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把这些虫子弄走,弄走。”言正清满脸惊恐,脑袋扭到一边,连看都不敢在看他自己的腿了,只一个劲儿的催促着父亲赶紧把吸血鬼弄走。
“啪啪啪~”
“啪啪啪啪~”
言传根接连使劲儿拍了十几巴掌,这才把言正清腿上的六条吸血鬼给全部弄掉:“好了,好了,没事了,爹都帮你全部弄掉了。”
言正清怯怯的回头看向小腿,看着双腿上那六个直朝外冒血的伤口,想起这段时间在地里做活儿的艰辛,想起没考中秀才村民对他的暗讽,言正清瞬间悲从中来,当即就嘤嘤的抽泣了起来。
见到儿子哭,言传根揪心难受不已,拍着言正清的肩头道:“正清啊,你,你别难受了,不做了,爹再也不逼你下田下地了,你脑子好,可不能荒废了你的天赋浪费在这田地里……等下回去了,爹就想办法凑银子,继续供你去学堂读书,争取明年顺利考上秀才。”
言正清一听能继续进学,顿时就欣喜的抬头看向父亲,不敢置信的激动道:“爹,你,你说的可是真的?”
“嗯,爹说话算话。”言传根重重的点了点头。
“……爹,你放心,儿子一定会好好读书的,儿子也会多多接一些抄书的活儿赚钱补贴家用。”言正清激动不已,终于能再次回到学堂了,终于能结束这痛苦不堪的农活了。
……
村民带着一个衙差走了过来。
“差爷,田埂上,田埂上那两个人,就是言传根和言家的童生言正清。”
“嗯。”衙差冷嗯一声,板着脸疾步朝着田埂走去。
言正树和言有山父子两个,一听村子里的小顺子称呼那带刀汉子为差爷,当即就吓得身子一抖。
这,这衙差怎么来这儿了?
正在父子两个满心疑惑之时,衙差走到言传根父子身前,说话了。
“你们可是言传根,言正清父子?”
低头正说得投入的父子两,听到头顶传来问话声,条件反射的齐齐仰头朝上一看,最先入眼的,便是那大汉腰间的大刀。
“请问,你,你是何人?”言传根有些紧张的问道。
便衣衙差冷着脸:“我乃三河县的衙差,你们可是言传根和言正清父子?”
衙差?
言传根和言正清脸色瞬间大变。
衙差不耐烦了,寒着脸厉声道:“我不想在问你们第三遍,说。”
“……我,我是言传根。”衙差为什么来找他们?难不成,是那厉氏真的把蓉蓉那死丫头给告到县太爷哪儿去了?
言正清吓得胸口砰砰直跳,但还是极力压抑着内心的恐惧,勉强维持着他童生老爷的读书人范儿,起身朝衙役行了一礼后,彬彬有礼询问道:“小生正是言家村的童生言正清,不知差爷找我们父子,可有何事?”
衙差冷嘲的看着言正清,意味深长道:“喔~你就是那个言正清啊~”
言正清自然看出了对方话语里隐藏的嘲讽之意,顿时就羞愤得一张脸通红,:“小生正是。”
“县令大人有命,带你们全家人去问话,现在跟我走一趟。”
言传根当即就腿软了:“……县令大人问,问话?”
言正清也吓懵了:“……”
若是因为言蓉蓉的事儿,他还能把自个摘出来,可若是因为娘辱骂县令大人这事儿,那他搞不好也会受到牵连的,此时,言正清心里急得不行。
言正树惊得张大了嘴,嘴里差点都能塞下一个鸡蛋:“……”
言有山暗自幸灾乐祸的很:活该,恶有恶报。
……
一刻钟后。
言传根一家老小尽数被带到了秦熠知跟前,一个个瑟瑟发抖的跪在地上,低垂着脑袋,连大气都不敢出。
刚才朝这边走来时,他们便已经看到了那竹竿上挂着两颗人头,这会儿全都吓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里正和年纪一大把的族长,也跟着跪在言家人的身旁。
秦熠知骑在马背上,冷锐的眸子冷冷看着言家人,过了许久后,这才寒声道:“抬起头来。”
言家人不敢不从,皆是浑身发抖,满脸惊恐的缓缓抬头看向县太爷。
这一看,便被县太爷那一双杀气腾腾的眸子,吓得差点晕死过去,除了言正清还能勉强跪直,其余言家老小,全家都吓得瘫倒在地。
言正清哆嗦着唇:“……草,草民拜见县令大人。”
秦熠知一道厉芒扫了过去,阴鸷的看着言正清,声音不带一丝起伏。
“我容你说话了吗?”
