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提还好,这一提她简直无地自容。
夏茜茜死命护着被子,忙不迭将边边角角全都压住,怂成一团。
她重重哼了声,一脚踹在他身上。
到底是姑娘家,她力道不重,跟给他按摩的力道差不多。
谢煜还没开口,便听到她气急败坏的声音:“你是还想对我做点什么是吧?”
她许是气极了,音色是自己都没察觉出来的尖细,话尾上扬,透着柔软的音调,即使气到不行都是一副软绵绵的样子。
毫无杀伤力啊……
就是一只任人拿捏的动物。
谢煜舔了舔干涩的下唇,眸色很深,黑得像窗外毫无星光的夜幕。
他试着想象了一下夏茜茜炸毛的样子,应该是又窘迫又恼怒的,又或是恨不得跳起来把自己打一顿。
他抿着唇,顿了两秒,徒然笑出声。
谢煜音色不比平常清洌,而是出人意料的低沉嘶哑,带着沙质,吐词清晰质感却并不圆润。
“对啊,是想和你做点别的。”他轻描淡写着说。
做、做做做做做点别的?
夏茜茜听得脑子发懵。
明明他风轻云淡的一句,她却莫名听出了别的意思来。
只希望别是她想的那个“zuo”。
她脑子里乱哄哄的,这个转折,恕她一时半会还转不过弯来。
她一句明知故问的“什么意思?”卡在喉间尚未说出口,谢煜已经漫不经心的道:“想和你做.爱。”
他一字一顿,声音寡淡,一句缱绻悱恻的话从他嘴里蹦出来就跟像在谈“今天真好”、“你吃饭了没”这样轻松的话题一般。
连声调的起伏都很少。
他向来不是什么会遮掩的人,对于自己的欲.望更是从不用华丽的措辞来掩盖和修饰。
☆、第67章 六十七把98k(双更合一)
B市的冬天很冷, 即使是冬末温度依旧没有升温的意思, 窗外天寒地冻, 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
卧室里关了灯,唯一的光线从玻璃窗透进来,偌大的双人床,只夏茜茜一人懒猫似的缩着。裹着被子卷做一团。
她睡不着,盯着窗外发呆。
这个时间,放在平时她早已经睡得不省人事才对。
说来好笑,她因为谢煜的一句话,因为他似玩笑口吻吐出的五个字失眠了。
夏茜茜往被子里拱了拱,怀里抱着发烫的热水袋。
这还是谢煜出去的时候给的, 最后又吐出“我和你开玩笑的”几个字掩盖过自己的欲.望,他语气轻佻, 不甚在意,仿佛真就只是拿她寻何乐子。
她心中长吁了口气, 慢吞吞阖上眼。
就当他在开玩笑吧。
不多时, 客厅里传来均匀的呼吸声伴随着轻微的鼾声,一呼一吸的足够让人内心宁静。
夏茜茜缩了缩脖子,有点儿茫然又莫名失落。
诶?好像真的是她多想了?
他根本没把那句“玩笑话”当回事。
她心中暗自把自己全身上下都唾弃了个遍。
她猛的摇了摇头,迅速将各种杂念甩干净。
——睡觉睡觉!
*
谢煜睡眠质量向来不怎么好, 偶尔被吵醒还会有起床气。
沙发几乎容不下他身高, 他一只腿屈着侧躺, 身上搭着一层深灰色的被子, 一角拖在地上, 头下枕着抱枕。
他睡得并不如何安稳,甚至呼吸有些急促。
睡梦中他在狭小的空间里翻了个身,“砰——”的一声闷响,他不出意外的带着被子摔在木地板上,夹在沙发和茶几的中间,头侧磕在桌角。
重重一下,疼得他睡意全无。
谢煜掀起眼皮,眼底清明,盯着昏暗的天花板。
彼时已是深夜,窗外天光全无,只剩下灰暗的投影。
他似不觉疼痛,发呆了近十来分钟。
他胸口大幅度起伏着,脸颊潮红,面色怪异。
他做了个梦,缠绵悱恻的梦境。
梦里身侧女人娇软妩媚,裸.露的手臂白若莲藕,指腹柔软,一寸寸在他肌肤上游走,在他耳边喘息,巧笑嫣然,女人清脆的笑声不断交叠,那张白皙的脸在眼前摇晃,叠影重重。
男女褪去浑身衣服,赤.裸全身,坦诚相对。
两人身形交叠,规律的律动,起伏,再起伏。
一副动态春.宫.图。
一场,令人遐想万千的梦境。
他看清了女人的模样,是夏茜茜的脸。
对她,是真正的魂牵梦萦,却又像是一种赎读。
谢煜喘息着,身体里仿佛有什么东西供出。
