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冷笑起来:“栽赃陷害么?”
他可是临时起意来的四王府,而且,也是因为看到秋葵重伤,才突然提前走出王府。
奇怪的是,老四居然提前回府,这才出门了多久啊?
这么多事情加在一起,难道都是巧合吗?
四王爷分析了一下父皇的心理,沉声回道:“是!儿臣笃定是有人陷害,父皇您想,假如刺客是儿臣派来的,那么,儿臣怎么会知道父皇出现在这里?而且,儿臣刚才为什么又竭力飞扑过来?最重要的,儿臣自然知道令牌的重要性,怎么可能冒冒失失地丢落令牌,自己陷害自己?”
叶无双跟着点头,觉得四王爷的话真是有道理极了。
一声冷哼骤然响起,“这就是四哥精明的地方!”
众人一怔,一起转过头看过去,原来是十一王爷来了。
十一王爷冷瞟了一眼凤影墨,继而对着皇帝行礼,说道:“父皇,儿臣正在巡视这条街道,无意中听到刚才四哥的解释。首先,请父皇原谅儿臣救驾来迟。”
看着皇帝没有责怪的意思,十一王爷又说:“四哥其实是一个很傲气的人,上一次父皇收了他的令牌,被京都的王孙贵胄笑话了,想来,以四哥的性格,完全不是能够忍气吞声之人,所以,这一次四哥的嫌疑最大。”
十一王爷说得义愤填膺,然后,他转过脸对四王爷说:“四哥,对不起,我也只是实话实说。”
四周一片哗然。
管家急忙让众人回去府邸做事,看见大家纷纷散去,转过头,管家看了一眼站在四王爷身边的叶无双,只得作罢。
就让他们去理论去吧,这些事情,太多人看见,更下不来台面的啊。
叶无双为四王爷捏了一把汗,她悄悄地望过去,正遇到四王爷的目光看过来。
四王爷微微一笑,反问道:“请问十一王爷是如何得知本王的令牌被父皇没收了?”
上次的事情,四王爷没有对任何人说起过。
而且,涉及到皇帝的脸面,更不可能是皇帝说出去的。
加之,谈话的时候,只有皇帝和四王爷两个人在场,也不可能是太监宫女说出去的。
唯一的合理解释,就是十一王爷知道这个事情,参与了这个设计。
十一王爷一怔,他完全没有想到,在这个关键时刻,四王爷首先还能反问一句。
皇帝看了看四王爷,又看了看十一王爷,闭了闭眼睛不说话。
这几个儿子里面,十一最沉不住气,老四,越来越有他当年的风范了啊。
十一王爷顿了顿,伸长脖子底气不足地说道:“没有看见过四哥进宫的时候拿过令牌,不是这样吗?”
四王爷知道自己说的话,皇帝已经明白,也就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了。
他勾了勾嘴角,并不反驳什么了。
“父皇,虽然这一块令牌是儿臣的,但是,不能因为刺客遗落了东西正巧是儿臣的,就一口断定刺客是儿臣派来的啊。就算是儿臣安排人做什么事情,也没有必要拿着令牌去吩咐,更何况,只是一枚临时通行的令牌啊!”
十一王爷怎么可能错过这个打压四王爷的好机会?
难得逮着这个一个好机会可以一出自己心中的怨气,十一王爷急忙又说:“至于四哥为何下令行刺,却又出手护驾,儿臣以为有两个原因,一来就是佯装护驾,做给旁人看的,好洗脱自己的嫌疑;二来,应该是看到这个婢女,叫秋葵吧?应该是事先没有通气,所以,这个婢女舍命护驾,差一点就破坏了全盘的计划,所以,不得不临时改变策略。”
什么叫做小人?
今儿个还真是让人眼界大开!
看见四王爷处于下风了,叶无双自然不能袖手旁观。
“皇上,奴婢多嘴,恳请皇上严查此事,怕就怕有人离间父子、兄弟之情!”
四王爷闻声,缓缓抬起眸子,看了叶无双一眼,深深的。
他双手抱拳,再次对着皇帝说:“是啊,儿臣也觉得凡事都得讲证据。”
“证据?”
皇帝还未开口,十一王爷又忍不住轻嗤起来。
“被侍卫拾起的那个令牌不是证据吗?若物证不够,这么多人围观着,可都是将刚才的一幕看得清清楚楚的啊。哦,不对,围观的都是四王府的人,还不都是四哥说了算,应该算不上人证吧?”
这么说,深意就是四王府没有人证去证明,刚才围观的下人,完全可以为了四王爷做假证。
叶无双气得满脸通红。
97、吓着王爷
叶无双刚准备开口,就看见一个穿着红色裙衩的女子匆忙下了马车赶过来。
走得很近了,才发觉这是一个异族女子,大而有神的眼睛,一头如海藻一般的波浪卷发。
“皇上,发生了什么事情?”
