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忠的后背中了一箭,身子一个踉跄,不过好在反应敏捷很快就稳住,左手牢牢抱住怀里的晴空,一跃跳下了悬崖。
秦孝见秦忠跳下去后,又同众多土匪交手了片刻,这才终于找到机会一跃也跟着跳了下去。
土匪们站在悬崖边,眼睁睁看着已经了落入河水中的两道身影气得直咬牙。
“娘的,居然让他们给逃了。”有人不甘的愤愤叫骂。
三当家看着下方的河流,突的阴冷一笑了。
“这悬崖足有六丈之高,河流湍急,而且两人都中箭且受了不少刀伤,再加上我们箭头上涂抹的毒,就算不摔死,也会溺死或者是中毒而死。”
看着满身血迹躺在地上的三具尸体,有人红了眼恨恨道:“可六指,黑皮,大牙都死在了那两个狗奴才的手里,让他们就这么痛快的死了,真是太便宜他们了。”
想起今儿在他们眼前死去的兄弟,所有人眼眶都红了。
毕竟。
今儿来的这些人,可都是寨子里身手较好的兄弟,前几天还在一起喝酒吃肉,今儿就看着这三个兄弟在他们眼前被人活生生抹了脖子,所有人的心里此时都很是不好受。
二当家捂住胳膊走到悬崖边看了看,只得不甘道:“兄弟们,带上死掉的三个弟兄,然后赶紧按照咱们之前商议的路线撤离。”
“是,二当家。”土匪们齐齐走上右边的山坡,去牵各自的马。
三当家看向不远处那一辆马车,想了想,叫了一个弓箭手随同他走了过去。
本想把这马牵走,哪知这马却不怎么听话,三当家当即就怒了。
“既然不听话,那便就地射杀了。”
“是,三当家。”
马儿似乎察觉到了危险,长啸一声撅起蹄子就要逃命,可它的速递,哪里能比得上箭矢的速度,颈脖处接连中了两箭后,很快就栽倒在地痛苦的抽搐。
“撤。”
随着二当家的一声令下,二十一人蒙着面骑着马,很快便消失在晨雾之中。
……
远在桃花村的秦熠知刚刚一骑上马背,身子猛的一晃。
一旁的瘦猴,见此担心的焦急问道:“大人,你这是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蛮牛也慌忙问道:“大人,是不是这段时间太过于劳累了?”
秦熠知没说话。
只是眉头紧锁着,右手摁在左边胸口,张嘴剧烈的大口喘息着。
瘦猴和蛮牛见此赶紧翻身下马,搀扶着秦熠知下了马背,坐到路边的石块上休息。
“大人?”
秦熠知深呼吸了好几次后,心律这才逐渐平息下来。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为何他突然会毫无预征的感到胸闷,心慌,气短,眼前也一阵阵的发黑?
心里也莫名的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揉了揉左,胸的心脏位置,秦熠知抬眸看向西南方,那是两河镇所在的方向。
难不成……
是云杉出事了?
亦或者是县衙出事了?
一想到会有这两个可能,秦熠知刷一下就站了起来。
“大人?”蛮牛紧张的跟着站起来。
“大人你身体不舒服,就在多休息一会儿吧……大人你这段时间成天跟着那些人挖蓄水池,还要处理其他的事情,忙得觉都没怎么睡,再这么下去,大人你的身体可怎么撑得住啊!”瘦猴絮絮叨叨的苦口劝说着。
“行了,接下来的半个月行程,压缩到七天完成,七天后,我们启程回县衙。”
“……是,大人。”
秦熠知翻身上马,略略有些出神。
应该不会出事的。
不会的。
县衙有云祁。
言家村有秦忠等四人,同时还有暗中的三个暗卫,肯定不会出事的。
他刚才身体的不对劲儿,应该只是这段时间太累了所致……
……
秦忠看似抱着晴空跳崖,但实则却并未真的抱着晴空跳入河中。
因为晴空本就在病中,又受了如此大惊吓,秦忠哪里还敢让晴空跳进河水里去受冻?
在秦孝拖住那些人靠近悬崖之时,秦忠在跳崖之际,便眼疾手快的把晴空丢进了一处浓密的荆棘丛中藏着,然后迅速扯开腰带,利用衣袍的遮挡,假装做出怀里抱着晴空跳河的假象,借此顺利欺瞒过了上面的土匪们。
秦忠和秦孝落水之前,便深吸了一口气,落水后,便借助这一口气,从水中偷偷返回到满是荒草的河岸,然后爬了上去。
这个时节的河水,虽不如寒冬时分那般冷彻透骨,但也好不了多少,两人此时冻得脸色青紫。
秦孝看着秦忠怀里空空的,顿时大惊失色,忙道:“孩…。孩子呢?”
