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你有心了,大娘做梦都没想到你能出息成现在这样!”沈大娘欣慰的说道。
沈若兰嘿嘿一笑,说,“那当然了,女大十八变嘛!”
“你还没十八呢,才十四吧?”
“嗯,过了年刚十四……”
娘俩一路上搭搭格格的,很快就到了镇上。
她们先去了谢大娘兄弟开的木器行,正如谢大娘说的,他兄弟也是个老实憨厚的人,看看他木器行里的东西也都做得还不错,最让沈若兰高兴的是,他这里有竹竿儿,还有那种大粗的竹子,可以从破开用的,用来做支架再好不过了。
沈若兰把自己的图纸尺寸都拿了出来,又跟他交涉了一番,最后讲定价格,五个大棚的支架,就都在这里定做了,连工带料,统共是五十两银子,一个月内做完。
谢大娘帮她弟弟揽了这么大一个活儿,想来她弟弟肯定会很感激她的,说不定还能给她点儿回扣啥的。这点,沈若兰一点儿都不反感,反正找谁做都是做,还不如帮帮谢大娘,让她过得到点好处呢!
离开木器行,沈大娘要去看翠莲姐,沈若兰就暂时先跟她分开了,坐着老于头的驴车去了镇衙门。
昨儿雷捕头那么给力,她有心表示一下,只是昨天人太多,她想表示也没有机会,正好今儿过来,就顺便表示表示吧,以后自己要是再有事儿的话,求人家也方便啊!
赶到镇衙门,正好雷捕头也在,沈若兰把他请了出来,大大方方的拿出二两银子,让他带那几个兄弟们去喝酒。
雷捕头拿到银子,乐得眉开眼笑的,一个劲儿的跟她说,往后要是有什么事儿就尽管来找他,他帮她做主。
是呀,每次她一有事儿他就能捞到银子,自然愿意去帮她做主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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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北,锦川城里
一个面黄肌瘦的小男孩站在街上,他衣衫破烂,身形单薄,身后还立着一担干爽的柴禾。
此刻,他正等着一双黑漆漆的大眼睛,惊恐的看着几个朝他围过来的小混混。
“小子,你知不知道在这条街上卖柴是得交保护费的,你交了吗?”一个尖嘴猴腮的混混上前,推了男孩儿一把,男孩消瘦的小身子给推得一个趔趄,跌倒在柴上,跟那担柴一起倒在了地上。
混子们哈哈哈的笑起来,十足的街头恶霸。
男孩儿坐在地上,眼眸微涩:“我……没钱!”
“没钱?没钱你敢跑老子的地盘上卖柴,是皮子痒了吗?还是你觉着老子能惯着你呢?”那个推人的混混一把又把男孩儿拎了起来,像拎一只小鸡崽子似的,一边骂,一边推搡着。
男孩儿有点儿怕了,红着眼圈儿说:“几位小哥,我娘病了,我这担柴火是要卖了给她买药治病的,请几位小哥高抬贵手,等我以后有钱了,肯定给几位补上。”
“呸!你当老子是傻子吗?你要是卖完就跑了,以后老子他娘的上哪儿去找你?”混子一口唾沫飞在了男孩儿的脸上,恶狠狠道:“五文钱,要么交钱,要么把你的柴火抵了。”
男孩儿一听,急忙扑到了那捆柴火上,紧紧的抓着扁担说:“不行,我娘病了,这些柴是我好几天砍来给她买药的,几位小哥,你们行行好,等我以后有了钱,肯定就会给你们的,拜托你们了。”
“少他娘的废话,要么交钱,要么把柴火交出来!”混子不耐烦了,逼上前两步,一副随时都要出手的样子。
男孩儿被逼得实在没办法了,咬咬牙,低头从口袋里拿出仅有的一文钱。
那是他偷偷攒起来,留着给妹妹买根头绳的,但是,为了这捆柴火,他只能把这文钱交出去了。
“几位小哥?我先交一文行不行?剩下的四文等我卖完柴再给你们,我说话算数,一定不会耍赖的。”
“去你娘的!”
一个混混上前就是一脚,一下子把瘦小的男孩踹出老远,摔倒在地上。
“你以为老子是叫花子吗?拿一文钱来打发老子,打老子的脸呢?兄弟们,少跟他废话,揍他!”
一帮十七八岁的混混,打一个十来岁的瘦弱孩子,只需三五拳,就打的他躺倒在地,只剩下抱着头蜷缩的份儿了。
“小犊子,今儿个老子心情不错,就饶了你,要是再让老子看见你敢随便在老子的地盘上卖货,你给老子等着,兄弟们,拿了柴火,走人——”
一帮小混混拿了那担柴,连地上那一文钱也捡去了,呼呼啦啦的走掉了!
