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这个转机,高元吉很快便派人花重金收买。
都说是人都有弱点,只要有弱点就能好好的利用起来。很快那几个守城门的防卫兵被他收买了过来。
谈判到第十天的时候,高元吉主动松口,愿意和张毅进行详谈。只双方就条件问题没能达成一致。是以,一来二去,又讨价还价了两天。高元吉终于答应配合李承佑的进攻,两方进行里应外合。
高太尉病倒的消息终究没瞒住。在这个关键时刻,最高指挥人多日不出现在军中。早已让下边的将士起了疑心。再加上陈王派人有心散布消息。很快整个禁卫军的人都知道他们的头病倒了。
这当口,军中不能缺主帅啊。
朝堂上进行激烈争辩,有人推荐禁卫军统领接替高太尉,有人推荐某某将军。
可这些人皇帝都不满意。突然有人提议卫国公不就是最为合适的人选么。
想当初卫国公是如何勇猛地击退边境蛮子。搞得那些蛮子倒现在都不敢侵犯大齐。
众人听罢,这才想起朝中还有这么一员猛将在。不少老臣遥想卫国公当年的英勇雄姿。纷纷点头同意他接替高太尉。
卫国公接手禁卫军简直是众望所归啊。
皇帝甚是满意,当即拍板,任命卫桀为禁卫军首领,抗击城外敌军。
陈王的人接收了禁卫军。
这对陷入困境多日的李承佑来说简直就是天大的好消息。之前一直不顺的局势已慢慢向他倾倒,这是一个良好的开始。
有了高元吉的承诺,李承佑觉得是时候发动一次总攻,给城中的老皇帝来个致命一击。于是在围攻的第三个月,李承佑召集所有参将定下一个非常缜密进攻方案。
他把进攻时辰写信告诉城内的延庆公主,叫她盯着高元吉安排好一切。
延庆捏着那张信纸激动了好久。终于,终于她日盼夜盼的那一刻要到来了。成败就在明天。
延庆不敢耽误,当即出府去找张毅,并将李承佑的计划告知他。
由张毅代为通知高元吉抓紧时间做好安排。
张毅趁着夜黑风高的晚上,独自去了陈王府传达消息。陈王颔首,表示一切事宜都在进行中。承诺明日必定能顺利大开城门。
张毅又和他寒暄了几句便出了王府。他在街道上晃了好几圈,后又转进一家小酒馆。
那小酒馆的老板认识他,问询了几句便带着他进了一间包厢。
那包厢里早已有人等着。
张毅一见来人,有些许不自然,喊了一声,“黎大郎,你们要我办的事,我都办好了。我老家的事怎么说?”
“放心,你老家的案子我已托人查清,你大哥不日便会释放出狱。”张毅老家是个非常贫困的地方。张家原本生活倒是过得去。兄弟俩小时候还认过几天字,只张父死得太突然。家里男人一死,整个家也就垮了,张母只能撑起家庭,含辛茹苦的拉拔大他们兄弟俩。又给老大娶了一房媳妇儿。
原本日子该是越过越好的,可偏偏小儿子张毅身材瘦小,是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扛软蛋。下一次田地都能让他去半条命。这样的男人在村里压根就娶不到媳妇儿。
张母和张大郎眼看着弟弟要打光棍,便想到弟弟虽干不了活,倒是个脑子灵活的,咬了咬牙就将他送到了十几里外的镇上读书。
果然张毅是个读书的料。私塾里的夫子个个夸他是个人才。
上京赶考后,张毅的情况跟陈安有相似之处。同样因得罪了权贵被生生剥夺了殿试资格。只他比陈安低调,被李承佑招揽进府后,就一直老老实实地为他办事。深得李承佑信赖。
要不是他老家出了事,说不定他还是李承佑身边的心腹之一。张毅的大哥因土地纠纷与邻里打架。张母在劝架的过程中不知怎么地摔倒死了。张大郎一口咬定是对方男人推倒的,对方矢口否认。为此闹到衙门,可因当时情况混乱,谁也没注意到是怎么回事,是以,官府只关了那男人几日便将人放了出来。张大郎哪肯罢休,气不过,半夜上那家寻仇,一不小心将对方给打死了。
这下好了,生生被对方咬定杀人。证据确凿,人证都有。张大郎深陷囹圄。
张毅自然不会袖手旁观,想方设法救大哥。只他既无官身,又非从事这方面的刑侦专家。白白转悠了几个月仍无计可施。张毅写过信向京城搬救兵的。可那时候李承佑和陈安联手排除异己忙得不可开交。无意间漏了他的信件。
张毅苦等数月却等不到京城来的救兵。为此对李承佑的忠心去了大半。
黎静言自身旁拿了一只鼓鼓的包袱放在桌上。“拿了东西赶紧躲起来罢。别让陈王妃找到你。”