“还在悬崖的荆棘丛里。”秦忠抬眸示意秦孝看向头顶的悬崖处。
秦孝这一看。
吓得一颗心顿时就扑腾扑腾直跳。
生怕晴空醒来一动,便从荆棘丛里滚落下来。
秦忠何尝不是提心吊胆啊!
可当时他没得选择……
不把晴空藏在荆棘丛,就只能抱着一起跳河。
秦忠用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脱去上衣对秦孝道:“帮我把后背的箭拔出来,我得赶紧把晴空弄下来。”
“你的伤比我严重,还是我去吧。”秦孝说完,便拔出他自己左边肩胛上的利箭,借助轻功,踩着悬崖上凸起的石头,很快就把昏迷着的晴空从荆棘丛抱了下来。
秦忠探了探晴空的额头,发现还是很烫,于是用湿漉漉的衣袖替晴空擦了擦额头,对秦孝忙道:“我带晴空去看大夫,你赶紧回村通知暗卫,让暗卫通知大人以及县衙的云公子,夫人被马贼掳走,若不尽快救出来,恐迟则生变。”
秦孝寒着脸点点头:“我先帮你把背上的伤口简单处理一下。”
秦忠也知道不可能任由背上插着一支箭四处走动,于是把晴空放在枯草上,脱下上衣让秦孝给他拔箭并包扎伤口。
秦孝从贴身衣物上撕下一块布条,随后从腰间掏出一个药瓶,动作飞快的替秦忠把了箭头之后,又用匕首把流着黑血的伤口划了十字,挤出黑血,直到流出的血液变成了正常的红色后,这才把随身携带的止血药粉给秦忠倒上并包扎好。
“这毒虽然并不是见血封喉的剧毒,但还是小心点的好,你身上还有解毒丸吗?”
秦忠朝怀里一摸,这才想起刚才解开腰带后,想必那药瓶子就不知道掉哪儿去了。
秦孝见状,于是把自己身上的解毒丸递向秦忠:“你先吃吧,我等下会言家村后,找秦诚他们要。”
秦忠点点头,接过解毒丸吃了下去。
担心湿哒哒的衣服会让晴空受寒,秦忠把把上衣的水拧干后,这才重新穿上,并弯腰抱起晴空。
此处悬崖陡峭,想要从这里爬上去,对于两个受伤的人,而且还要带着一个三十多斤的孩子上去,着实有些困难。
同时,两人也担心上面会有刚才那一伙人把守,于是只得沿着河岸,紧贴微微凸起的崖壁为掩护,走到距离刚才跳河的事发点约一里外后,这才从一条小路绕到隔壁村离开。
……
“什么?你说厉云杉被人给掳走了?”云祁从椅子上蹦起来,脸色大变,不敢置信的看向前来报信的暗卫。
一旁的管家听到这消息,脑子瞬间一片轰鸣,身体承受不住的晃了晃。
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这样呢?
好不容易大少爷才找到一个喜欢的女人,而且也不会被大少爷克死的女人,怎么就出了这等事呢?
那厉云杉,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农家寡妇,明显不可能和能收买那么多马贼的背后之人结怨。
难不成?
是有人察觉到了大少爷同厉云杉的事儿?
这才想要利用厉云杉?
从而来牵制大少爷?
要挟大少爷?
“回云公子,厉夫人的确是被一队蒙着面的马贼给掳走的,秦忠秦孝和晴空,他们三人还差点被当场灭口,而且对方明显是有备而来,暗中还安排了五个弓箭手,而且箭头上全都是淬了毒的,三人最后惊险的跳崖坠河这才逃过一劫。”
云祁脸色阴沉的闭上眼,再次睁开之时,一双眸子盛满了浓浓的戾气。
“暗卫可有派人前去通知熠知?”
“回云公子,暗卫十六从秦孝口中得知厉夫人被掳走后,秦十六留下了四个暗卫在言家村,秦十六亲自去追踪夫人的下落,秦十九通知大人,我则赶回来通知公子。”
“嗯,你暂且退下,有事我会传唤你。”
“是,云公子。”
暗卫退下后,云祁看向一旁脸色灰白的管家:“伍叔,麻烦你把赵成叫来。”
“……好,好。”管家忙不迭的回答,踉跄着走了出去。
云祁坐在椅子上,阴沉着脸还是可怕。
根据暗卫的禀报,厉云杉只是因为孩子发烧生病,这才临时决定带孩子前去镇上看病,而刚刚一出村子不远,就遇上了隐藏在山上的劫匪。
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那些劫匪早就盯上了厉云杉。
而熠知同厉云杉两人之间的往来,也只有衙门的人,和三河县那些曾给厉云杉看过病的大夫们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