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早就布下陷阱让自己跳进来啊!
也不知道怜儿到底怎么样了,叶无双顾不上行礼,转过身,拾起裙摆就往外跑,一分钟都不肯耽误。
叶知秋微微咬了一下嘴唇,让自己的大眼睛看上去有点红红的样子,娇弱地说:“爹,您看看二妹,一点都不矜持。”
大夫人站起身来:“一起去看看,偌大一个庄子,怎么可以做出此等丑事?幸好是我们来看到了,这没有看到的时候,还不知道乱成什么样呢。”
叶相国的脸色早就和锅底一般黑了。
他愤怒地站起身来,冷冷地看了大夫人一眼,大步往外走去。
这两个娇滴滴的女儿,本来,他更疼爱自小就在他身边长大的叶知秋,而且,知秋外形更为艳丽,少不了吸引皇亲贵胄的目光,对于整个相国府邸的长远是有益的。
但是,现在看见长大之后的叶无双,模样气质出众,更有当年她亲生母亲的风采,而且,自小在这个偏远的庄子里吃苦,也没有享受到父母的关爱,让他的内心多少是很愧疚的,想要去弥补更多。
然而,当年自己不过是一个清苦的穷榜眼,全靠王家老丈人的提携才逐步走到今日,如今老丈人退休不问政事,却精神矍铄,大夫人依仗娘家的事例霸气十足,他不得不隐忍。
大夫人自然不会不懂叶相国的脾气,立即噤了声,垂头跟着往外走,嘴角却勾起一抹狠毒的笑意。
早几年就不想留下这个小孽障,没有想到长大了越发有点漂亮了,那更加留不得。
就算叶无双没有去马厩,这一盆脏水怎么着也要往她身上引,丫鬟尚且如此嚣张下作,主子更不会是好东西。
叶无双冲出大门,立即放缓了脚步,脸面上做出焦急得不得了的神色来。
果然,大夫人的大嗓门传了出来,自然不会说什么好话。
赶紧走快几步,身边已经跟上一群人。
喜儿搀扶着大夫人,一边走一边叽叽咕咕地说:“就在那边,那个脏兮兮的马厩旁边,一点遮掩都没有,真不知道怎么会作出这样的事情来,简直是给我们丫鬟脸上抹黑……”
看见叶无双在前面,喜儿还特意说:“庄子上对丫鬟的管教太松了,以至于放肆到这个份上,哎……”
装,演戏谁不会呢?
叶无双抬起袖子掩住眼角,在旁人看来,是不好意思,是自惭形秽,是泪流满脸。
叶知秋说:“二妹也不要太羞愤,一个丫鬟而已,打不了打出去,绝对不能抹黑门楣,叶府是京都的大家,是很讲面子的,出一个这样的丫鬟,让爹爹的脸面往哪里搁?”
看着叶相国不虞的神色,叶无双吸吸鼻子,肯定地说:“如果是我的丫鬟做出来的,定不轻饶,如果是京都来的外人做出来的,属于知法犯法,惩罚理应更重,大夫人,您说是不是?”
22、成何体统
居然还想将责任推干净?
难道还会是马车夫扯着丫鬟不放吗?
大夫人不满这个说法,还是很快答应着:“京都的人,都是讲规矩和礼仪的,怎么会随随便便做出逾矩的事情来呢?如果是的,自然要重重惩处!”
马厩在庄子的最东边,平时带着一股骚气,主子们自然不会前去,每次要用马车或者马匹,都是下人清理好拉到大门口等着的。
这个不易被人发现的地方,此刻传来低低的咒骂和哭泣声。
一群人急急忙忙地冲上去,管家在叶相国的眼神示意下,更是粗暴地一脚踹开虚掩着的木门。
“你这个贱蹄子,怎么可以做出……”
大夫人的责骂声在看见当事人的面孔的时候,陡然收住了尾音。
只见大夫人的贴身侍婢陈嚒嚒被孔武有力的马车夫按在脏兮兮的围栏上,头发凌乱,衣服被扯开胸襟,保养得宜的脖子上满是红印。
两个人纠缠在一起,马车夫更是紧紧地将陈嚒嚒桎梏在怀抱中动弹不得。
越是挣脱,就将衣服扯开得越大。
陈嚒嚒脸部潮红,怎么都站不稳,几乎整个人都挂在马车夫的肩膀上一般。
其实陈嚒嚒只有四十岁上下,因为常年和大夫人在一起,并没有做太多杂事,看上去比实际年纪年轻许多。
听见陈嚒嚒的喉咙中溢出一丝嘤咛,全部看戏的人都觉得耳朵发热。
叶相国大吼一声:“成何体统!”
管家这才回过神来,顺手拿起一旁喂马料的铜盆,“哐当”一声敲在马车夫的后背上。
看见大夫人还张大嘴巴站在原地说不出话来,叶相国更觉得恼火。
“还不回去!还有两个未出阁的小女儿呢,看什么看!”
