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
楚姨娘疯了似的冲向屋子,破门而入。
当看到儿媳妇脖子上那一根金簪之时,吓得身子一软,噗通一下瘫倒在地。
紧随而来的庞奶娘看到这一幕,双眼一翻,便晕死了过去。
韩婉贞死死咬住牙,忍受着脖子处那尖锐的刺痛,痛得浑身不住的发颤,浑身也没了力气,手松开了秦濓的手。
整个人瘫坐在了圈椅之上,目光含泪的看着秦濓,嘴唇剧烈的哆嗦着,好一阵后,才发出声音来。
“曾经……我倾慕战神之时,我很怕死,非常非常的怕……嫁给了你以后,你我恩爱的那几年,我以为,我是世上最最幸福的女人……。”
“……。”
“去年冬天至今年冬天,整整一年,整整一年了,你恨我,怨我,疏离我,冷漠的待我,秦濓,我这一年过得生不如死……。”
“……。”
“爱上了你,又被你厌弃后,我发现……死也不是那么的可怕。”
韩婉贞泪流满脸,含笑的述说着。
秦濓刚刚在韩婉贞松开他的手之时,便吓得连人带椅子的摔倒在地。
金簪刺的那么深。
而且还伤在脆弱的脖子上。
秦濓看着那脖子处不断溢出的血液,整个人好似如坠冰窟。
韩婉贞吃力的抬起手,伸手握住了颈间的金簪。
秦濓吓得肝胆俱裂:“不要,婉贞不要拔。”
金簪猛的被拔出,被刺破的颈间动脉,那鲜血瞬间喷涌而出,那血喷溅得韩婉贞一脸,一身,也喷溅得秦濓满脸满身都是。
“噗~”血液涌出的声音瘆人的响起。
“夫君,现在~现在你解恨了吗?”韩婉贞脸上露出解脱的笑,瞬间大量的失血,让韩婉贞脑子越发的晕沉起来。
秦濓连滚带爬的到了韩婉贞的身旁,搂住妻子的身子,用手死死捂住那不断喷涌出血的颈间。
“婉贞,婉贞你不要死,我再也不那么对你了,我再也不犯糊涂了,我们以后好好过日子,就像我们刚成亲那时一样好不好?”
韩婉贞脑子越来越昏沉,眼皮好似千斤般的沉重,吃力的强撑着没合眼,侧头看向丈夫,哆嗦得极其厉害的唇,艰难的低声道:“保……保护好孩子们,答应我,一定,一定要让臻儿和香儿…。平安长…。”
最后一个字还未说完。
韩婉贞紧绷且剧烈痉挛的身子,顿时瘫软了下来,眸子死死的瞪着,那一双眸子里,已然失去了光亮。
“婉贞~”秦濓紧紧搂住怀里的妻子,凄厉的嚎哭呼喊。
无论他怎么喊,韩婉贞都没有了任何反应。
无论他把不断涌出鲜血的脖子捂得有多紧,那血依旧顺着他的指缝涌出。
府医背着药箱,被小厮拉扯着急忙忙跑进了院子。
楚姨娘听到外面的脚步声,急忙忙的回头查看,一看是府医,急促的紧张道:“快,快进去看看。”
虽然不惧怕儿媳妇就这么死了。
但是死了毕竟有些麻烦。
而且。
若是韩婉贞死了,将来再娶进来一个女人,她那宝贝儿孙子被后娘虐待了该怎么办?
楚姨娘被丫鬟搀扶起来,跟着府医走了进去。
府医一看这满地的血,走近后,再看到老爷夫人浑身失血,而且夫人已经瞪大了眼,瘫在老爷的怀里,而老爷还死死捂住夫人的脖子,府医顿时心中一紧。
这么多血。
夫人应该是救不回来了。
心中虽是如此推断,但该尽的职责还是要尽的:“老爷。”
秦濓满脸血,满脸泪的猛的抬头看向府医:“快,快给夫人看看,快拿止血药来赶紧止血。”
府医忙不迭的点头,随后打开医药箱,拿出止血药瓶,当秦濓把手移开让他撒上药粉之时,府医看到那血窟窿不住的朝外涌出鲜血,心一凉,但还是咬牙把止血药粉全部倒在了伤口上,那点药粉,很快就被大量涌出的血液所冲刷掉,府医咬咬牙,拿出箱子里的干净布条快速折叠后,随后压在了伤口处。
“老爷,请帮忙压紧,我替夫人诊下脉。”
“……”秦濓哆嗦着满是鲜血的手紧紧摁压住。
楚姨娘站在一旁,看了一眼那血窟窿的伤口后,便吓得跑出了屋子,弯腰不停的狂吐。
府医伸手探了探韩婉贞的脉搏,又探了探她的鼻息,随后收回哆嗦的手,忙不迭的跪在了地上。
“老爷,夫人的脉搏和呼吸皆无,夫人她已经……已经去了。”
秦濓听闻此言。
抱住妻子的手臂猛的一紧,脑子里一片空白。
过了约十多秒后,这才终于反应了过来了。
夫人死了……
婉贞死了……
她握住他的手,决绝而惨烈的死在了他的面前。
秦濓看着满是鲜血的右手,看着刚才因为狠狠扇了她好几耳光,到现在掌心都还火辣辣的右手,后悔不已,狠狠的不断狂扇着他自己的右脸。
府医跪在地上,看着发狂的老爷,瑟瑟发抖完全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了。
门外的楚姨娘听到屋内的耳光声,急忙忙冲了进来,双手死死抓住儿子的右手,阻止他自虐,又心疼又生气的吼道:“濓儿,你疯了不成?”
