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德俭听得云里雾里的,他从来没见过粉条和干豆腐,不相信土豆和地瓜能做出面条一样的东西,也不相信圆溜溜的黄豆能做出一大张一大张纸张似的菜肴,但是,女儿从来没让他失望过,所以即便是不相信她整的这些幺蛾子,他也没有明确反对,既然她想做,就让她去做吧,说不定就成功了呢!
吃完饭,沈若兰本打算进县城去办事儿的,但是还没等她走呢,奶奶带着齐来顺和沈秀英、王万福和沈秀云来了,一看到他们满脸堆笑的样子,沈若兰就觉得肯定没好事儿。
不出所料,这几个人进屋没多久,就提起了沈德俭之前答应过他们的一件事儿。
“老二啊,你从前不是说,等兰儿回来就叫兰儿教万福和来顺儿做几样点心吗?现在兰儿回来了,你看……”刘氏帮着两个姑爷说道。
沈若兰可以肯定,刘氏肯定是收到齐来顺和王万福的好处了,要不然,她才不会为他们出头呢。
沈德俭听了,急忙看向沈若兰。
他当初答应了不假,但是前提是要跟兰儿商量商量的,要是兰儿不答应,他这个当爹的可没有权利把女儿好容易想出来的心血白白的教给别人。
当然,她要是答应,那就皆大欢喜了。
很意外的,沈若兰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行啊!不过,你们得自己去定做烤炉,没有烤炉,是没办法做点心的,回头我就给你们画个图纸,你们要是想学的话,就先去把烤炉定做出来,有了烤炉,我就能教你们了!”
她把烤炉的大小和规格跟齐来顺王万福说了一遍,王万福一听还要花那么多钱去做烤炉,顿时有点儿犹豫了。
照兰丫说的,一个烤炉就得二三两银子,他家里拿不出这老些钱啊!
齐来顺儿也很肉疼,但是他比王万福灵通,也比他脑子活泛,沈若兰说完烤炉的事儿后,他虽然也肉疼的不行,但还是咬着牙答应了。
“成,那兰丫你就帮姑父画吧,回头姑父就去找人把那烤炉给做出来了,到时候还要请你教教姑父咋做呢!”
沈若兰虽然看不上齐来顺儿,但是看看这俩便宜姑父的表现,觉得齐来顺儿的格局要比王万福大些,将来齐来顺发财的可能要比王万福大很多。
不过,谁格局大小,发不发才的,都不关她的事儿,她是真心想教他们的,至于他们学不学,那就是他们的事儿了。
其实想教他们做点心,不是她滥好心,而是因为她想叫他们都离开靠山屯儿才这么做的。
他们家就要在靠山屯儿落户了,她可不想这几房闹心的亲戚成天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晃荡,还不如教给他们点儿本事,叫他们走的远远的去谋生去,也省得她看见他们闹心。
当然了,她是不会把自己的本事和盘教给他们的,只教给他们两三样,够他们谋生即可,要不是看在他们学了本事就消失在靠山屯儿的份儿上,就是这两三样,她也不愿意教他们呢!
王万福虽然肉疼,但是看到齐来顺都答应了,自己也忍痛答应了。
“好吧,咱俩一起做,到时候挣了钱也对半儿分…。”
沈若兰见他们都同意了,就回屋去画了个烤炉的图纸,并标注了大小规格,交给了他们。
之后,沈若兰就去大春家雇了大春哥的马车,往县城去了。
沈若兰去年就是这个时候穿越过来的,记得刚穿过来时,自己瘦得跟非洲难民似的,走路都摇摇晃晃,从靠山屯儿走到桃花村的力气都没有,想去县城一趟,连五文钱的车费都拿不出,记得第一次进县城,还是张二勇好心帮她付的车费呢!
想到张二勇,沈若兰的心里暖暖的,在自己最苦最难的时候,多亏有那个傻乎乎的憨小子帮忙了,对于他的帮助,沈若兰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
还有,也不知他现在怎么样了,都走好几个月了,也不知他现在参军了没有,真希望他能如愿以偿,生活幸福……
到了县城,沈若兰去了铁匠铺,定做了一些必备的工具,如粉漏子,大剪子等,还去杂货铺定了一方石磨,买了明矾和纱布等东西,留着做干豆腐和粉条子用。
定完这些,她特意去了一趟段家的绣坊,上回来县城时,段夫人跟自己说起过有个叫媚儿的小妾要逼宫夺位,段夫人向沈若兰求助,沈若兰没有帮她。
虽然没有帮她,但是不表示她不关注,其实,她当初之所以没有出手襄助,主要是因为段夫人太不争气了,男人视她如敝履,跟个小妾一起算计她、挤兑她,她还舍不得和离,非要跟那个男人过日子,这不是犯贱吗?
