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襄州新传来的消息。盛柯也反了!而楚秀大意,竟然被人设计,已然是出师未捷身先死。
原来,之前盛柯密信曾急报与楚秀,只说是湘州异常,襄州诸人全无主意,约楚秀速到襄州商议。却不想,他竟然早就被湘王策反,楚秀带三万军马进城,盛柯摆酒接风,只说一起商议对付湘王的办法,然而,酒里却放了七步倒。
之前,襄州如湘州一般封城,消息传不出来,而今,湘王既然举了反旗,楚秀的头颅就被挂在襄州城头,他带去的三万军马也被吃了干净。
有人马后炮地责难,说襄州与湘州比邻,从来就是唇齿相依,既然早就知道湘王有反意,怎可大意轻忽,轻易去相信襄州盛柯那狼子野心?
只是,此时多说何益?盛柯从来就是谨小慎微的模样,谁能料到他也有叛逆的勇气呢?就是楚寻风一直在湘州,不是也始终未曾发现湘王与盛柯之间的异样吗?而湘王叛逆之后,楚寻风竟然杳然无踪,湘王与楚家军都各自在寻找,可是此人竟像是插翅飞去了,一点线索全无,亦让人十分地忧心。
只因出师不利,战事未起先折了楚家军的大将楚秀,所以一时间真的是军心不稳,士气低迷。贵南的守将焦浩然守成有余,领军出战的能力却略嫌不足。夕月便人人自危起来,都在忧心襄州与贵南之战。
在这一触即发的战争中,人们也都是在等,等:新皇之怒,等新皇杀了妖妃,然后名正言顺地出兵,伐逆!
然,刘旭却昭告天下:四弟年少,恐为别有用心之人蛊惑,而乐太妃娘娘年事已高,已是不堪忧念之情……朕惟愿,四弟早日幡然悔悟,为兄向天下人诺,绝不伤害手足性命。
天子诺,绝不伤手足性命。
以天下为局,全自己仁君之念?有些老将暗自叹息,这恐非吉兆,若无异数,恐怕此一诺,便是湘王的保命之符,让那沙场征战的将士们又当如何是好呢?!
满心懊恼,只能观望着乐太妃是否会投诚劝降湘王的朝臣们,却在翌日得知:乐妃昨夜接到诏书之后,在宫中服毒身亡。
这岂不是现成的话柄?!乐太妃如何能死?!
乔安白立刻就闯了琼华殿,直直指着刘旭的鼻子质问:“皇上啊,乐太妃想死便能死?难不成,宫中的奴才都是死人,都是叛党不成?!啊?!”
刘旭更觉得窝囊,他怎么能想到乐太妃会死?!他本来以为自己厚待乐太妃,留一念之仁义,而蝼蚁尚且偷生,乐太妃在自己的宽容中,怎就舍得去死呢?何况,因刘暝早就警示过自己,所以二人早在宫中安排了一帮心腹,日夜不休地守着乐太妃。乐太妃之前的奴婢,也早已在软禁之日起,换了个馨尽。
那么,乐太妃又何来地机会寻死呢?
而今,琼华殿跪倒的一干众人,实在无从解释乐太妃所服用的毒,从何而来。
所以,一如当初太后中毒,这又是一桩悬案。
当年先皇抱着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的执念,颇是处理了一干宫人的。
而今,怎么宫中还有逆党不成?!
查!再掘地三尺地查!
可还是来不及了。
江湖上立时便传言四起,说:湘王本来骁勇善战,醇厚孝道,新皇却软禁乐妃。而今太皇已死,湘王本是无奈生生被逼而反,如今更又逼死乐妃……
万般无奈之下,朝廷便藉此公布了当时皇后被下药的真相。虽然,如今多事之秋,绝不是为魏国公,为昭妃,为二皇子平凡的大好时机。
庶人二王爷,就在这仓促之中,被从重露宫迎回自己的行宫。
刘旭亲自迎在宫门外,他含着泪向着刘旸作了个揖。
可,刘旸避了过去。他并不愿意理会刘旭的示好。一年有余的囚禁,让刘旸身上的张扬收敛了许多,可是,更多了几分阴郁。
他看着刘旭,问:皇兄,当年弟跪在宫门之外,苦苦相求,想告诉你,我娘是被冤枉的……那时,你在何处呢?
刘旭默然,他不知该如何解释,难道说,是因为刘暝的残腿和劝告吗?当然不能说是。那时候,自己其实是被太后,被自己亲娘所遭受的苦楚震撼,根本就无法选择原谅,无从选择相信。而今,他又怎能开口,请求刘旸的原谅呢?刘旸的亲娘,所承受之横祸,岂不是更加无妄?
刘旸亦默然许久,尔后又淡漠地开口道:“皇兄,而今,弟大势已去,再无执念。皇兄肯赐给弟一片封地,从此老死不见,各自相安吗?”