阿迪来睁大眼睛,看着沉着脸的皇帝,又看看跪在地上的四王爷,一脸不解。
刚才,四王爷带着她经过四王府,王爷刚撩起布帘,指着街道为她讲解,突然,王爷就从窗户里飞身而出。
速度之快,完全顾不上他高大的身子是否能够通过那个窗口。
就这么“倏”地一下,连窗棂都撞得有点裂痕了。
阿迪来呆滞,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好一会儿,她才急急唤住继续前行的马车,让马车夫调转车头,跟着过去看看。
皇帝转过脸,沉声对四王爷说:“起来吧。”
当着北疆公主的面,自然不能说下去。
四王爷闻声起来,笑着对阿迪来说:“公主,本王不过是看见父皇来造访王府,提前下了马车,你怎么也过来了?”
“都散了吧,朕回宫了。”
顿了顿,又对阿迪来说:“公主既然来了,就去四王府作客好了。”
阿迪来笑盈盈地走过来,自动挨着四王爷站着,一双大眼睛怎么都移不开视线。
叶无双看着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内心好像被压了一块大石头。
她趁着大家都没有发觉,转身往王府慢慢地走去。
本来心情沉重都走不快,正好和她受伤相协调。
四王爷扫了一眼走在前面的身影,不露痕迹地避开阿迪来准备挽着他的手,淡淡地说:“公主,里面请。”
阿迪来惊喜地一笑,昂起头看了看四王府的鎏金招牌,缓缓走了进去。
叶无双径直往自己的房子里走去,看见秋环不在,她手脚麻利地将纱布解开。
然后,将那么小小的一块猪肝丢弃在窗外花丛之中,准备等一会喂给小黑吃掉。
乌发已经被猪血湿透,身上也是惨不忍睹。
自己闻着身上都是腥臭的,顾不上还要招待王爷以及王爷的朋友,她自己去厨房提热水。
走到半途,遇到匆匆忙忙的管家。
管家顿住脚步,喊到:“秋葵,王爷唤你去上茶水呢。”
叶无双转过头,冷冷地说:“管家,您确定我现在这个样子不会吓着王爷?更确定我还能提得起水壶倒水?”
管家被噎住,看看她那个狼狈的样子,也确实不能做事。
只是,王爷吩咐了,他没有带人过去,怕是不好交差啊!
硬着头皮,管家喊了秋香去端茶倒水。
“王爷,秋葵受伤了,满身都是血污,洗干净就来。”
四王爷一怔,还是点了点头。
只是,坐在一旁的阿迪来环顾四周,哪里都觉得新鲜。
请秋环帮忙提了两桶热水,叶无双忍着疼,将头发洗干净了,又拿了一条干的帕子擦拭湿发。
她一边擦着,一边站在门口,微微扬着下巴,视线落在不远处的书房的方向,又好像是望着远处天边的云彩,一动不动,不知在想些什么。
秋环过来收水桶,看到她立在那里,吓了一跳。
“秋葵,你身上都是伤,怎么还站在外面吹风呢?要好好休息!”
叶无双缓缓将投在远处的目光收回,看了看秋环,终究还是有人会关心她呢,心底不是没有暖意的。
她浅淡一笑:“谢谢你秋环,我没事!”
顿了顿,还是忍不住问:“王爷的客人……还在喝茶吗?”
秋环实话实说:“没有呢,才奉茶,王爷被人喊走了,似乎有什么急事,那个公主也不好一直坐着,也起身告辞了。”
“公主?”叶无双猛然一惊,原来异族女子的身份那么珍贵。
对了,不久前就看见通告说北疆使团来访,想必,就是北疆的公主吧?
看着皇帝离开之前,还一个劲地撮合四王爷和公主,应该不久就会大婚了吧?
叶无双手一抖,帕子掉落了都没有发现。
皇室无情,她就这样和四王爷相隔万里了。
夕阳西下,如火的晚霞斜斜照进院中,映红了叶无双的脸颊。
她嫌弃麻烦,将原本过腰的长发自行拿剪子绞了,堪堪比男子的长发略长一点。
四王爷来到后院的时候,就看见女子弯腰执着小锄松着一畦地的泥土。
“身体发肤授之于父母,你怎么可以将长发绞了呢?”
四王爷眸光微凝,一边说着,一边走了进去。
叶无双一怔,没有抬头,依旧慢吞吞地、一锄一锄松着地上的泥土。
眼角的虚光看到男子的黑靴在她身边站定,仍旧自顾自地做着自己的事情。
“怎么不说话?”
“太长了,天气转凉又难得干,加上头发掉落得厉害,所以绞了。”
四王爷还是一脸的不赞同。
如何和古代人说这个头发是可以剪短的,完全不因为是授之于父母不能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