“是。”张毅接过包袱。
“你的家人我已派人转移,地址在包袱里,待京城解禁后你自去找他们罢。”
张毅也不说谢,两手一拱,作了个揖便拎着包袱消失在夜色中。
黎静言默默地坐在包间里喝着茶。今晚是关键时刻,只希望明日一切都如计划那般进行。想到城外的黎宝宝,眼眸里尽显慈父温柔。不自觉唤着儿子的小名儿:“宝宝,再等等,爹爹和娘亲马上就来接你回家。”
——
李承佑得到城内的确信后,隔日便率领东西两大营在东方露白之际,吹响了进攻的号角。
他这招奇袭,很顺利,城墙上只有寥寥几名值班的禁卫军。
待那些禁卫军发现城下有大批军队靠近时。李承佑已带着他的大部队兵临城下,发起猛烈的总攻。
在高元吉的事先安排下,李承佑几乎不费吹灰之力便攻入城中。
“李将军,咱们是不是太顺利了点?”东山营的统领说道。
“怎么说?”李承佑偏头问他。
“按说两军打仗,禁卫军不该如此松懈才是。”东山营的统领是上过战场的,虽不是作战主要参将,可到底是亲身经历过战场的人,这点警觉心还有。
可西山营那位却不同,他纯粹就是靠祖荫才混上统领位置。
那西山营的统领嗤了他一声,说道:“你不晓得陈王的人已接手禁卫军。咱们和陈王已达成合作关系。他自然不会率兵攻打盟友。”
“那也不对啊…。”他老早觉得不对劲,他们围成整整三个月,怎会没有援军前来。要知道他们围的可是皇城啊,怎会没有别的地方军前来勤王呢?
他却不晓得一切的一切都是卫珩在军中洗脑太成功了。是以,将士们明明发现了这么反常的情况,却没一个人告诉李承佑。
以至于李承佑一直被蒙在鼓里。以为是自己当初讨伐高家的万言书起到了作用。这才没有地方军前来勤王。
“你个不上道的东西。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扯些有的没的。”
自攻入城后,李承佑其实也已感觉到不对劲。可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已没了退路,只能呵斥东山营统领:“阵前不该涨他人威风灭自家气势。”
他们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一旦战败绝无生还的可能。当初跟着李承佑造反就已经豁出去了一切。
此时的街道上空旷一片,李承佑带着他的军队如入无人之境,直往皇宫方向逼近。
自古哪有不流血就能篡位成功的例子。李承佑的军队在离皇宫一公里的方向遇到了猛烈的箭阵。
一下子从四面八方涌来一大批手持弓箭的禁卫军。那些禁卫军见他们,二话不说便射箭攻击。
李承佑的军队一下子被打散了队形,漏出致命的破绽。
李承佑当机立断命令军队摆抵御阵。持盾的士兵很快围成一团,顿时构成一座临时铁甲保护着。
屋顶上方的弓箭手进攻了一阵便歇了气。很快前方传来震耳欲聋的喊打喊杀声。
只见陈王高元吉乘坐着高高的轿撵走在众多禁卫军身后。
看到这阵仗李承佑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大声咒骂:“高元吉你个无耻之徒,竟然言而无信。”
闻言,高元吉哈哈哈大笑,“李承佑枉你平日里自诩天才。竟然相信我们俩能成盟友?你以为我是高元祯那个笨蛋么。我高家的江山为什么要分你一半。”
“你果然阴险无耻。”
“呵呵呵,这不叫阴险无耻,这叫兵不厌诈。我若不这么做如何将你引进皇城来。”
李承佑嗤笑一声,虽中了高元吉的埋伏,可他还不是太担心,他有数万人在手,难道会打不过区区一万禁卫军么。
突然城门外传来震耳欲聋的马蹄声和脚踏声。
后边的探子骑着马狂奔而来。“李将军不好了,咱们被人围住了。”
“什么情况?”李承佑有了不祥预感。
“后边来了大批军队。”
闻言,李承佑心里拔凉拔凉,他显然被请入瓮了。可他至今还想不明白,这么大批的军队往皇城靠近。他的探子为何没有事先发现。
很快他就想到了这其中的关键人物——卫珩。李承佑咬牙切齿,豁然间想通了一切,却为时已晚。他冷冷地看着高元吉得意地不可一世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