刘旭依旧沉默——天下大乱,他真的可以放再一个皇弟到看不见的地方去吗?
刘旸冷笑了起来。原来,依旧是不能信任吗?也是,谁的江上,谁能安稳?天家无情,骨头亲情,又算得了什么呢?
古今多少男儿汉,一念江山不自由?一念江山不自由……
第54章 入虎穴
因为沉冤昭雪, 朝堂上的君,总要拿出些该有的态度以示安抚,所以, 刘旸就是在这样一个尴尬的时刻, 被封了珉王。
封王当日,到珉王府里去恭贺送礼的人, 其实也并不算少,然而真心为之喜悦人却……
好吧, 人们哪里还有心情欢欣喜悦呢?别说封王, 即便此时皇后诞下龙子, 恐怕也只能引来一片忧心吧。
这个时刻,人们所关注之处,都在贵南。
此时, 一路风餐露宿的萧央与兰亭也已赶往了贵南,同来的,自然还有灵犀。
至于灵犀是如何在途中与另外二位汇合,这件事情说来话长, 暂且按下不表。
只说:现在好容易抵达贵南的,急切从军报国的,旅途狼狈的, 三位“少年”,遇上了前所未有的麻烦——他们,进不去贵南城!
之前已经说过,焦浩然的性格谨慎, 将贵南城防守的滴水不漏,可以这样说,自从焦浩然来了贵南挂帅之后,每一年,他除了练兵,便是修城墙……
所以焦浩然驻守贵南三年之后,贵南的城墙已经达到了前人无法企及(大概后人也很难企及了)的厚度,且,质量是过关的。
湘王刘昱当然知道,焦浩然是有这个修城墙的“坏习惯”的,但他并不以为然。
湘王好战,传说有万夫不当之勇,他平叛南蛮的时候,总是喜欢亲自率兵,指哪儿打哪儿,没有战略,没有计划,却也攻无不克……
据说之前被俘虏的南蛮王,就十分不喜欢湘王,他曾叹息:我南蛮本来就擅长“神出鬼没”的打法儿——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敌方驻扎就偷袭,抢了粮草就跑;敌兵撤了就再抢回之前的地盘……不以反复为耻,不讲傲骨气节,不图名节声誉——想之前多少夕月王朝的名将,都拿我们南蛮的儿郎没辙儿。
可未曾料想,湘王竟是个狠角色,他居然不讲穷寇莫追,更不讲兵困马乏需得安营扎寨,粮草匮乏不能冒进贪功……好吧,湘王根本不讲兵法,而更不可思议的是——长于礼仪之邦的湘王竟然十分无耻(这话,倒不是说书的或传流言的对湘王不敬,而是被南蛮王说无耻,于湘王来讲,简直是一种荣誉,湘王自己是十分津津乐道这一评价的,想来也是,若是十分珍重礼义廉耻,他如今怎能举起反旗?即便只是说要清君侧),他走哪儿打哪儿也就是了,居然还走哪儿抢哪儿,靠山吃得山,靠水吃得水……
就这么着,湘王率领人马,与南蛮骁勇好战的湘兵,在深山里反复周旋,几进几出,竟也毫发无伤……这,南蛮王实在不知道该找谁说理去,他后来只能疲于奔命,几乎是已经躲到了紫海,他在那一片望不见边际的紫金竹林里安营扎寨,打定主意数年内不再敢惹事生非,可最后还是被湘王抓到,直接送入京城……
南蛮王说,湘王绝不是凡人,他们中原人,当初在紫金竹林林海里居然没有迷路,怎么可能?他们根本就是从天而降!
……
我们暂且不去理会南蛮王的诸多感慨,自古成王败寇,失败的一方总是喜欢将对手的能力夸大到十倍百倍,以遮掩自己的无能。
可此时的焦浩然,却也不得不感慨——湘王的的确确难缠。
因为,湘王并不着急攻打贵南,以此打通南北要道。他居然只是派了兵马围住贵南,断了城中的粮草供给……然后将盛柯留在襄州,自己却跑去青州,想要轻松摘了陈翟羽的脑袋再回来……至于青州之战如何,我们容后再表,现下只说此时此刻——萧三爷等三人在贵南的城门百里之外望而兴叹,盛柯的五万兵马围了贵南城,而他们三人的肋下也没有双翼,总不能也学湘王,从天而降吧,嗯?奈何?!
萧央三人对着贵南城望而兴叹,却也不敢望得太久——盛柯的性子虽不如焦浩然谨慎,却也是个贪生怕死的货色,他一方面怕有援兵来贵南支援,一方面也确实听闻人说萧三爷已然赶往贵南,消息传来,说:二十日之前萧央已经离开月华城,恐怕此时已经到了城外。那可是萧家之后啊,可谓不得不防!是以,盛柯的斥候一波一波的在四下逡巡……
三人向着贵南城的方向望眼欲穿,看了一晌,也只得暂且躲进山林,暗自思量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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