“……。”言正清脸色煞白,惊恐的摇摇头。
围观的村民,也被县太爷这看似淡淡的口吻,吓得心肝一颤。
什么叫做不怒自威?
他们今儿总算是切身体会到了。
里正和族长此时心里苦啊。
他们一个身为言家村的里正,一个身为言家村的族长,今儿看样子铁定是要被言家给牵连了……
秦熠知把玩着手中的马鞭,看着言家人:“是你们主动交代?还是同这些马贼一起去牢房大刑伺候了才肯交代?”
言家人一听这话,当即就吓傻了。
言传根更是承受不住,眼前一黑,咚一声就栽倒在地。
言家人却连伸手去扶都不敢。
老族长也很想晕啊,可是他不敢,他若是晕过去了,等会儿大人惩罚他是,他连为自个辩解的机会都没了。
和马贼关在一起?
这些马贼可都是些杀人不眨眼的,这要是被关在一起了,这不是去送死了?
言家人吓得哭天抢地。
云祁看着好友,暗道这丫的还真是腹黑,这一番模棱两可的话,还不得立马就吓得言家人主动交代,然后狗咬狗!
果不其然。
下一瞬。
言家人便争先恐后的开口了。
余氏满脸惊恐,目中含泪,狠狠一巴掌就扇在身旁言蓉蓉的后背上,打得言蓉蓉一个趔趄后,随后便哭天抢地的澄清自己无罪。
“大人呐~不管我的事,全都是蓉蓉这不孝女被猪油蒙了心,这才故意挑唆村民去扒厉氏衣服的,真不管我们的事啊。”
“县令大人,我们交代,我们全都交代,求求你不要把我们抓走,不要把我们和马贼关在一起……对了,出言羞辱厉氏的是言蓉蓉这小畜生,辱骂冒犯大人的是我娘,我娘她老糊涂了,脑子有病,求大人明鉴,求大人明鉴……”言正文哭得满脸鼻涕满脸泪。
言蓉蓉虽然有着几分心计,但终究还是手段稚嫩,见识浅薄的十二岁半大孩子。
本就惧怕这会砍人脑袋的煞神县令。
此刻。
再一听爹娘把她欺负厉氏的事儿捅到县太爷跟前,当即就吓得面若死灰,胯间一热——尿裤子了。
刺鼻的尿骚味儿,顿时就飘进了周围村民的鼻息中,村民们伸手捂住口鼻,纷纷议论。
“天啦,那小姑娘吓尿了……”
“好恶心……”
“活该,年纪小小,便如此心思恶毒,是该好生修理修理才行。”
言正清也煞白着脸赶紧开口:“大人,家母见小生未考中秀才,这才得了失心疯,这才冒犯了大人,求大人明鉴,求大人不记小人过,绕过她这一次吧。”
言有德和言珍珍兄妹两个,惊恐的紧紧靠在一起,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里正和族长瑟瑟发抖的低垂着头,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藏起来。
秦熠知看着这一家子的丑态,也懒得和这种人继续浪费时间。
“赵成听令。”
“是,大人。”
“言传根,言正文,言正清以及余氏四人,身为长辈却未尽到教导言蓉蓉之责,判各打二十大板;另,言传根教妻无方再加十个大板;言家村里正和族长治下无方,未能起到锄强扶弱之责,各打十个大板。”
言家人一听只是打板子,不是蹲大牢,皆是齐齐松了一口气。
里正低头死死咬着后牙槽:言传根,我日你仙人板板,害我被牵连还被打板子,你给我等着,今后你全家在村里别想好过。
族长一把老骨头抖啊抖,都快要抖散架了似的,心里后悔不迭,悔恨为当初什么瞎了眼,居然会觉得那一家子将来会有大出息,就他这一把老骨头,十个板子打下去,指不定今儿这一身骨头架子就要彻底散架了。
“言氏之女言蓉蓉,小小年纪便如此行事恶毒,挑唆村民羞辱烈士之遗孀,既然你如此喜欢扒人衣服,那本官……便判你被当众扒了裤子打三十大板,立即执行。”秦熠知冷冷的看着言蓉蓉。
胆敢挑唆人扒老子女人衣服。
老子就敢当众让人扒你裤子。
云祁看着一脸戾气的好友,嘴角狠狠抽了抽。
忽然觉得。
那彪悍的厉氏和熠知,还挺配的。
都是这么的睚眦必报。
赵成面不改色的半跪在地,抱拳领命:“是,大人。”
言蓉蓉吓得崩溃了,歇斯底里的嚎哭着,跪在地上咚咚咚的朝县太爷磕头:“不要,不要扒我裤子,县太爷,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求你绕过我吧,求求你绕过我这一次吧,今后我再也不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