大夫人气得不断地深呼吸。
看见叶无双跟着进大门,她就预感有点不对劲,当时也来不及细想,现在才知道,后招在这里啊!
这个时候,怜儿端着一碟子梅花糕从西边的厨房里出来,微笑着对叶无双说:“小姐,刚出锅的,现在可以端过去给大家品尝吗?”
大夫人满肚子都是怨气,一抬手就打翻了碟子,还冒着热气的梅花糕掉落在地上,沾满了灰尘。
叶无双很平静地说:“怜儿,你先去忙着吧,这边不要管了。”
“是,怜儿去厨房了。”
怜儿蹲下身子,将地上的梅花糕拾起来,准备拿去倒掉。
喜儿一个箭步冲过来,一下子踩在怜儿的手背上,不动声色地揉了一下。
“啊——喜儿,你做什么呢!”
喜儿睁大眼睛,说道:“刚才分明是你带着去的马厩,我也分明看到的是你,怎么你会从西边出来?”
怜儿抽出自己的手,轻轻吹了几下,解释道:“奴婢对马匹不熟,是阿五带着马车夫们去的马厩,然后,厨房那边糕点要出锅了,奴婢就过去看看,想要趁热端给大家尝一尝,奴婢真的没有去过东边的马厩,恳请大夫人明鉴。”
“说谎,难道是我冤枉你吗?”
喜儿涨红了脸,扬起手就给了怜儿一个耳光。
23、血口喷人
只听得“啪”地一声,怜儿的右边脸颊多了一个红红的巴掌印。
可见,喜儿下了多重的手劲去扇的这个耳光。
叶无双想也没有多想,抬起手就扇了回去。
喜儿捂着脸,一脸不可置信地瞪着叶无双,这个胆小懦弱的庶女,何时变得如此果敢起来?
“还敢瞪着?大姐,你的丫鬟如此不懂礼法,你就这么惯着吗?”
一句话,既问责了喜儿,又鄙视了叶知秋。
“二小姐,奴婢分明看见是怜儿过去的,这个丫头满口谎言,不惩治怎么可以?”
喜儿微微昂起下巴,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样子让人看着就讨厌。
“奴婢没有,奴婢刚才说的,句句都是实情。”
叶无双轻轻扯了一下怜儿的衣袖,示意她站在自己的身后。
“事实到底是怎么样的,我们都会讲求证据,不会冤枉一个好人,更……不会放过一个奸人。而且,在事情没有水落石出之前,任何人都不得随意伤人,更何况,还轮不到一个丫鬟在里面指手画脚。”
瞥了一眼紧紧抿住嘴唇的叶知秋,叶无双顿了顿,又补了一刀:“还是,你已经准备好当叶府的小半个主子了?”
谁都知道大夫人善妒,眼里根本容不下任何姨娘和妾侍,哪个丫鬟不要命了,还敢当着大夫人的面动这样的小心思?
喜儿一愣,当会意过来叶无双的意思,立即跪了下来,面朝着大夫人,话语都在发抖。
“奴婢不敢,二小姐可别血口喷人。”
“不敢?当着大夫人和大小姐的面都咄咄逼人,知道的人晓得你只是一个丫鬟,这不知道的——尤其是这个庄子里很多新进的下人,还以为你已经飞上高枝了呢!”
“好了,喜儿也只是口不择言,又没有什么太大的过错,一起回正厅,听爹的决断好了。”
叶知秋及时截住了话题,度了喜儿一个眼神,让她站起身来。
叶无双将一口气吞回肚子里,等大夫人和大小姐走在前面,她微微垂目,看了一眼怜儿的手,仍旧是红肿的。
怜儿将手缩到托盘下面,轻轻地摇摇头,示意不碍事。
这群人一来庄子,就惹出这么多事情,搅和得大家都不安稳起来。
皱了皱眉头,叶无双还是缓缓地跟了上去。
有一些事情,不是你不乐意就不来临的。
刚叶知秋下马车的时候,一股奇异的香气扑鼻而来,本来不觉得有什么异常,关键是,她无意中看见叶知秋和喜儿使了一个眼色。
或许是宫斗剧看得太多了,互相倾轧的桥段真是屡见不鲜。
叶无双留了一个心眼,本来她就鼻子痒,趁机打了一个喷嚏,立即捂住了口鼻。
她垂目给叶知秋擦衣裙,对方却嫌弃她的手帕粗糙,担心擦坏了。
接下来,叶知秋她缓和了一下神色,说道:“喜儿,还不快点过去清点一下行礼,本小姐进门就要更衣了。”
叶无双瞥见叶知秋趁着众人不注意,将一个小小的帕子塞给喜儿。
24、打个哈哈
喜儿对着怜儿高声喊道:“你过来帮忙搬这个。”
怜儿应声上前去,就在擦肩的瞬间,喜儿将帕子悄悄塞在怜儿的腰侧。
大楚国的服饰,女子身着对襟小短坎,往腰线以下是两侧开衩的,能够完美得勾勒出曲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