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掌上钉钉没有事情,最后因为出血过多而死翘翘,真是万分可惜的。
可是,她还没有来得及看向下一个角落,一股困意涌上脑海,整个人又昏睡过去了。
而那厢,四王爷进入一间上房,胸膛剧烈起伏着,一股烦躁的气息怎么都压制不住。
他时而坐下,时而站起来,在狭小的房间里走来走去。
原本船上就有点嘈杂,此刻更是纷扰得他完全无法静心下来。
哼!等了这么久,这个死女人难道就不会主动过来求个和吗?
只要她知道自己做错了,说再也不会惦念着别的男子了,他一定就立刻马上原谅她。
喝完了一杯茶水,还不见有半个人影。
四王爷气得拍案而起,他倒要去看看这个死女人到底在做什么!
莫不是,给那个将军府的死男人写书信了吧?
他的内心翻滚得厉害,再也坐不住了,立即拉开房门,脚步不停地往刚才的房间走去。
房门没有锁,仍旧是他刚才走之前虚掩着的状态。
因为刚才烛台被打翻了,房间里没有光亮,很安静,也没有女子说话,甚至是呼吸的声响。
难道气得跑了,也出去开了一间房吗?
应该不会吧,这个死女人没有多少银子呢。
四王爷愣住,随即从衣兜里掏出火折子,借着明亮的火光,他一眼就看见了躺在原地的女人。
他瞳孔一敛,脸色大变,疾步奔了过去。
当目光触及到那铸铁灯座在她的掌心,而且不住有殷红的鲜血流出时,他浑身颤抖了起来。
“双儿……”
叶无双的脸上唇上早已没了一丝血色,就那么一声不响地躺着。
四王爷当然知道了发生了什么。
原来,他转身时候,她发出的那一声惨叫,是因为这个吗?
都说十指连心,那么粗的灯座插穿了手掌,该有多痛啊!
摸了摸她的鼻息,还有极其微弱的气息在,应该痛晕过去了。
眼看着鲜血越来越多,四王爷运用真气,将灯座逼了出来,也没有别的好步,他只得先撕下自己的衣袍,将她的手掌紧紧包扎起来。
都怪自己置气走开,让她流了这么多血呢。
过一会儿船就要靠岸了,还是先下船找个大夫看看比较好。
船家摇着铃铛,还没有来得及开嗓说靠岸了,就看见四王爷抱着一个人飞速地从甲板上掠过去。
哎……这冤大头不是才订了上房吗?在这里就下船了?
“公子啊,我们的船只靠岸半柱香的时辰啊,记得……”
船家的话还没有说完,人影都看不见了,船家只得无奈地摇摇头,转过身麻利地捆好船。
而按照信号要求等在岸边的风三,看见急匆匆而来的四王爷,简直吓了一大跳。
第一次看见四王爷亲自抱着一个男人就这么冲过来。
本来就约定不让他参与的,突然又发信号让他找马车在岸边候着。
这也没有什么,本来他的工作就是随时随地候命。
其实,最让他更惊吓的是,是四王爷和抱着的那个人的样子。
四王爷的衣袍被撕得破破烂烂的,完全不是平日里干净整洁的风格,而且浅色的衣料上,多处被殷红浸染,一看就知道是鲜血。
而四王爷抱着的那个人,面孔都贴着他的胸口,所以看不见正面,只是,头发有点凌乱,穿着一身短打,手掌并没有环着王爷的脖子,只是耷拉着,被缠了好几层,看布料,分明就是王爷的衣袍。
不用想,风三已经知道是哪里的血。
“王爷,到底……”
风三十分震惊,不知道该做什么,或者该说什么,他甚至不敢问四王爷身上还没有其他的伤。
“走,去客栈,最近的,哦,不,最大,哦,不,还是最好的。”
四王爷已经有点语无伦次起来,他抱着那个人上了马车,说了安排就放下了布帘。
风三驾着马车飞快地往最繁华的大街驶去。
到了客栈,四王爷紧紧抱着那个人下车,越过风三的身边,无视风三伸出来准备接过那个人的双手,拾阶而上,径直往楼上的天字号房间走去。
这么大的动静,叶无双居然一下子都没有醒来过,而且,看样子,绝对不是装的,是真真正正地昏迷不醒。
她……应该会好起来吧?
呼吸骤沉,四王爷觉得自己的一颗心也难以抑制地微微颤抖起来。
“来人!”扯过薄毯盖住叶无双的身体,他朝着门口大吼起来。
风三快步跑过来,颤颤地说:“王爷。”
“快去请大夫!”
“是!”
风三也不敢耽误,扭头就往外跑。
四王爷又陡然将风三喊住,“最好能够请医女!”
