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麻利地跟陆兆曦换位置，摸了摸方向盘。
“咳。”他坐在副驾位置上，轻咳了一声。
“怎么了？”
陆兆曦眼睛瞟了瞟安全带，示意她给自己系上。
“你也太无聊了吧。”黎曼昱嘴上抱怨，还是听话地侧身弯腰，扯过安全带稳稳地扣上。
她丰满的胸/脯和柔软的发丝似有似无地在不经意间蹭到他，陆兆曦鼻端发出轻轻的笑声，得意地说：“看到了？你欠我的都要一点一点补偿回来。”
几个月前她不愿意给“醉酒”的陆兆曦系安全带，他至今还记得。
“哼。”黎曼昱白他一眼，“你也太记仇了！”
“翻白眼也是要罚的。”陆兆曦此时此刻无比期待他们到家时的场景。
遭了，黎曼昱忘了这茬儿，她无辜地撅了一下嘴，开始安静又谨慎地开车，丝毫不敢松懈。宽阔的国道上不过只有零星几辆轿车在行驶，车与车之间拉开很长的距离。黎曼昱时不时地趁机偏过头看他几眼，幸福感快要溢出来，终于对自己的感情坦诚了一次。
“好好开车。”陆兆曦却扔出了冰冷又严厉的警告。
“我……”黎曼昱着急地澄清，“我看后视镜而已。”
“我有说你在看别的？”他的手靠在车门扶手上，手指悠闲地敲了敲，“心虚？”
“没有没有。”黎曼昱摇头，更加专注地开车。她有了上次的教训，不敢再冒冒失失地超车，一直保持适中的速度，六小时的车程硬生生让她开了八个小时。
陆兆曦看她开得安稳，放心地合上眼休息，再睁开眼车已经开到了沪城。他伸手看了眼腕表，说：“想去哪里吃饭？”
黎曼昱连续开了几小时的车，也没有自己做饭吃的精力。“随便吧，我也累了。”
“好。”陆兆曦带她去了家北欧餐厅。
这家餐厅装潢设计融合了斯堪的纳维亚的简约与东方的含蓄神秘，摩登与古典碰撞出灵感的火花。
开胃菜酸酸咸咸，主菜菜式新颖独特。黎曼昱尝起来觉得惊艳，斯文地慢慢咀嚼，时不时偷偷看陆兆曦一眼，脉脉含情。
他看她不像以前那样胡吃海塞，以为她没胃口，问：“不喜欢？”
“喜欢的。”黎曼昱刻意放慢吃饭的速度，想增加饱腹感，有利于控制体重。她这次回老家算是彻底见识到原主有多优秀，决定不能再自甘堕落。
“那就好。”陆兆曦松一口气。
黎曼昱一晚上尽量控制食欲，小口啜饮佐餐酒，忍住想续餐的手。这家餐厅的腌渍风干肉风味粗犷纯粹，尤其对她胃口，却不敢贪嘴多吃。
陆兆曦带她离开餐厅的时候，她还恋恋不舍地隔着车窗往回看。
“回哪？”
“我家呀。”黎曼昱摸摸扁平的肚子，觉得这一幕有点眼熟。
“什么时候搬到我那儿去？”
陆兆曦完全不是用商量的语气在跟她说话。
“我们才刚刚在一起呢。”黎曼昱小声地嘟囔，开始懊悔白天自己大胆的举动，怕一会儿不小心擦枪走火。“一会儿你好好回家休息哦。”
他看她一直没有提去西班牙的事，绕着路往她家开，最后终于按捺不住，开口问：“去西班牙的事，都决定好了？”
“决定好了，”黎曼昱低头，知道这可能会给她带来冗长的孤寂和怅惘，但还是想要冒一次险。
她语气坚定地说：“我不去了，我要留下来盯着你，留下来缠着你。你要是中途敢跟别人跑了，我就到处告诉别人你出轨你劈腿，让你一辈子都背负骂名，让你一辈子都觉得对不起我。”
黎曼昱这几天翻来覆去地回想他们之间的点点滴滴，切实地感受到现在的陆兆曦是爱她的。书上写了陆兆曦和秦雪微分手四年后才和好，可能他注定是要过了这道副本才能跟秦雪微复合的吧。
陆兆曦眼里溢满了笑意，嘴角牵出勾人的弧度。他肯定地说：“你一开始就没打算走吧。”
“你说什么呢？”黎曼昱看他得意的样子，又羞又恼，后悔刚才对他说了那堆矫情的话。
“曼曼。”陆兆曦停车，握住她的手，安抚她烦躁的情绪，缓慢而郑重地开口：“想不想要一家属于自己的餐厅。”
第31章
黎曼昱正为工作的事情发愁, 被陆兆曦的话一下点醒。她再这样耗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不如自己开一家餐厅, 可以不受限制随心所欲地烹饪。“对啊, 我找不到工作可以自己开一家餐厅嘛！”
陆兆曦早料到她会有这样的反应，笑着问她：“今天这家餐厅你喜欢吗？”