男孩儿流着眼泪,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望着那些凶神恶煞似的背影,终究没敢追上去,他抹了一把眼睛,低着头慢慢的走了……
对面的茶馆里,目睹了一切的某人站起身,对几个随侍说:“你们在这里等着!”
随即,快步走出了茶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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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走进一条无人的小巷子里,看看周围无人,颓然的靠在了墙上,慢慢的蹲下身子,将伤痕累累的小脸儿埋在了膝头,抱着膝盖无声的抽泣起来。
怎么办呢?
娘病了,家里的钱都花完了,就指着他卖了这担柴火给娘买药呢,可是柴火被抢走了,娘的药可怎么办啊?
还有,今天是他跟妹妹的生辰,他答应过要给妹妹买一条红头绳,想想自己离家时妹妹那殷切的眼神,他回去了,可怎么面对妹妹呢?
肚子饿伤口疼都算不得什么了,男孩沉浸在巨大的悲哀和痛苦中,他感到深深的懊恼,自己真是太没用了,花了好几天的时间砍的柴,一下子就让人都给抢走了……
巷子口,颀长挺拔的男子默默的看着那个蜷缩成一团儿的小小的身影,看着他瘦弱稚嫩的小肩膀微微的抖动,像一片秋风中的落叶似的,孤苦、伶仃,让他的心里竟莫名的有点儿心疼!
只是,这个人坏就坏在从不会说好听的,即便挺可怜这个小东西的,想帮帮他,安慰安慰他,可经他嘴说出的话依旧是难听。
“堂堂男儿,被几个混子打一顿就哭成这样,还真是好出息呀!”
男孩儿听到这声嘲讽,惊慌的抬起头,看见黑衣长袍的男子就站在不远处,不知道他已经在那里看了多久了,深邃的眼神中,幽黑难测,像极了吸人的漩涡,极为骇人。
男孩儿认得他,就是这个家伙那天跑到他家去投宿,结果把他娘给吓到了,之后就病倒了,一直病到现在。
娘的身子一直不好,稍有点儿风吹草动就会倒下,他从懂事起就一直很小心很小心的照顾着娘,从不让她受一点儿的伤害,结果,却让这个可恶的男人给吓病了。
他讨厌这个男人,不想跟他说话。
男孩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倔强的哼了一声,转身就走。
背后,那个男人凉凉的说了一句:“要是活不下去了,就去找你姐姐吧,她可本事着呢,养活你们三口绰绰有余!”
男孩一顿,慢慢的回过头时,刚才那个男人已经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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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7章 回去
月亮慢慢的升起来了!
浅淡的月光下,男孩儿步履沉重的走回到村子,晌午和晚上都没吃饭,又走了几十里的路,让这具小小的身子已经严重的透支,快要撑不住了。
刚要坐下休息一会儿时,忽然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的向他跑来,“哥,你回来啦!”
看到妹妹,男孩儿一定,又立直了身子,他大声嘱咐:“菊儿,慢点跑,当心摔着了……”
沈若菊撒着欢儿的跑过来,在他面前立定,可当看清他的面孔时,小脸儿上的笑容一下子无影无踪了。
“哥,你咋了?”她惊叫起来。
男孩儿不自然的摸了摸自己肿起来的脸,含糊着说:“不小心摔了一跤。”他不善撒谎,撒谎的时候眼神有点儿飘忽,声音也有点儿微微的颤抖了。
“哥——”
沈若菊瘪着嘴,强忍着没哭出来。
这么多年了,哥哥还是这副样子,每次在外面受委屈了,挨打了,怕娘和她担心,总说自己说摔的、撞的,即便巴掌印还清晰的印在脸上呢,他也执意那么说,她都已经习惯了。
只是,这次打的也太重了,比村里那些顽童下手狠多了,眼睛青了,脸也肿了,连嘴唇都破了…。
男孩儿看妹妹一副要哭了的样子,心一软,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柔声安抚说:“放心,哥没事,就是那捆柴让人抢走了,还有……”
他难受的低下头,声音低低的,“哥答应你的头绳也没买成。”
沈若菊扑进他的怀中,抱着他的要哽咽着说:“菊儿才不喜欢头绳呢,菊儿就喜欢哥,哥,你疼不疼,来,菊儿给你吹吹。”
她抬起泪迹斑斑的小脸儿,捧住了哥哥的脸颊。
男孩儿往后躲了躲,坚强的说,“不用,哥是男人,得给你跟娘撑门户的,没这么娇弱,走,咱们快回吧,晚了娘该惦记了。”
“嗯,娘就是惦记你,才让我上这来看的!”沈若菊抹了一把眼睛,从哥哥的怀里推出,拉起哥哥的手,往家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