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山。”
三人均是一怔。
漫山。
他们唯独没去过漫山,毕竟那是师父曾经居住的地方。
而赫澜……
白一轩赶紧绕过话题,“过去的事就过去了。”
苏盏的面色却很不好,她强忍着,低声问:“真的是她杀的师父吗?”
寂尧抿唇,斜视她:“是又如何?你想如何?”
男人的语气无比的强硬,又带着一股子维护的味道,让苏盏的心深深一沉。
她摇摇头,侧过脸擦了擦眼泪。
等再回头时又是平时的样子,她平静的说:“师父生前对你最好,可到头来……”
白一轩皱眉:“小盏!”
苏盏苦笑,“就因为她是你的妻子?所以师父的仇就不报了?”
“那你想怎样?如果你想偿命,你随时取我的。”寂尧顺手丢过一把匕首到苏盏面前。
男人的神情尤为沉戾,像是黑暗中极其危险的猛兽,一个眼神都能让人不寒而栗。
“你是你,她是她!”苏盏有点火了。
寂尧顺着袖口捏出一支烟,叼在嘴里,隔空将烛火吸了过来,稳稳的握在手里,一侧头,点燃。
烟雾瞬间从他的唇缝里飘出来,连带着他冷硬的声音。
“我的,就是她的。”
后来,几个人都没再开口。
后半夜时,寂尧准备离开,可奈何喝了太多的酒,他的脚步有点晃。
苏盏想要扶他一把,可却被寂尧准确无误的躲开了,他把着墙,喘了口气,等神智恢复恢复后才直起身。
“你别碰我,我老婆会不高兴的,她不高兴我就不高兴,你是我师妹,你要是不想我不高兴,你就别靠近我。”
寂尧深了深眼眸,“你应该能听懂我的话,对吗?”
说完,他迈着还算稳的步子,走出了闲王府的大门。
身后的苏盏捏紧了拳头,脸上得笑容有点苦。
原来他还是像十几年一样,那么的爱她。
走到王府门外的寂尧,拿出玲珑镜来,勉强写上一行字。
[老婆,你快来接我回家,我喝醉了走不去了。]
写完,他就坐到墙根底下,老老实实的等着赫澜来接他回家。
第405章
赫澜来的时候,寂尧正站在墙边吸烟。
远远的,整条街上人烟稀少,但灯火通明,看他看的尤为真切。
男人身材高大,烟火的光亮时而能照到他的脸,伤疤历历在目,有种危险的诱惑。
“老婆。”他侧目而来,低声喊了句。
赫澜步行过来的,在北国,她很安全,没几个人敢找死似得对她图谋不轨。
走过去先摸了摸他的脸,有点热,满身酒气遮不住。
寂尧扔掉烟头,弯腰抱住她,下巴蹭了曾赫澜的脖颈,“回家。”
这世上,没有哪两个字比‘回家’更暖心了。
赫澜没有说什么,拉着他的手,带着醉酒不知归途的人回家。
~
宫殿里。
寂尧进了门,一路扶着桌椅坐到榻上。
他的酒量不错,已经有很久没有喝成这样了。
赫澜什么都没说,亲手去打盆水用毛巾给他擦了擦脸,中途,他一句话没说,任由赫澜给他擦脸脱衣服。
等到脱鞋的时候,寂尧拦住了她的动作,赫澜疑惑抬头。
“鞋不用你脱。”
赫澜挑眉,“为什么?”
“好歹我老婆是一国女帝,哪能给别人脱鞋。”
赫澜看着醉酒后仍旧替她着想的男人,眼神化成了一滩水,“你是别人吗?”
男人自己把鞋脱下来,倒在床榻上,醉眼朦胧,脸颊微醺,嘴唇轻轻撅起来,有点小可爱,与平时冷峻的样子截然不同。
“我不是别人,我是你丈夫,是你老公。这世上……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了。”
他半闭着眼,昏昏欲睡的样子,声音哑哑的,也很乖。
赫澜笑着坐到床榻边,“寂尧。”
“嗯。”他应了声。
她捏了捏男人醉酒后的嘴,“你最爱谁?”
沉默一瞬,他蹙眉:“赫澜。”
“爱赫澜就爱赫澜,干嘛皱眉头?”
