的水,都总那么刺骨……与那日的温水截然不同的触感,自己就是在那个时候被融化了吧。
后来,经过世事,看透了太多事物的芍药知道,其实不止一个被选出来的女孩,受过主子那样的对待。那只是一种手段,对从地室里走出来的,嫉妒渴望温暖的男女,皆宜。因为,对于他们那些在黑暗中生活的太久的人来讲,温暖,融化,太容易就能赢得他们的忠心了,主子那么聪慧的人,怎么会不用呢?
可即便知道又如何呢?芍药依然义无反顾地把自己沦陷了,一颗心全部系在主子的身上,她在光怪陆离的尘世中,始终也没有迷了双眼,她澄澈的眼中,只有主子一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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