她也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才一气之下撒手不管的。
但是,她跟段夫人多少还算是有点儿交情,就算她当初没帮她,但是在她的心里也是一直惦记着她的,所以这次来县城办事,办完事后第一件事儿,就是去绣坊打听她,想听听她怎么样了,段公子是否真的宠妾灭妻,置他们多年的夫妻情谊于不顾了……
段家绣坊自从出了卡通系列的绣品,就一直生意火爆,绣坊的规模也不断地在扩大,沈若兰这才几个月没来,这次来时,赫然发现绣坊又扩大了,把边上那家铺子都给买下来打通了,变成了一家更大的绣坊,看起来气派极了。
第24章 花夫人
“请问小姐,您想买什么?”
绣坊里,一个女伙计见沈若兰进来了,就热情的上前招呼。
沈若兰笑了笑,说:“我不是来买东西的,我是段夫人的朋友,请问段夫人在吗?”
女伙计一听她是找段夫人的,脸色徒然一变,飞快的四下瞅了两眼,见无人关注这边儿,才低声说:“不在,你快走吧!”
一见女伙计这异乎寻常的表情,沈若兰就知道段夫人肯定出事了,她刚想问问怎么了,到底出什么事了,哪知那个女伙计已经躲瘟神似的躲开了,根本不愿再搭沈若兰的腔。
沈若兰见状,也没有再纠缠,就出了绣坊让大春哥把她送到段家去,她要看看到底是怎么了。
虽然她恨看不起段夫人的优柔寡断,也恨她不够坚强,到了这个份儿上都舍不得离开那个渣男,但是恨归恨,要是看到她太受委屈,她还是会出手帮忙的,毕竟从前段夫人待她不错,她要是有能帮上忙的地方,一定会尽力而为的。
到了段家,沈若兰下了车去敲门,门开后,一个看门儿的老头子开了大门,探出半个身子茫然地看着沈若兰说:“姑娘,你找谁啊?”
沈若兰说:“我是你家夫人的朋友,特来见她的,劳烦你帮我去通报一下吧!”
门房老头儿说:“咱们府上有好几位夫人呢,你找那个夫人啊?”
沈若兰说:“就是你们当家公子的夫人!”
老头又说:“就是咱们的当家夫人也有两位呢,一位是咱们公子的原配夫人,还有一位是最近扶上来的平妻花夫人,不知姑娘您找的是哪一个?”
沈若兰一听新近扶上来的平妻,立马心情就不好了,平妻是啥呀,就是男人除了正妻之外又明媒正娶的老婆,地位跟正妻一样的,又有对房之称,就是与正房对等,可以与正妻平起平坐的。
古代等级森严,嫡庶尊卑分明,通常情况下男人是不会娶平妻的,因为平妻的存在,就是他对正妻的一种否定和不认可,把一个妾室扶成平妻,对正妻来说太不公平了,简直就是一种欺压和侮辱,但凡有点儿血性的女子,都不会叫自己的男人娶平妻的。
不过,男人一旦顶着巨大的压力娶了平妻,就证明他对这个平妻是极其宠爱的,不然也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去娶这个女人,所以,一般有平妻的家庭,这个家里的主母基本上就是摆设了,而这个家,也多半要落到那个平妻的手里了!
沈若兰在心里叹息了一番,又拿出一小块碎银子塞到门房老头儿的手里,说:“我要见原配的段夫人,不是那个花夫人,你进去通报一声吧。”
苍头听了,依依不舍的看了那块银子一眼,又把那大约有一钱重的银子又递了回来,小声说:“夫人病着呢,不能见客,您要是想见花夫人我倒是能帮您通传一下,想见夫人的话,还是请回吧……”
沈若兰听到这话,便又拿出一块银子,放在老头儿的手中,说:“既然见不到段夫人,那就让我见见家里的小公子和小姐也成,再不济见见段夫人的心腹之人也好,总之,请您方便一下吧!”
两块细丝足纹的银子,加起来都有三四两重了,俗话说,黑眼珠,白银子,看到这白花花、沉甸甸的银子,看门老头儿再也舍不得拒绝了,他收起银子,小心的说:“那姑娘你先在这儿等着,我让我老婆子进去试试看,要是成的话万事大吉,不成的话我再把银子退还给您!”
“好说好说!”沈若兰倒是不在意这点银子,只要他能尽心办事,就算办不成这银子赏了他也可以,只是现在还不能说这样的话,免得他拿了银子不办事。
门房老头关上门进去了。
沈若兰站在大门外耐心的等了一会儿,大约一刻钟的样子,门开了,一个打扮得体的妇人走出来,身后还跟着两个丫头,那个老头儿则垂着脑袋跟在她们身后,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像是犯了什么大错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