秦濓一手紧紧抱着妻子,另一只手又被母亲紧紧攥住。
低头看着怀里瞪大了眼,已然没有生息的妻子,脸颊紧贴妻子那满是血渍的脸,撕心裂肺的崩溃放声大哭。
“啊啊~婉贞,婉贞我错了,我错了……。”
楚姨娘看着死不瞑目的儿媳妇,心里瘆得慌,匆匆瞄了一眼后,便移开了视线……。
……
西川。
秦熠知带着五十个士兵,每人两匹马轮换着骑。
紧紧用了六个时辰的时间。
便在雅西县和虹口县即将交界的地方,遇到了祖父和爹娘的队伍。
满天飞舞的雪花,在下了整整三天三夜后,洁白的雪花,就好似给大地披上了一层厚实的棉被一般。
路面的积雪约有二十五厘米那么深,人一脚踩下去,能把人小腿都给掩埋大半。
“驾~驾驾~”秦熠知满脸的欢喜,心情激动不已,使劲儿的抽打马屁股,马儿吃疼,发出痛苦的嘶鸣抬起蹄子快速朝前冲。
负责赶马车的秦七惊喜的出声:“主子,大少爷带着人来了。”
一听这话。
马车中的镇国公,秦书墨和陈氏三人,忙不迭的推开马车的车窗和马车车厢的前门,镇国公更是激动的从车厢中钻了出去,站着并伸长了脖子看向前方。
看着马背上的大孙子朝他这边赶来,激动得不住的捋着胡须。
“儿子来了,我们儿子来接我们了……”陈氏紧紧抓住丈夫的手,开心的笑说着。
“嗯,这会儿终于能看到儿子了,再等一两天,我们就能看到三个孙儿孙女了。”秦书墨也激动不已的笑说着。
片刻的功夫。
秦熠知便来到了马车前。
看着祖父好好的还能站立,心里松了一口气。
把手里的缰绳朝秦安手里一丢,翻身下马便利索的上了马车,一上马车,秦熠知红着眼仔仔细细的打量着三人,见三人都无恙后,咚一声就跪了下去,
“祖父,爹,娘,你们一路受苦了,是我连累了你们。”
陈氏急忙起身伸手去搀扶,嗔怪的笑说道:“你这孩子,说什么傻话呢,快赶紧起来。”
“起来说话。”镇国公也笑说道。
“嗯。”秦熠知起身并盘腿坐下后,目光一瞬不瞬的打量着三人。
祖父和爹娘的年纪都不小了,三人一路奔波,路上还遭遇了好几次的追杀,提心吊胆的,吃不好,睡不好,长时间的赶路令三人都瘦了一大圈,肤色粗糙暗黄,脸上被寒风吹得皴裂了,嘴唇也起皮了,且干燥的有些流血。
秦熠知心里很是不好受。
深深吸了一口气。
略微平息了情绪后,刚要开口,便听到三个长辈急忙忙的争先问道。
陈氏:“云杉身体恢复的如何?孩子们胃口如何?”
秦书墨:“孩子们的名字,你和云杉取好了没?都叫什么名字?”
镇国公:“我那三个曾孙,都长得像谁?像你多些?还是像云杉那丫头多些?”
秦熠知看着祖父和爹娘亮闪闪的眸子,听着三人急切的询问,紧绷的冷脸,紧抿的薄唇顿时就变得柔和起来。
“祖父,爹娘,云杉生产的时候糟了大罪,他坐月子时我一直在一旁盯着,没让她乱来,所以该吃吃,该睡睡时,身体恢复的很好,身体也不浮肿了,气色也好了,还比为怀孕前胖了七八斤。”
镇国公和秦书墨以及陈氏,顿时松了一口气。
身体恢复的好,他们就放心了。
毕竟。
那丫头生的可是三胎,怀孩子时,前几个月吐得很是厉害,又吃不下东西,孩子们就只能吸取云杉身上的营养来长身体。
怀孕五个月的后期,肚子太大,孩子们在肚皮顶着胃,同样吃不下多少东西。
可以说。
三个孩子全靠云杉那丫头身体里的养分,这才会长的那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