难道……是女子吗?还是伤到了……那里吗?
风三愣了愣,迅速回道:“是!”
可刚跑到门口,又听到四王爷喊道:“这夜里,如果一时半会找不到医女,就先找一个治疗刀伤的大夫来!”
风三只得再次应道:“是!”
“女大夫最好,没有女大夫,男大夫也可以!”
“是!”
一个小小的问题而已,啰啰嗦嗦地交代,真不是四王爷平日里的风格了。
风三只觉得自己都快“是”晕了,而且最后一句分明就是废话嘛,说女大夫最好,又说,没有女大夫,男大夫也可以,那不就是说男大夫、女大夫都行吗?
跟随这个男人多年了,风三还是第一次见他这般语无伦次、六神无主的样子。
这么想来,事情一定很严重。
也不知道船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本来风三是要跟着四王爷的,可是他坚持自己去,还说戴着人皮面具呢,没有人会认识他,更认不出他,没事的。
现在急匆匆地下了船,没有戴着人皮面具不说,还浑身都是血迹。
此刻,连说话都变得不利索了,怎么让人放心得下来啊?
风三领命而去,一路上心路历程也是跌宕起伏的。
厢房里,血腥浓郁。
聂向远站在床边,看着床榻上双目轻阖,面色惨白,依旧陷入昏迷的女子,心里说不出来的感觉。
几次他回头看向门口,大夫还未到来,也不知道风三到底去哪里找大夫了。
这个时候,门口有脚步声响起,四王爷赶紧站起身来,唤住路过的小二:“去打一盆热水过来。”
“好咧,客官请等一会儿。”
不一会儿,店小二就端着盛着热水的铜盆走了进来。
“公子,水来了。”
“放下吧,你先出去!”
等店小二出去并贴心地关好房门,四王爷伸出手,将锦帕放在热水里浸湿,拧干,再一点一点将她下巴的清淤敷了敷。
然后,他又转身将锦帕在盆子里打湿,拧干。
等他刚抬起手,却发现,叶无双竟然不知何时已经醒了。
她睁着眸子平视着头顶上方,一动不动,甚至连眼角的余光都没有看向他。
聂向远怔了怔,有些意外,更多的是,有些尴尬。
意外的是,她已经醒了,竟对他的行为没有任何反应,毕竟他折返回来,而且还帮忙她热敷呢。
其实,这个举动,已经是他在对她求饶、示好了。
他是堂堂一个四王爷,身份尊贵,何时为了谁做过这个事情呢?
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他伸手拉下被褥,将她盖好,起身,走到床头边,看着她。
沉默了一会儿,他才唤了一声:“双儿。”
叶无双将落在房顶的目光收回,缓缓转眸看向他,目光清冷寡淡,没有一丝异样的情绪。
就仿佛在看着一个陌生的、和自己完全无关的人一般。
于是,他发现,自己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两两相望,沉默得吓人。
好在这个时候,风三领着大夫进来,才没让两人之间的尴尬持续太久。
“王爷,大夫请来了。”
“这是请吗?分明是掠来的吧?”
是个白胡子的老大夫,看上去六十多岁了,精神矍铄的。
“王爷,这个镇子比较小,跑了几家了,都没有女大夫,更没有医女,只有这个大夫,据说是镇子上医术最好的。”
本来老大夫就对风三强行掳人的行为不满,现在听着风三大剌剌地夸赞,骄傲地说:“老夫行医可以毫不夸张地说,从十岁开始坐诊,经验丰富。”
“有劳了,请大夫给她看看伤。”
四王爷收回视线,对着老大夫淡淡地说,并吩咐风三先出去。
拆下包扎的布条,看着叶无双的伤口,行医多年的老大夫还是震惊了。
“怎么伤成这样?真是太……”
四王爷看了看叶无双,淡淡地说:“不小心按在灯座上了。”
136、肮脏女人
自始至终,叶无双都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哪怕是大夫问话,她也不言不语,就好似完全不管自己的伤了一般。
看着她这个样子,四王爷眼波微动,轻轻抿起了薄唇。
“伤口很深,需要一段时日调养,老夫去开些止血去痛以及调理的药,每日定时服用和擦抹,同时,公子最好吩咐厨房多炖些补血养气的汤膳给夫人用,另外,这几日不要让夫人的伤口碰着水,以免感染,最好就是好好躺着休息!”
“好的,有劳大夫了!”
四王爷一边颔首,一边朝着大门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风三站在门外,立即迎上来:“大夫这边请!”
老大夫提着随身药箱走过去,忽然想起什么,又转眸看向聂向远。
“这段时间,也是……那个夫人最脆弱的时候,所以,房……事也要禁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