寂尧轻轻翻了个身,把眼睛全都闭了上,“因为……爱她的人,不止我一个。”
赫澜无奈勾唇,像是哄孩子似得低声说:“可她只爱你一个啊。”
闻言,他似乎反应了一会,才渐渐把眉头松开,随后缓慢的点了点头。
“嗯嗯,她只爱我。”
话落,他的呼吸变的均匀起来,赫澜摸着他的脸,眼里映着的全是他,也仅仅能装下他一个。
赫澜简单收拾了一下,也上了榻,正准备入睡时,身边的人好像说了句什么。
她凑过去仔细辨认倾听。
“只要她爱我,什么我都能不要……只要她爱我。”
男人醉的不省人事,头脑不清晰,却在入睡之后,一直抓着赫澜的手,无论他身体怎么放松,那只手他都没有松开。
像是怕她丢了一样,用尽全力抓着。
~
次日。
天竟下起了雨,毛绒绒的小雨。
夏天来了,雨也就来了。
寂尧醒来的时候,宫殿里的窗子是开着的,听不见雨声,只能感受到那股清凉的气息。
他的腿上盖着一条毛毯,床榻附近还放着一个暖炉,里面烧着火。
当知道外面下雨了之后,寂尧看着那条毛毯入了神。
“大人,您醒了吗?”初林在门外轻喊。
寂尧收回思绪,应了声,继而初林推门而入。
第406章
初林进来以后,寂尧起榻来拿起屏风上的白色长外衫套了上,里面着一件黑色亵衣,长发绑起,白衫飘飘。
他站在宫殿门口的台阶上,手里夹着一支烟,一只手叉着腰,俯视着远处偌大宏伟的江山。
烟雾缭绕,一眼望不到尽头。
清风拂过,细雨绵绵。
他站在那没动,这时,一个人从宫殿另一侧走过来,低声在他耳边言语了句什么。
只见寂尧夹着烟的手紧了紧,手背上的青筋略有暴起的趋势。
“既然他想,那就陪他。”他的声音酷似寒潭。
那人没有丝毫的反应,点点头便走了。
可刚走一步,那人又折返回来,“主子,可他那边有炮弹一类的,一旦在东国惊起动静,主母会不会……”
寂尧眯了眯眼睛,斜视那人:“那你就不能不让主母知道?”
那人立马低头,“属下这就去办。”
当只剩下他一个人后,初林也收拾好屋子,端着换洗的被子走了出来。
“大人,女帝在上朝,您要是无聊可以去看看。”
寂尧丢掉烟头,吐出嘴里的烟雾,叉着腰感受着清凉的空气,斜视而来,问道:“外人可以旁听朝政?”
初林眉头一蹙:“您哪里是外人,再者女帝也嘱咐过,您随时都可以过去。”
~
北国朝堂之外。
寂尧一身黑袍,冷峻深沉,刀疤印在侧脸上,透着一丝诡谲的冷冽,站在殿外,透过殿门看着身穿龙袍的女人。
赫澜金红色的龙袍异常华丽,金边银线贯穿袍子,金冠立顶,目光深沉锋利,一言一行都带着帝王般的稳重霸气。
谁说女子不如男?
眼前身为帝王的女人慢慢缩小,变成当年他在京都第一次见到时的那张脸。
一张稚嫩青涩,一张妖冶成熟,同样的一张脸,给人的感觉截然不同。
前后相差十几载。
寂尧不得不承认岁月这把刀的锋利,无形中就能削掉一个人的棱角。
离开朝堂大殿,他步行在北国皇宫中。
与东国皇宫的装潢风格完全不同,遍地红色金色,尽是权利的象征。
“梵听大人。”
路过的宫娥太监恭敬的问候。
出了皇宫,朝着御安城而去。
昨日与扶更白一轩约定好,在御安城的锦尚楼汇合。
锦尚楼,北国最著名的酒楼,菜色齐全,味道鲜美,具有很多别样的东西。
“这位公子请。”酒楼门口的接待不卑不亢的迎接他。
来到约定好的包厢,寂尧推门而入。
扶更与白一轩早已坐在了那,一见他进来,赶紧站起来把寂尧拉了过去。
门一关,扶更立马问:“昨晚你跟小盏说什么了?”
寂尧眼波不动,“说什么了?”
他不是不记得了,只是懒得记得。
“你忘了?”扶更讶异,“我今早看小盏眼睛都肿了,八成是昨晚上哭过了,昨天她就送你离开了一会儿。”
白一轩摇着扇子没插话,静静地听。
“不记得了,你这么关心她干什么?”寂尧懒散的一仰,满目不羁,“喜欢就去说,别在我面前磨叽。”
第407章
扶更被噎的不行,服气的抱了抱拳,继而端起茶水开始喝。
两人来之前已经点了菜,这会儿菜色陆续上桌。
白一轩一合扇子,指着男人的手问:“戴的什么东西?”
寂尧动了动左手无名指上的圈,“赫澜送我的,说是叫婚戒。”
“婚戒?”白一轩好奇的打量那个亮晶晶反光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