“喜欢, ”只是遗憾没能吃个够, “但是我看它门口都没有标志唉, 叫什么名字啊？”
“你来取吧。”陆兆曦拿出一叠合同，递给她。
黎曼昱在昏暗的光线下扫了一眼纸上密密麻麻的字, 那是赠与合同。她抬头望向陆兆曦，心情复杂。
“以后它就是你的餐厅。”他握起她的手，“拿着吧。”
今天那家餐厅是在市中心开辟出的院落改造而成的, 光房子的价格都是天文数字。这样贵重的礼物，让她又感动又自卑。黎曼昱把合同交还到他手上，一本正经地说：“我不能收。”
“理由。”陆兆曦心中懊恼，脸上还是没有多余的表情, 让人猜不出他的情绪。
黎曼昱听他的声线又冷得像机械的声音，心中惶惶不安。这个陆兆曦怎么这样难伺候啊！不收他的礼物，他又摆出一副扑克脸。
“北欧料理不适合我的, 我们气场不合, 我的菜不是这个风格。”她还是比较擅长做精致细腻的法式料理。“我去那儿当主厨, 简直是去捣乱的。”
陆兆曦只急切地顾着收购一家昂贵奢华的餐厅, 却疏忽了最核心的本质。“抱歉, 我再找一家法式餐厅。”
“我不是这个意思的, ”黎曼昱摁住他准备拨通电话的手，“我不会要你送给我的餐厅的，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他放下手机，叹气。
“你不要生气哦，”她挽着陆兆曦的手，靠在他的肩膀上，姿势亲昵。“我还有钱的，足够用了，我想开一家属于自己的餐厅，所有餐具都是自己挑选的那种！”
“会很累。”
“累就累吧，”黎曼昱心里已经有了蓝图，“既然是我的餐厅，那连抹布也必须都是我喜欢的样子。”
事无巨细她都想亲力亲为。
陆兆曦听到这话，揶揄道：“你的意思是全部都是Hello kitty ？”
他指的是黎曼昱内/衣的图案。
黎曼昱推开他，重重地拍了他一掌。“你有完没完啊！我在跟你说正事呢！”
“好，我明天让房产经纪人联系你，让他带你去选址。”陆兆曦看她又开始变成气呼呼的模样，捏了捏她的脸颊，不再嘲笑她。
“不不不，我还是自己去找吧，”黎曼昱连声拒绝。陆大老板给她请的房产经理人，一定都是售卖上亿价位的房产，她才不愿去丢人。
“都依你。”
“嗯！”黎曼昱有些兴奋，跃跃欲试。
“不过我们的事是不是应该先解决一下。”
“解决什么呀？”黎曼昱怕他又说荤话，双手握住车门扶手，模棱两可地说：“以后再说，以后再说吧，嘿嘿……”
陆兆曦不想被她飘忽不定的态度折磨，她每一次犹豫不决都是对他的煎熬。“现在说。”
“不是说我不走了吗？你还想听什么呀。”
陆兆曦沉默不言，坐在车上等她。
“哎呀，我喜欢你嘛。”黎曼昱说完后解开安全带，扳动车门开关想逃跑，却始终打不开门。
“黎曼昱，”陆兆曦嗤笑一声，把她拽了回来，“你跑不掉的。”
“把车锁打开！我要回家了！”
“等等。”他不由分说地吻了下去，炽热绵长。
......
两个人在车上纠缠了好一阵，陆兆曦才肯送她回家。
黎曼昱回家后斟字酌句，反复修改草稿，最后才给徐大宇发了条短信。她最终还是拒绝了斗牛犬餐厅的邀请，言辞恳切地表明的自己的为难之处、表达对主厨赏识的感恩，也顺便提了提自己要开一家餐厅的想法。
徐大宇当初看她进退难舍的态度，其实已经猜到会有这样的结果，收到短信后对她表示了惋惜和理解，还热心周到地给她的餐厅提了些建议。
黎曼昱清算了她的存款、基金和一些股票投资，这些资产足够她开一家餐厅，而且父母那边早就安排妥帖，完全没有后顾之忧。黎曼昱其实最初也没有什么野心，遇事就爱畏葸退缩，只是现在为了陆兆曦，她愿意试着拼搏一次。
她熬夜列了张清单，打算照着清单有条不紊地着手准备。
黎曼昱天天骑着自行车在沪城的大街小巷晃荡，几经周折后才敲定好选址。店铺有上下两层足够宽敞，而且面向宽阔的街道又在商圈附近，交通便利。除却这些优点，黎曼昱最满意的还是店外的街道上一排排高大繁茂的银杏树。
梨双路经市里规划翻新了好几次，换了好几种模样，但树木却一直完好地保存下来。这里人行道贴着平整的磨砂大理石地板，干净舒适；阳光穿透树叶间的罅隙照得路上树影斑驳，烈日也变得温暖和煦。这些树木让这仿佛条路有了底蕴和积淀，成就了一条雅致的林荫大道。