梦境虚实模糊,醒来便渐渐遗忘。可他却记得那种灼热的炽热,喉间的干涩以及对性.欲的渴望。
每一分每一秒,都在侵蚀着他的理智。
他抬着下颚,脖颈拉得修长,喉结明显。
谢煜往黑洞洞的卧室里看了一眼。
从他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床尾,被子凹凸的形状,一只肉乎乎的脚露出一半,不大,他目测了一下,他单手就能握住。
看了两秒,他又飞快收回微顿的目光,抬手盖住脸颊,指尖扣着右眼,神色无奈且隐忍。
他心中暗骂——
醒醒,谢煜拜托你做个人吧。
*
冬日总是夜长昼短,黑夜很是漫长。
夏茜茜起了个大早,天还未亮就利索的从床上爬起来。
她在卧室里套好外套,以手作梳捋着长发,五指一笼,松软的长发束成一撮马尾,蓬松微卷的发梢垂在颈后,发丝根根分明透着棕黑色。
客厅里谢煜依旧在睡,被角中规中矩的掖着。
他睡觉好像格外安静,洽洽和她相反。
夏茜茜自顾自的想,他睡着的时候可比醒着的时候好看多了,不会像平常那般冷着脸,不笑时像个面瘫,连个生动的情绪都不愿施舍。
而有时呢,他也不会倏忽兴致来潮,出言调戏……
比如昨天。
思及至此,她又忍不住羞恼,三步并两步跨进洗漱间里。
果然男人都是大猪蹄子,只用下半身思考的生物!
夏茜茜简单洗漱过后,穿着短筒靴出门时,才早上五点出头。
夏先生和夏女士都有自己的工作,她得赶在她们察觉到自己不在家之前赶回去,以便蒙混过关。
她整理着衣摆,吐出的全是氤氲白气。
B市的早上很冷,偶尔有车辆在马路上驰骋。
她心中计划周全,默默将准备交差的谎话在心中一一虑过。
做戏要做全套,夏茜茜在上楼之前在早餐店里买了三份早餐,刚出锅的油条和新榨的豆浆,全部放在塑料袋里提上去。
进门前,她还揉了揉脸颊。
表情到位,神态到位,情绪到位,没有小动作。
她换了家居鞋,晃到餐桌前坐下,悠哉悠哉率先将塑料袋一层一层剥开,慢吞吞咬了一口。
夏先生从卧室里出来,看到餐厅里的人时一愣,面露狐疑。
夏茜茜在假期里不如在学校的作息规律,虽不至于睡到十一点,但这个点起来,就非常值得令人怀疑了。
按下心头的慌张,她舌尖挑了挑唇瓣,轻巧的卷住沾在唇角的酥皮,带进口腔,慢哼哼的开口:“爸爸,你要不要吃,我也给你买了一份。”
说着,她还将塑料袋往他的方向推了推。
夏先生挑了挑眉头,往桌上瞥了一眼,随口一问:“茜茜今天怎么起这么早?”
夏茜茜闻言,心里虚得很,面上却镇定自若。
她撇了撇嘴,非常合时宜的露出类似委屈的表情:“我饿醒的。”
夏先生笑眯眯的跟个傻白甜似的:“等爸中午回来再给你做顿好的。”他说着,又似想到了什么,露出些许遗憾,又透出那么点儿不舍的意味:“毕竟你也要回学校了,再回来又是几个月以后的事了。”
夏茜茜家住B市,却也不常回来,车程又远又麻烦,何况大三的课也不少,考试常有,即使回家也待不了多久。
她本只想含糊着过了今早,没想到三言两语扯出离别这么个伤感的话题来。
夏先生扣着衬衫最顶端的那一颗纽扣,转过身兀自小声嘀咕:“也不知道哪个混小子把你拐了去。”
夏茜茜机械式的啃着油条,味同嚼蜡。
同时听得心惊肉跳的,若不是爸爸没什么其他的异常,她真是要怀疑她昨晚彻夜不归的事已经被暴露了。
好在有惊无险,夏先生哼哼唧唧的套上外套,夏女士正好从卧室里出来。
夏女士此时俨然一副女强人,社会精英的模样。
她手里提着皮包,脸上隆重而精致,唇上涂着正红色的口红,长发扎成一个丸子,额前留着两撮用于修饰脸型的碎发微卷。
上身是烫的毫无褶皱的白衬衫,下半身搭着包臀鱼尾半身裙,露着纤细白皙的小半节小腿。
就这样一副装扮,她仍像个小姑娘似的,咋咋呼呼的跑出来,一边用指尖挑开飘直嘴角的发丝,一边匆忙照顾着夏先生:“老公,你快点,我要迟到了。”
夏先生正系着西装外套的扣子,跟在媳妇后面,随手顺走了桌上的豆浆油条:“别急,先吃了早饭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